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一章】无法获得的希望

霍格沃兹的圣诞假期在斯内普看来只是没有教课的日常，只不过周围的环境无一不再提醒他一年又即将结束，迎来大家期待的新年。

        此刻他正在熬制室制作魔药，想趁着圣诞假期将医疗室的库存填满，虽然庞弗雷夫人和麦格教授更希望他能够到处走走，但斯内普仍然冷漠的连弗立维的聚会邀请都坚决的推辞。

        而现在，当这个黑色身影熬制完第三十二瓶补血药后，他收拾了一下环境，走出待了三天的房间到办公室，准备批改作业和准备接下来的课程内容。

        他的地窖从不会因为任何节庆或其他特别的假期而改变布置，过去麦格曾想过在他的办公室里放置一棵圣诞树，但在那满柜子的奇怪腌渍物标本和在斯内普的拒绝下，她便放弃了在这个阴冷环境中摆一个突兀圣诞树的想法，也因此乐的斯内普清闲。

        但即便如此，在送礼的人可能不会收到回礼的情况下，斯内普仍然会收到几件礼物，而这些五彩缤纷的盒子此刻正放在客厅的某个角落等待他的到来。

        然而斯内普在坐到椅子上后，却头也不抬的无视着那些礼物，直到一个闪现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艾比站在办公桌前，一脸敬畏的端着一盘食物，尖锐的声音恭敬兴奋道：

        「先、先生，可以吃、吃晚餐了！」

        斯内普听言只是点点头，让艾比将食物放到一旁的桌子，然而艾比在放下食物仍然没有离去，睁着水汪汪的大眼一眨不眨而的看着尊敬的教授。

        直到斯内普受不了那眼神，他抬头不解的看着艾比，低沉的声音开口，回响在整个办公室当中：

        「艾比，你在做什么？」

        只见这个小小的养家精灵骄傲的抬头，直挺身子看着斯内普，兴致勃勃的道：「艾、艾比想看着先、先生吃完饭！」

        斯内普眯了眯眼，眼角不自觉地抽搐。

        「…我不需要你看着我吃饭。」

        「艾比要确认先生会把食物吃完！」

        斯内普正要继续说什么，然而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声音。他随即起身，一边走到门口一边对艾比吩咐：「我会吃，现在我希望你离开，艾比。」

        不容置疑的语气让艾比垂下了耳朵，挣扎的幻影移行的消失，斯内普打开地窖门，垂下眼看着一位小斯莱特林正踌躇的看着自己，斯内普回想了一下才想起这是一个没有回家过圣诞节的学生。

        斯内普双手交叉挑眉看着自己学院的学生等待他开口，而这个小斯莱特林则眼神四处乱飘，有些害怕的道：「校、校长请院长过、过去一趟。」

        天知道他在被麦格叫住请他帮忙的时候有多绝望。

        听言，斯内普点点头，然后看着这个学生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

        「…………」

        斯内普关上地窖的门，笔直地往上层走，想着也许麦格又要说些什么希望自己去走走之类的话，直到到了校长室门口，他毫无阻碍的走进敞开的大门。

        「我想西弗勒斯来了，琼斯小姐。」

        麦格的声音让斯内普的脚步戛然而止，他收回脚步，站在门口不然置信的看着麦格一旁的人影。

        那个人背着手的站着，她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穿着的白色的连衣裙至膝上，并且始终穿着她的黑色高筒靴。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似的，她转过头看向斯内普的方向，脸色平静，但那紫罗兰般闪烁的瞳孔却表示了她雀跃的情绪。

        「噢，西弗勒斯，太好了，」麦格见斯内普到来后开心的笑道：「你知道我虽然有权利决定，但我想还是得问过你的意见。琼斯小姐希望能再回来担任你的助手，并且为过去的不告而别感到由衷的抱歉。」

        麦格说完后，斯内普仍然一瞬不瞬的看着艾莉雅，眼神却深幽的不见任何情绪，而艾莉雅也坦荡的回看着他。

        「我以为当琼斯小姐离开时，就已经准备好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的决定。」半响后，斯内普才缓慢低沉的开口：「恕我直言，米奈娃，但我现在一点也不希望看到她，从而破坏我愉快的假期。」

        说完后，斯内普对着麦格点点头，最后瞥了一眼艾莉雅后就转身离去，黑色的长袍随着他的动作飘扬着。

        麦格本想叫住斯内普，然而艾莉雅制止了她，并像麦格有礼的鞠躬，浮现一行字让麦格看清，在阅读完后麦格无奈的看着艾莉雅说着：「妳知道他非常顽固，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希望妳不要因为他的尖酸刻薄而伤心，艾莉雅，而无论结果如何，霍格沃兹永远都欢迎妳。」

        听言，艾莉雅笑着接受这个邀请，她转身离开办公室，朝着斯内普离开的方向走。

        而在校长办公室，麦格微笑的看着门关上，然后转身看向邓布利多的画像试探的问：「阿不思？」

        画中的老者笑呵呵的说：「米奈娃，我想妳不用试探什么的，不过我存在的时间也不多了，」邓布利多摸着他那长长的胡子。「也许妳更乐意看到那傻呵呵的阿不思也说不定？」

        麦格叹了口气。

        「我只是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事情让我有些难消化，但我很愿意相信你，阿不思，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在这里，以真人的样子。」

        「无法获得的希望才是最珍贵的不是吗？米奈娃。」邓布利多说着，眼神和蔼的看着这位老友：

        「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了，就像我永远都会记得我们现在的谈话，我亲爱的朋友。」

        米奈娃笑着，那眼里有着悲凉和释然。

        「我也会永远记得，阿不思。」

        …………

        斯内普的脚步大而快速的穿越长廊，让艾莉雅不得不小跑才能追到他。她伸出手想抓住斯内普的手，却被他大力的甩开，并且转过身愤怒的看着她。

        「是什么让妳以为一旦回来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再次当魔药助教？妳已经不知廉耻到这种程度了？」

        斯内普恶心的嘲讽着，艾莉雅有些受伤的看着他，那眼神让斯内普嘴里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里，最后他只是狠狠的咬牙，刻薄道：

        「我不用妳的帮助，妳的一举一动和存在都令我感到反胃，琼斯小姐。」

        语落，艾莉雅仍然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那挣扎的眼神让斯内普感到非常不开心和愤怒。

        直到他想再度开口时，艾莉雅一挥手浮现了一行字。

        ──我对我的一切…感到抱歉，先生。

        她的举动让斯内普感到诧异，他眉头深锁，慢慢道：

        「…妳无法说话？」

        艾莉雅抿着唇，迟疑的点头。

        「……为什么？」

        斯内普感觉自己的声音仿佛在遥远的地方。

        而她轻轻地挥手。

        ──我和“祂们”的交易，“祂们”给的了我一个仁慈的代价，换来了我现在的样子。

        直到现在，斯内普才细细的看起了艾莉雅。

        此刻的她站在长廊拱门照射进的阳光下，不再像过去一样拥有若有似无的透明感，她似乎变得更高，年龄增长，在那皮肤下面有着不再是装饰般的血管流动着。她的一切显得生机勃勃，宛如一个真正的人。

        ………真正的人。

        意识到这件事的斯内普慢慢瞪大双眼，艾莉雅看着他，认为得更加有说服力的走到一旁的草地上捡了一块锐利的石头回来，唰一下毫不怜惜的割开自己的手臂，鲜血瞬间刺眼的流出，一滴一滴的落在这个古堡的地板上。

        斯内普愣愣的看着她的动作，随后回过神的连忙抓过艾莉雅的手，急忙脱下袍子将艾莉雅的手臂包裹，愤怒的大骂：

        「妳有病？我不需要妳用这样的方式向我证明什么！」

        艾莉雅疼的都挤出了眼泪，然而表情却还是傻乎乎的笑着，她挥了挥没有受伤的手，面前浮现了文字。

        ──我可以变老，可以跟着你一起。

        ──我不会再消失了，也不会因为誓言的原因而支离破碎。

        斯内普停下动作惘然的看着那些文字。

        ──我想成为你的陪伴，西弗勒斯。

        她付出了声音、付出了意识、付出了往后的自由，只为在这个人短暂一生当中能够彼此陪伴。

        她不再去思考这个羁绊是出于重生石的原因还是自己的想法，不再去想自己只是一个形式、一个因期望而诞生的寄托、一个被抛弃的产物。

        无法获得的希望是最珍贵的。

        在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人生结束后，她就再也不会拥有希望，这一份在长河中的短暂时光将支撑她的永远，直到她真真正正的──

        不再拥有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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