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三章】时间停留(完)

他们一同经历过许多四季，经历过许多阴天和晴天，许多白天与黑夜。

        他们并不是彼此契合的伴侣，但却是无法分别的。

        斯内普在她回来后适应了很长一段时间有她在的日子，而她也在适应自己的新生。有时他们像陌生人，有时却又是密不可分的陪伴。

        但霍格沃兹是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地方，这是所有人都承认的，也是他们所承认的。

        ………

        十二月的白雪再次覆盖了整个霍格沃兹的古堡，夜晚的雪显得更加冷冽，艾莉雅只身坐在占星塔的顶层，身上的白色礼服从肩线开始往下包裹住了腰身，接着往外蓬散直到小腿处，而那双雪白的的高跟鞋正随着几乎同样白皙的小脚随意晃着。

        从她回来后，她每年都会在这个时间从上而下看着城堡外的美景，如此已经持续了五年。

        「也许妳可以收敛一些，让我不用每年都爬到这么高的地方来找妳，琼斯小姐。」

        她的身后传来不满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扬起嘴角，明亮的紫罗兰双眼开心的往后看向那个黑色身影，接着却又不高兴的噘起嘴。

        ──嘿！你怎么没换衣服？

        艾莉雅手一挥亮出文字，然后不太雅观的站起身，让斯内普抽了抽嘴角，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女孩眼睛正瞟上瞟下的观察着他。

        ──舞会快开始了你还穿着这个？你的衣柜都没衣服了？

        她嫌弃的抓起斯内普衣服的一角道，又挥了挥手。

        ──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敢穿这个在舞会到处跑，太丢脸了。

        「…………」

        ──而且剪个头发也许会更棒。

        「…………」

        就在艾莉雅想继续吐槽什么的时候，斯内普冷冷地开口：「我想我没有参加舞会的必要。」

        他的话让艾莉雅瞪大眼，斯内普看着她装扮好的样子默默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你不去？多可惜啊！

        「我去了他们才觉得可惜。」

        ──你不去我才觉得可惜。

        斯内普抿了抿唇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他转身想离开，却被艾莉雅一把抓住，当他转过身看她后，发现她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去吗？

        看着那段文字，斯内普觉得刺眼，他忽略了艾莉雅的问题，看着她问道：

        「我从来没问過妳，但为什么祂们要拿走妳的声音？」

        听言，艾莉雅眨了眨眼，没料到他会突然转移话题，然而在斯内普问完后，她“沉默”了一段时间，随后灿烂的笑起。

        ──我也不知道呢。

        斯内普显然对于她的回答很不满意，但艾莉雅只是笑笑的揽起他的手准备放到自己腰上，却被斯内普猛然收回，再被恶狠狠的瞪一眼。

        「妳做什么？」

        艾莉雅无辜的眨眼。

        ──既然你不去舞会，那我们可以在这里跳舞。

        「我没有跳舞的兴致。」

        这下换艾莉雅不满了，她愠怒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别过头随手一挥显露出文字后，便双手抱胸踏着高跟鞋，越过了斯内普准备离开。

        ──那我去找舞会里的学生好了，相信他们更加有风度和绅士。

        在斯内普阅读完文字后艾莉雅已经踏到了楼梯，她的身后传来了快步走的声音，低沉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楼间：

        「艾莉雅．琼斯！」

        艾莉雅转过头看向斯内普，扬起得逞的笑容，挥手道：

        ──来舞会吗？

        黑色的身影抽着嘴角，幻影移行的离开了。

        艾莉雅耸耸肩，迈着轻盈的步伐慢慢的走到了霍格沃兹的大厅，等待着黑色身影的到来。

        ……

        而当大名鼎鼎的魔药学教授出现在舞会上什至与自己的助手跳舞时，整个霍格沃兹的八卦满天飞的将近了整整两个月。

        直到婚礼的通知传遍了学校，许多看八卦和不相信的真心才一个个梦想破灭。

        而那时艾莉雅在结婚的当晚在蜘蛛尾巷家中的桌子上撑着头，看着一点也不像很开心的斯内普，眼里充满笑意的挥手：

        ──你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还是我们现在办离婚我其实也不会介意的。

        斯内普面无表情的阅读完她的文字，随后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我只是在想，妳說的“愿意尝试”是否到现在还奏效，琼斯小姐。」

        事实证明，还奏效。

        …………

        那些年的时间，他偶尔会唤她“艾莉雅”，但斯内普却无法听到她喊着自己“西弗勒斯”，但她却会极尽所能去表现这个名字对她来说的意义，仿佛她生命当中只剩下这个目标可以去执行。

        他看着她从少女成为女人，从女人成为妇人，再成为年老的伴侣。

        而她也同样的看着自己。

        无论时代怎么变迁，年龄怎么增长，那双美丽的紫罗兰双眼永远都定睛在他身上，像是自愿如此，却又像是诅咒一样被迫看着。

        她明亮的双眼里永远都带着一丝挣扎和苦痛，而她以为他看不到。

        事实上，他因为这个原因，他从来都无法放心去看向她。

        时过境迁，他们似乎在一起了许久许久，直到他身躺床上，年老的无法再次起身看着她。

        而这一次，她定睛着他，再也没有他害怕的苦痛与挣扎。

        年老的女人缓缓的将脸凑进他的耳边，他思念多年的悦耳声音终于…再次的开口说话。

        「西弗勒斯．斯内普…」她的声音并非如年龄般的苍老，那让他忘了心神，贪婪的想去听令他向往的声音。

        而终于，他听见了。

        时间仿佛停止流动，他感觉自己再次置身在尖叫屋的安宁，放任着自己的脑袋胡思乱想，放任自己想着她，想着这些年来的事情，想着一切。

        他浅浅的呼吸着，直到她离开他的脸颊，才终于……

        吐出了他最后的一口气。

        …………

        时间宁静了好久。

        年老的女人愣愣的看着，她看了许久，眼神有伤心和解脱。她的身体慢慢的产生变化，老女人苍老的手和充满皱纹的脸回归紧致，金色的长发再次明亮滑顺，背颈渐渐挺直。她成为了少女时期的样貌，而在那之中，细致的脖子上有着过去没有的淡淡红痕。

        艾莉雅．琼斯矗立在他的床边，迷茫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男人。

        那年老的男人眉头不再紧锁，嘴唇不再紧闭，黑色如墨的头发柔顺的在枕头上，身体安然的躺在暗色的床单之中，安祥平和，仿佛世界上已经没有了他的挣扎，他的苦痛，他的执念和被安排的计画。

        他是如此安宁的离开，留下了她一个人。

        ………再次的。

        『我的确该佩服妳的毅力，』

        悄悄的，那众多的声音在多年后重新在她耳边响起，熟悉又毫无希望。

        『说好一开口游戏就结束的，没想到妳支撑到了他的死亡。』

        而现在，游戏结束。

        「………我感谢您的宽宏大量，大人，」艾莉雅仍然目不转睛看着床上的人，悦耳的声音毫无情绪和感激的小声说着。

        「现在请您带走我吧，就像约定的那样。」

        那声音没有接话，只是慢慢的化身为黑色的身影，背着手优雅的站立在艾莉雅身旁，语气低沉道：

        『我想我能特例再让妳多说几句话。』

        听言，艾莉雅抿着唇不回应，只是缓缓跪到床上的老者身旁，手不住的摸着他苍老的脸颊。

        「………西弗，」她轻声唤着他。

        她对他是爱吗？或是恨？或是无法摆脱的束缚情感、无奈的命运安排？

        她在快乐和忧伤之中度过了陪伴他的年岁，在释然与挣扎的眼神中看着他，与他一同变老。

        她发现在真正成为人的这些时间里，她已经忘记了更早以前在那些世纪当中的徘徊和迷茫，真真正正的专注在这个人身上，无论难过或开心。

        如今，她必须将这些事物存进脑海里，成为即将踏入永恒束缚里后唯一的情感寄托。

        而关于他…他则是将会转生，成为一个新的人，忘却身为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一切。

        「你会再次遇到艾莉雅．琼斯…即便那不会是我…」她最终轻声的开口，眼神里是许久不见的迷茫和痛苦。

        ……是的，即便那不会是我。

        “祂们”看着、听着，没有言语、没有安慰。

        床边的女孩闭上眼，低下头将脸埋到床单中，手却仍然抚着他的脸。

        她感受到胸口疼痛的无法呼吸、无法流泪，就像是无力的绝望，无法逃开的枷锁困着她。

        「…你会再次遇到她……你会的。」

        她只是不断的重复这句话。

        不断不断的重复。

        她对他的陪伴已经结束，那完整了她存在的意义，也完成了她漂泊在这个世界无数个世纪的愿望。

        那些年中无数声的“艾莉雅”将陪伴她、支撑她、保护她，直到她慢慢的…逐渐的──

        ──失去自我。

        而现在，让我们将时间永远停留吧，

        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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