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六章】虚幻和真实

当斯内普用移形换影回到霍格沃兹的大门口时，艾莉雅发誓她真正体会到了灵魂的四分五裂这种东西。

        她头晕目眩的被斯内普搀扶着到达地窖，自从她成为魔药助手后，养家小精灵们就将斯内普办公室旁边的仓库打扫成了艾莉雅的寝居，虽然她自认为用的次数并不多，毕竟睡眠这种事对她来说只是消遣。

        然而她现在的确想好好的睡一觉。

        斯内普带着她来到她的寝室，把她放倒在床上，在确认艾莉雅真的昏迷不醒后，他开始打量起这间过去的仓库。

        养家小精灵…应该说艾比和其他精灵们，的确将这里改的让之前的仓库样子半点影子都没有。小精灵们似乎参考了霍格沃兹的学生寝室，艾莉雅的大床四角有着浅灰色帷幕和黑色地毯，一旁也是一个小小的书桌，也摆了个衣柜和床柜在一边，只是它们的所有样式都是简约的黑灰白色，一点装饰也没有，这让斯内普开始想这样的色调是因为他的关系让小精灵们这么挑色调，还是因为艾莉雅自己要求的。

        斯内普别过头不再让自己想那么多，转身决定到熬制室去实验艾莉雅关于生死水的叙述，应该很快就可以完成才对。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个淡淡地，玻璃碎掉的声响让他停下了脚步，他皱着眉看自己脚下是否有玻璃，然而却空无一物，随后他看向艾莉雅又看了看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

        破裂的声音再度响起，那让斯内普警戒了起来，他抽出魔杖紧握在手心，更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然而在看向艾莉雅时，发现她的右手腕内侧正散发着淡淡地亮光。

        斯内普眯着眼，靠近了艾莉雅想看的更清楚一点，然而视线还是被挡着，斯内普逼不得已只好用手轻轻地将艾莉雅的右手抬起来，而在看到的一瞬间，他的瞳孔惊恐的缩了缩。

        艾莉雅因为立下誓言而产生的红痕，正束着艾莉雅的皮肉，甚至更中心的地方已经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出现了裂痕，那裂痕有着细微的光，而刚刚的声音似乎就是从这里所发出。

        …裂痕？

        斯内普眉头深锁，不明白艾莉雅的手出现裂缝的原因，他小心的拿着她的手细细的看了起来。

        那淡金色的光芒奋力的从裂缝中挤出，如玻璃一般的碎痕随着红痕攀岩，在之中又分支出了更细微的延展，如同一幅优美的线条艺术用雕刻刀刻在了艾莉雅白皙的皮肤上，残酷美丽却毫无血腥之色。

        斯内普专注的看着裂痕，举起了魔杖小声低沉道：「愈合如初。」

        毫无反应。

        预料之内。

        他谨慎的翻看着艾莉雅的手，又随时注意艾莉雅的情况，她倒是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那让斯内普怀疑她昏迷不醒的状态有没有一部份是因为这个原因。

        倏然间，斯内普听到一个模糊细微的说话声从艾莉雅手腕上的裂痕淡淡地发出，他皱着眉留心去听，那像是两个人的对话声。

        他始终都听不清那两个人的对话内容，那让斯内普在脑袋开始思索听到声音的任何魔咒和方法，然而那裂缝中的光开始忽明忽暗，让斯内普猜疑的做了一件事，而他才发现他竟然从未对艾莉雅使用摄神取念。

        那个诧异转瞬即逝，斯内普的目光变得锐利，专注的往那裂缝中的光看进去，而声音也如他所猜测的逐渐变得大声，对话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可见。

        那裂缝的光芒越来越大，甚至发出细细的“嗡嗡”声，最后它完整的包裹住斯内普，而他逐渐的陷入了艾莉雅的回忆当中。

        …………

        那是一个雪白的景色。

        斯内普矗立在这之中，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记起了这里的形象似乎是王十字车站。他往中间看去发，现艾莉雅正站在玻璃圆顶之下愣愣的望着上方。

        他忍住去找她的冲动，提醒自己此刻的处境是在艾莉雅的回忆里。

        他听见艾莉雅的喃喃自语，接着邓布利多出现在她身后回应她的回答，又看到他们坐到一旁的长椅上聊天。斯内普死死的盯着两人，耳朵也警戒的听着谈话内容。

        「──请你告诉…伊万斯，」

        斯内普听见艾莉雅的声音微微颤抖。

        「告诉她，我们的誓言完成了，让她不用再等待。」

        这个记忆的世界在此时微不可见的分叉了一刹那，那改变微小的令斯内普毫无察觉。

        「…我会的，艾莉雅，」

        斯内普听见邓布利多这么回答，语气充满着气馁和无奈。

        「但妳进而确定要这么做吗？那会使妳的灵魂彻底崩裂。」

        「我的错，我会由我自己来修补。」

        斯内普蓦然想起艾莉雅在前几天所说的话，那令他握着魔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面色变得苍白。。

        “…我有我的方法。”

        这么看来，她的确要牺牲自己。

        那时他只是做了个假设，却没想到她早已付出了行动，而他还傻傻地以为这个誓言是可以完成的。

        如此愚蠢。

        原来一切早就晚了。

        ………

        「下雪了。」

        随后，他听见艾莉雅说着，而头上逐渐飘落下雪，斯内普感觉自己正渐渐的被抽离这个世界，视线和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意识回到了黑暗之中，艾莉雅的寝室里面。他茫然的看着她，而艾莉雅裂痕上的光已经不见，但裂痕仍然存在。

        从现在开始，她的灵魂将会开始分裂。

        一片一片的。

        斯内普的思绪一片混乱，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无措，所有努力在这个裂缝面前毫无意义，咒语和魔药都无法修复艾莉雅逐渐破碎的灵魂。

        突然，在一片寂静中，一个叹息声打断了他所有思绪，斯内普犹如惊弓之鸟的迅速举起魔杖朝声音的方向指去，面容憔悴不堪。

        「…抱歉打断你的思考。」

        那个声音来源小声道，嗓音苍老而熟悉，斯内普眯着眼想看清那个人的长相，但那人的身影几乎融进了黑暗之中。

        「你不记得我的声音了吗？西弗勒斯。」

        …声音？

        斯内普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自己脑海里认识的人，渐渐配搭出一个模糊的人影。他隐藏起自己不敢置信的眼神，迟疑的猜测：「阿不思？」

        「是的，西弗勒斯，」他听见黑影松了口气的声音。「可惜我的时间不多无法和你叙旧。我想你已经看到记忆了是吗？」

        「…是，」斯内普回答，脑海里闪过那位老者在死前对他的恳求和他最终掉落高塔的样子。他慢慢的放下手里的魔杖，双眼依旧谨慎的看着黑暗中的人影。他压下了和此刻无关的愧疚和恶心说道：

        「…莉莉…她转世了。」

        他隐约看见那黑影的帽兜点了点头。

        「是的，她得到了一个好的结局，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声音回答着：「而那也是我必须偿还艾莉雅的人情，以及我一直希望的去还的，然而……」声音停顿了一下。「…关于艾莉雅，我仍然希望她活着，所以我来找你。」

        斯内普的面色凝重，迟迟没有说话，他的肩膀紧紧的绷着，消瘦的黑色身影在黑暗中更加显得无力。

        …像过去一样。

        …只是此刻他是为了自己和她。

        他陷入了情绪里。

        「…你要我做什么？」他听见自己平静的的声音。「阿不思………」

        那瞬间，他仿佛回到了那个荒凉的山顶，狼狈的趴在地上，思绪混乱、恐惧、无助，用自己肮脏的姿态求助着伟大的白巫师。

        有任何一点不一样吗？

        …………

        “那你给我什么作为回报呢，西弗勒斯？”

        “作为──回报？”

        「……你知道…我一直以来什么都愿意做…」

        在脑海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了他答案，像毒蛇，又像美酒，一个精美诱人却又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颤抖着，感觉自己即将再次踏入那个泥沼，踏入那个棋盘当中。

        …………

        「大人。」

        接着，仅仅一个声音，她将他拖拽出来，回归此刻。

        在寝室的床边，斯内普困顿迷茫的眼神慢慢的清晰光彩，他眨着眼，看向已经从床上起身的艾莉雅。她面对着那个黑影，双眼徐徐的散发着光亮。

        「大人，我想蛊惑的把戏并不适用于一个还没有死的灵魂身上，对吗？」

        艾莉雅平淡的近乎冷酷的说着，一只手悄悄的爬上斯内普枯瘦苍白的手里，冰冷却温暖，那让斯内普愣愣地看着，随后移开眼试图理解现在的情况。

        艾莉雅用另一只手一挥，一旁的蜡烛因应亮起，而斯内普此刻才看清楚那黑影的样子。

        那个人穿着宽大的黑袍，且帽兜遮住了他的脸庞，令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我以为能让妳一阵子不醒来才对，』那声音不再伪装，苍老与稚嫩、男人与女孩，仿佛众人一同开口的传进斯内普的耳里，而那众多的声音中带着讥笑与藐视。『妳打坏了我的乐趣，艾莉雅。』

        「我对此深表歉意，」艾莉雅握紧斯内普的手，毫无悔意的说着，并感受到他也同样的回握住自己。「然而，您来这里玩乐有什么目的吗？大人。」

        『啊…玩乐，』“祂们”笑着。『看着妳慢慢不见可不是我玩乐的目的呢，艾莉雅。』

        …………

        艾莉雅眯着眼。

        「我以为您几世纪以来一直看着重复的悲伤实在太过无趣了。」

        斯内普皱着眉，听着他们的对话，抿着唇却无法说些什么。

        『妳說的是，』“祂们”点点头表示同意，帽兜轻微的转了个方向，似乎是朝着他们握住的手看去。『但在这个重复性的可悲之下，我为自己增加了一点娱乐，所以现在…』

        那个漆黑的身影意有所指的停下声音，接着身体逐渐化为黑雾，慢慢消失融进了空气，那令人恐惧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寝室当中。

        『……这个娱乐也许能再持续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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