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比试
秦云迈着款款碎步走至季昭月身前，福身行了一礼。
“方才我听她们在说，阿姐穿着这一身衣裳款款走来时，颇有当年姨母的风范，也幸而前日我将这衣裳谦让给了阿姐，叫这衣裳锦上添花。”
季昭月轻讽一笑，“我记得小时候父亲也不曾苛待于你，我上私塾的时候，你也是跟着一块儿去的，怎的如今你竟是连谦让一词都理解错了？昨日作坊内，这衣裳也分明是我先瞧中，你欲夺之，怎的如今倒是成了你谦让了我？”
秦云面色一沉，讪笑一声。
沈奕见大庭广众下，自家侧妃吃了亏，忙上前来‘调解’一番，沈苍越自然也不甘示弱，稳稳地站在季昭月身后为她做后盾。
这会子，恰好宫门大开，内廷大太监带着他一众随从走来向诸人行礼请安。
“诸位大人们久等，都随咱家进来吧。”
诸位朝臣与其家眷闻言，纷纷随着内廷大太监入了宫门。
一众人来到历来皇帝最常设宴的‘明琰阁’，阁内分男女席位，是而朝臣为左侧席位，其家眷则为右侧席位。
季昭月也不知她与秦云是哪门子孽缘，原是想着此番吃宴，定是要离这秦云远远地，免得平白惹了一身晦气，却不曾想，这席位竟是被安置在了一块儿。
如此倒也罢了，这秦云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地儿，一入席位便好似入了魔般，一个劲儿向周遭的高门小姐、名门夫人炫耀自个儿在五皇子府邸内是如何如何得宠。
她今儿个带着出门的头面也好、穿着出门的衣裳也罢，皆是上上品，可见沈奕虽说私底下冷落她，可明面上倒也不敢在皇帝跟前表露出一丝对这一桩赐婚的不满来。
是而，周遭的高门贵妇也好，名门闺秀也罢，皆是投来艳羡的目光。
这还不算，秦云偏想着将季昭月扯下水来。
“要我说，我还是不如阿姐这般好，听说首辅大人将阿姐捧在手里，放在心尖儿上。”秦云以蒲扇掩面，含羞带笑。
季昭月冷不丁地抬眼瞥了他一眼，“哪里比得上你。”
秦云遭了这般冷眼却也丝毫不觉得气恼，反倒是将季昭月又往上捧了捧。
“阿姐何必这般谦逊，你自幼便是哪哪儿都比我好，夫君也比我更得夫君的欢心。”
季昭月心下嘀咕，那可不，在座换做是谁想来都比你能得夫君欢心……
一旁的贵妇听着也是红了眼，“你们姊妹俩就不要在这儿互相迁着了，姐姐嫁给了当今皇上跟前的红人，妹妹呢嫁给了皇室翘楚五皇子，这可都是咱们羡慕不来的福气呀。”
皇帝皇后尚未入席，已有歌姬舞女上台奏乐起舞，以烘托气氛。
席位上也上了些开胃点心，可顾忌着皇帝皇后尚未入席，倒也无人敢冒昧食用。
左侧席位的朝臣们讨论着近日来朝中政要，右侧席位的女眷们聊聊近日来京都时兴的衣裳料子、首饰花样，聊到后头实在是无话可说，便聊起了那台上奏乐起舞的舞姬歌女。
秦云好似是打从心底里想着跟季昭月过不去一般，指着那台上摆臀扭腰的舞姬笑着道，“要我说呀，这跳得还不如阿姐呢。”
一旁的名门闺秀闻言，掩唇轻笑，“哦？侧妃娘娘这样一说，咱们倒很是好奇呢。”
此乃从三品工部侍郎之女窦氏，近日来惯巴结着秦云。
秦云轻摇蒲扇，侃侃而谈，“当年在季府时候，我与阿姐时常比试却总是落了下风，后来也时常想着能在阿姐手上讨一回好，却不曾想一恍经年，而今我与阿姐都嫁作人妇。”
那窦氏忙道，“这又有何难，寻个机会同台比试便是，左右你姐妹二人都在京中。”
身旁人一一附和，多少有些许人云亦云的意思在里头。
恰好这时候，皇帝与皇后入了阁，见着女眷席位喧喧嚷嚷。便笑着问了一声。
秦云借着这大好时机便说道，“咱们姐妹几个觉着这台上的舞姬献舞甚是无趣，妾身便想了个能讨得皇上、皇后娘娘以及诸位大人欢喜的好法子来。”
皇帝忙追问。
“与其看着这千篇一律的歌舞，倒不如让咱们姐妹一对一上台比试，届时皇上、娘娘以及诸位大人可一一点评，略胜一筹者可烦请皇上允个彩头，不知皇上觉着妾身这一番提议如何？”
皇帝许是也久未听过这般新鲜的趣事儿，当即便拍手叫好。
“没想到老五竟是娶了个这么鬼精的侧妃，好啊，此计甚妙。”
秦云起身福身行了一礼，“谢皇上赞许。”
皇帝含笑看了眼身侧的皇后，“皇后未出阁前，也曾是这名满京都的才艺双全，一曲惊鸿舞艳冠群芳，也不知今儿个这满座佳人能否有一人能及得上昔日皇后风华。”
季昭月见着这场面，便知秦云有心设了这么一局迫使她上台比试。
她已经想好了待会儿一见着有人上台比试便借口离开，却不曾想秦云这般耐不住性子，皇帝话音刚落，便起身向皇帝提议与她比试。
“妾身未出阁时，便屡屡落了阿姐下风，而今许久不曾与阿姐比试，今儿个当着诸人的面，不知阿姐能否全了我这小小心愿。”
还未等季昭月寻个借口回绝，那热衷看好戏的皇帝已是替她一口应下。是而，季昭月被迫接下来这摊子烂事儿。
秦云显然是有备而来，见季昭月迫于皇帝威压应下之后，便欣欣然下去换了一袭舞衣。
束腰锦缎，水袖翩跹。
秦云迈着莲步款款走来，与台下向皇帝欠身施了一礼。
乐师奏乐，水袖轻扬，水蛇般的腰肢轻轻扭转。
脚腕上的银铃随着她的微步泠泠作响，融汇在奏乐当中。
身子软如飘絮，藕臂柔若无骨，长发未束，翩跹舞动间倾泻而下，墨一般的乌发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如雪地精灵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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