第12章 【第十章】王十字车站

艾莉雅独自站在一片雪白的环境里，王十字车站的大型圆形玻璃屋顶在艾莉雅的头上，透过阳光的折射落在她闪耀的金发上，却被她身上的黑裙完全的吸收，像个美丽的天使被锁在一个厚重的牢笼之中。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那位波特先生将这里变成这样后，这里的人似乎都很乐意让这里维持着这个样子？」

        艾莉雅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人说话。她抬头看着玻璃屋顶，而玻璃之外除了太阳光什么也没有，一片雪白。

        「但妳不得不说，哈利的确让这里变得令人更为熟悉一点，是吧？艾莉雅。」一位老者的声音有趣的说着，艾莉雅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方向，正看见阿不思．邓布利多穿着白色的长袍悠哉的往她的方向走。

        「什么风把妳吹来啦？亲爱的琼斯小姐。」邓布利多和善的笑着，停在她面前。

        艾莉雅扯了扯嘴角，然后欠身道：「阿不思，好久不见。」

        邓布利多眼神闪过一丝惊奇，随后他笑的更加开怀：「当然，我也很想念妳这位有趣的小死神！最近过得如何了？我想和西弗勒斯的相处应该充满了不少惊喜吧？」

        邓布利多摆了摆手示意艾莉雅到一旁的长椅坐下，待坐好后艾莉雅定了一会儿，思考了一下措辞后才开口：「事实上，我今天正式因为这件事来找你的，阿不思。」

        邓布利多扬着嘴角，泛着一丝苦笑着。「是的，当妳成称呼我为“阿不思”时我就该猜到了，」邓布利多推了推他半月形的眼镜，和善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发生什么事了吗？」

        「伊万斯曾说过，你和死神…祂们似乎有某种……交情？」艾莉雅不确定道，垂眼看着自己摩挲的手。「你有办法联系到祂们吗？」

        「……我很抱歉，艾莉雅，」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我的确在某一段时间因为圣物的原因能联系到祂们，但我始终知道那并不是真正能和祂们交流的…管道，我只是利用了些小小的技巧获得一些资讯而已，妳知道的。」

        艾莉雅抬眼看向这位老者的双眼，在确定他说的是事实后她无奈的笑了一声，淡淡道：「是的，我知道…而我竟然还侥幸的想也许真的会有办法。」

        邓布利多看着自己嘲讽自己的女孩，他专注的看进她的眼睛，问着：「孩子，妳和西弗勒斯发生了什么事吗？」

        艾莉雅沉浸在思考里而没有注意的邓布利多对自己使用了“孩子”这个词，尤其在她理论上已经比他多存在了好几百年时。在经过一番挣扎后，她慢慢道：

        「和他没关系，也许这一开始就是我的问题。」

        「妳真的这么认为？」

        「我必须这么认为，不是吗？」

        艾莉雅瞥了眼这位老者，确信的道。

        否则，她会再度深陷在思绪的混乱和绝望当中，也许那泥沼里更多的还有怨恨和痛苦，她不想再次陷入那个感觉当中。

        她听见身旁的老者轻声的叹了口气，然后语气像是怀念般的说着：

        「虽然过去也有这种情况，艾莉雅，但从我起初认识妳相比，妳现在的情况似乎比过去更加摇摇欲坠，妳想通了什么了吗？」

        想通？

        艾莉雅对于邓布利多的用词微微皱眉，随后忽略掉那个不适感并看向他嘲讽道：

        「如果是对于卡德马已经不在这件事的话，是，我的确想通了。」

        「但我并不认为妳想的够清楚了，亲爱的。」

        艾莉雅扯着嘴角，紫罗兰色的双眼不满的看着邓布利多，嗓子压低着危险道：「我不想和你拐弯抹角，邓布利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邓布利多看着她，和善的笑着并反问道：「妳为什么当初要说服已经成为那所谓“死神”的我离开这个位置？艾莉雅。」

        艾莉雅皱着眉，明显不开心这位老者的转移话题，但她仍然回答了。

        「有很多充沛的理由，我不想一一列举出来，但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艾莉雅想了想。「你的灵魂可以转世，只要再次重新开始，你身为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人生都可以重新开始……而我却不能。」

        人的灵魂在踏入门后都可以重新开始，新的人生、重洗的灵魂、充满活力的生命；而她的灵魂却因为重生石的原因被摧毁的残破不堪，虚弱到无法跨过转生的大门，或是在进入后就会被门内的世界逐一分解、消失。

        艾莉雅的眼神暗沉了下来，然后她继续开口：「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说的是，艾莉雅，妳总能看清楚别人的问题，」邓布利多温和的看着她。「但妳似乎从来就没有看懂妳自己的。」

        「我很清楚我现在的问题。」艾莉雅反驳，心里的不适感越发浓厚，她吞着口水压住烦躁的情绪，让自己平稳的说着，但语速却不可控的微微加快：

        「我已经存在很久了，在过去的时间随时都可能消失，然而我现在却被一个我之前立下愚蠢的牢不可破咒捆绑住，让西弗勒斯．斯内普和我在互相折磨着对方。所以我现在…希望找你来帮忙。」

        「艾莉雅，如果是关于死神的，我刚刚说──」

        「我知道，」艾莉雅皱着眉的打断邓布利多的话，摩挲的手握紧成拳头。「我知道你无法帮这个，所以我想了另一个方法，而且你只需要代替我说几句话就可以了。」

        邓布利多看着这个有些紧张和急躁的女孩，他默默地垂下眼回应：「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妳，艾莉雅。」

        听到老者的同意，艾莉雅的心微不可见的放松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让呼吸顺畅，然后紫罗兰般的瞳孔专注的看着邓布利多。

        「那么请你告诉…伊万斯，」她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颤抖。「告诉她，我们的誓言完成了，让她不用再等待。」

        听言，邓布利多的眉头深深的皱起，移眼看向艾莉雅立下誓言的手，上面仍有淡淡地红痕。

        「只有我有，」艾莉雅知道他在想什么，随即回应：「莉莉．伊万斯没有誓言的痕迹，即便她身上有仍有咒语的影响，但她不会发现的…我不会让她发现，她也就不会因此灵魂分裂。」

        「艾莉雅．琼斯，」邓布利多语气认真了起来，半月形眼镜后的双眼锐利的看着她。「妳知道妳现在在做什么吗？我想刚刚长篇大论试图说服我的人不是妳才对？」

        「我说了我很清楚我的问题，」艾莉雅咬牙着。「让伊万斯立下誓言是我的错，她根本没必要这么做，那只是我一心想报复卡德马而立的誓言，而我却疏忽了莉莉．伊万斯要付出的代价。」

        直到斯内普的灵魂平安前，莉莉．伊万斯不可能转生，连带詹姆．波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必须以灵魂的状态一直待在世上。

        「我想报复和想念的只有卡德马，而不是连那两个灵魂都被拖累。」

        邓布利多对着艾莉雅的话深思的一番，在艾莉雅差不多平静后他才开口：「…所以妳一直认为，妳自己和莉莉的牢不可破咒是因为妳自己的报复心态，而不是妳真正想要西弗勒斯的灵魂平安？」

        艾莉雅抿了抿唇，眼神挣扎的看着地板，然后语气坚定道：「不是，」

        「我从来就不希望他平安。」

        她要让他和她一样痛苦，承受灵魂被折磨的煎熬，和永生的孤独。

        她要他变成这样。

        但她针对的是卡德马，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艾莉雅握紧的拳头，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渗出了一些血丝。

        「然后妳呢？」邓布利多问着，艾莉雅察觉他的声音很轻。「等我骗完莉莉，然后等她以为妳完成誓言而去转世后，妳就要支离破碎了吗？」

        ………

        「我的错，我会由我自己来修补。」

        「妳有没有想过，也许誓言真的有办法完──」

        「阿不思，」艾莉雅直视着邓布利多。「我绝对，不可能完成。」

        这个纯白的世界在艾莉雅的最后一句话后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邓布利多与艾莉雅对视着，仿佛在之中较劲，时间似乎静止了一段时间，直到一朵雪花慢慢落到她的视线范围，那令她大吃一惊。

        邓布利多平静的移开眼看向开始下雪的天上，皱纹的手轻轻掌开接着慢慢变多的雪花，淡淡道：「下雪了。」

        艾莉雅黑着脸，和邓布利多同样看着天空，呢喃着：「看来我这次来的不是时候。」

        「不，妳来的很对，艾莉雅，而我想妳终于能看清妳的问题了。」邓布利多看回艾莉雅，看着她掩盖她眼中的一丝破裂。她站起身拍下落到身上的雪，移开眼缓下情绪平静道：「我该走了，希望你能帮助我，阿不思。」

        她没有注意到，她冷静的语调中带着恳求。为了让邓布利多帮助她的机率升高，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想你这次的帮忙，可以还我你欠下的人情。」

        「……」邓布利多不语的看着女孩，眼神专注的看着，似乎在深思什么问题，随后他同样起身并拍下雪花，脸上再次扬起温和的微笑。

        「当然了，艾莉雅，我绝对会还妳人情，但我不希望妳再次的否认事实。」

        「我先前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我知道，」邓布利多笑着，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的笑的更加开怀。「这让我想到西弗勒斯，你们总是聪明的回应自己要想的，然后忽略我原本要问的问题。」

        艾莉雅抽了抽眼角。「我并没有这么做。」

        「是的是的，」邓布利多笑出声。「连否认的样子也很像。」

        「……………」艾莉雅觉得自己不能在和这位调皮地老人说这话题。她看着天空的雪奇怪的皱起眉头问着：「这里下过雪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

        「为什么会下雪？」

        邓布利多低声的笑着一下，然后假装皱眉道：「我不清楚，但它可能是因为对妳的不诚实而感到心寒。」

        艾莉雅抽了抽嘴角。

        「我并没有不诚实。而且…是我的错觉吗？你似乎一直在提醒我，我是个爱说谎的灵魂？」

        邓布利多挑了挑眉：「我并没有这么说。」

        艾莉雅放弃的看向邓布利多，在想起时间应该差不多后，她微微点头然后转身道别：

        「等你帮助完我，我会再来看你一次的，阿不思。」

        邓布利多和善的回应：「当然。」然后他看着艾莉雅慢慢化为黑紫色的例子离开，在快消失前，邓布利多告诫了艾莉雅一句：

        「我希望妳不要否认妳的情感，」

        艾莉雅眯了眯眼疑惑着，然而在邓布利多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她惊恐的瞪大双眼，瞳孔不住的闪烁着，所有的保护和刻意的隐藏在那一刻分崩离析。

        「别否认妳对西弗勒斯的情感，那是我唯一想提醒妳的。」

        粒子慢慢消失，而王十字车站的雪随着艾莉雅逃跑似的离开后也不再落下，邓布利多抬头看着干净的圆顶玻璃。

        那雪像是从没下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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