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七章】黯淡无光

在那个夜晚过后，艾莉雅清楚的明白，斯内普知道了所有事。

        她手上的裂缝被绷带包扎起来，然而裂缝却逐渐变大，扩散到整只手臂，甚至红痕中心剥落了几片如玻璃般的皮肤，却毫无血色。

        那预告着她即将到来的死亡，剥落的碎片在掉落后就消失，无法填补空洞，也间接影响了艾莉雅的灵魂。

        斯内普从那晚后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他的眼神始终空洞无光，除了教书以外其他时间都关在了自己的熬制室内，足不出户。

        他的改变令艾莉雅心慌，他没有责备，没有怒火，从那晚后他在她面前就从来没有停止使用大脑封闭术，这是让艾莉雅恐惧的原因。

        她无法看见他的灵魂。

        艾莉雅此刻穿着那天买的白色连衣裙，只身站在熬制室外，大门被紧闭着，她迷惘的看着自己已经无法用绷带遮住裂缝的手。每过一日，手上裂缝就会延展，过不久后它就会延伸到身体、脖颈、头部，然后像一样慢慢剥落，最后消失。

        ………消失。

        那是惩罚。

        她提醒自己。

        她做了错误的誓言，而这是她用来弥补错误的代价。

        然而艾莉雅却扶着紧闭的门慢慢下滑，蹲在了门口，用完好的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将脸埋进双膝里。

        …………

        时间缓慢的流动，滴答滴答的声音已经不知道演奏了多久，而她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直到那紧闭的大门被打开。

        女孩抬头，迷茫的看向面前的消瘦的黑色身影。

        斯内普漆黑的双眼毫无情感的看着蹲在地上的艾莉雅，冷漠道：「我想妳蹲在我的门外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琼斯小姐。」

        在回神后，艾莉雅慌忙的起身，将裂缝的手放在背后，斯内普淡淡地瞥了一眼她身后，将身后的门关上，漆黑的瞳孔看着艾莉雅。

        「我……」

        「如果没事，」斯内普不留情的说着。「请别在我的门前自怨自艾。」

        艾莉雅抿着唇，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垂下眼恭敬的回应：「…抱歉，斯内普先生。」

        听言，斯内普点点头不再言语，他跨步的走出客厅，黑色的袍子依循着步伐摆动，艾莉雅低头听着袍子的布料的摩擦声，最后听见了沉重地窖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回响在整个空间当中。

        斯内普紧紧绷着肩膀走在长廊上，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着，绕过了这位教授。霍格沃兹的幽暗和走廊外的温暖景色呈现着鲜明的对比，而他的黑袍也毫不留情的将一切光亮阻挡在外。

        接着，斯内普注意到他脚下的阴影，他停下了脚步，抬头朝外看去，学生们突然的绕过他朝外面跑去，踏在了草皮上，惊讶和高兴声此起彼伏，尽是一片欢乐的气氛。

        而他仍然矗立在暗处之中，双眼无神的看着。

        一片片白色的花朵落下，它们即将为霍格沃兹的古堡增添上寒冷的美丽。

        下雪了。

        …………

        地窖内，她坐在沙发上蜷缩着，手臂上的碎片像雪一样又落下了一片。

        她的眼神不再悲伤、不再痛苦，也不再拥有光彩。

        ………惩罚。

        ……惩罚。

        惩罚。

        她不断想着，不断不断的提醒着。

        最后她抚上自己的破裂处，猛然紧抓，手臂如玻璃般被她的力量捏碎，一片片的掉落，像碎片，又像白雪，在还未触及到地面就消失无踪。

        她宣泄似的紧抓自己的手，让它的裂痕不断延伸、破裂、掉落、消失。

        最终，她的整只右手都已然不见，白色的袖子冷飕飕的随风摇曳，而她的面色变得苍白，却仍面无表情。

        一个闪现的声音阻止了她继续这么做，艾莉雅望向声音来源，只见艾比精神充沛的端着一个盘子，大大的双眼看着艾莉雅，随后对她鞠躬道：

        「小、小姐，艾比拿午、午餐来了！」

        艾比抬起头，发现艾莉雅愣愣的看着自己，而空荡的袖子随即引起了这位养家小精灵的注意。

        「小、小姐……」艾比泪汪汪的看着艾莉雅的手，尖锐的声音结巴着：「艾、艾比可以问…小姐的手、手怎么了吗？」

        「啊…艾比，」艾莉雅苦笑，安慰这个比自己还伤心的小精灵。「我没事，只是受伤而已。」

        然而听言，艾比更加难过，小精灵豆大的眼泪从充满皱纹的脸落下，随后艾莉雅听见艾比自责的语气：

        「是艾比的错…艾比没、没有保护好小姐──」

        说完艾莉雅就看到艾比猛然冲去墙壁想要惩罚自己，艾莉雅瞪大眼，连忙滚下沙发用完好的手挡住艾比的额头，然而小精灵的力气让艾莉雅的手连着艾比的头让到了墙壁，吃疼的感觉让艾莉雅不自觉的“嘶”了一声。

        艾比意识的自己做了什么后，更加惭愧的跪在地上和艾莉雅道歉。「艾比对不起小姐、艾比对不起小姐，艾比伤害了小姐……」

        艾莉雅看着失心疯的小精灵，皱着眉轻轻的用完好的手抚上艾比的头。

        「我没事，艾比，」艾莉雅认真道：「艾比已经帮助我很多了，你是很棒的养家小精灵。」

        艾比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小声道：「艾比是吗？」

        艾莉雅勉强的笑起来。「是的。」随后她想到什么似的继续开口：

        「艾比，我希望…」她抿着唇，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问着：「我希望你能为我…做一件事情，可以吗？」

        …………

        斯内普在用完餐后回到了地窖，他打开沉重的门，漆黑的办公室瞬间被门外的光线占据，而光之中容纳着他消瘦细长的阴影。

        安静无声的空间让斯内普皱了皱眉，用魔杖随手一挥照亮了办公室，而他慢慢的关上了大门，站立在办公室之中。

        艾比幻影移行的出现在斯内普面前，哭的红通的双眼大大的看着斯内普，长满皱纹的脸全部挤在一团并且身体佝偻着，膝盖和耳朵一样往内缩在一起，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斯内普垂眼，眼神冰冷的看着面前害怕的颤抖的养家小精灵，不露形色的低沉道：「她去哪里了？」

        「小、小姐说要、要艾比和先、先生交、交代一、一些事、事情……」

        艾比害怕的结巴比以往都还严重，他不敢去看斯内普，两只手紧张的交叉的扭在一起。

        斯内普像是没听见的，眯着眼又问了一次：「告诉我，艾比，她、去、哪、了？」

        然而艾比鼓起了勇气，这位小精灵看着面前的地板，尽忠职守的讲完艾莉雅所交代的事情：

        「小、小姐说先生的、的誓言已经无、无效了，所以不用担、担心会…会永生的、的问题……」

        斯内普冷笑。「所以她离开了？」

        艾比颤抖不语。

        斯内普闭上眼，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接着无力的挥挥手道：

        「……我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艾比。」

        在艾比离开后，斯内普睁开眼，木然的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成拳，眼神涣散。

        她离开了。

        ……也好…至少他不用亲自赶她走。

        斯内普眉头深锁，头慢慢的靠到椅背上，全身仍然紧紧的绷着。

        『我想这种时候她就非常知趣呢，不用你赶就离开了。』“祂们”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中，斯内普睁开眼，却没看到任何一个黑影。

        『噢，我并不是很喜欢人形，把我自己聚集在一起得耗费我一些时间，』那混杂的声音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似的开口，戏谑的语气让斯内普暗暗咬了咬牙。

        『你很不甘心？真可惜，这也许正是我的乐趣之一。』

        「…请确切的告诉我……」斯内普语气充满着压下的恨意，克制着让自己语气是平稳清晰的。「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当然了，亲爱的西弗勒斯，』“祂们”的声音亲昵的说着，让斯内普感到一阵恶寒。

        『神──永远都不会对你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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