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今日宜越狱

听小柳说，公子这段时日特别忙，忙到几乎不着家，忙到都分不出一点点时间来慰问一下她这个受伤的员工！

        工伤费、营养费还没着落，叶颜心里很捉急，但诉求对象不在，只能生生憋着。

        头上的伤好多了，但心里快憋出毛病来了！

        于是乎，叶颜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十来日后，她惊恐地发现自己腰上都能掐出五花肉来了！

        这特么不能忍啊！天天不是躺着就是吃着，跟只猪有何区别？不养出膘来才怪！

        连绵了半个月的阴雨天终于舍得下岗，太阳准时打卡上班。

        叶颜日观天象，掐指一算——嗯~~今日宜越狱！

        随口找了个理由支走小柳，一路左顾右盼、躲躲藏藏，一直走到后院门口，相当顺利，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越狱成功！

        头顶一圈纱布的叶颜“嘿嘿”笑了两声，大摇大摆往闹市走去。

        不消片刻，公子便收到甲的汇报：“姑娘从后门出去了，鬼鬼祟祟的，公子，姑娘莫不是又想跟野男人跑了？”

        野男人？又？公子气得差点没当场吐血，一拍桌子，怒道：“这话是跟谁学的？”

        自知惹公子生气了，甲急得抓耳挠腮，可师父说过不能出卖同伴，更不能对公子撒谎！

        “公子……公子……我不能说。”甲笔挺地跪在公子面前，大声道，“公子要打就打我吧！”

        偷偷瞧了公子一眼，又小声请求：“打多少下都行，别让我回营里。”

        “公子……”见公子不想理他，少年竟放声大哭起来，“我不想回营里，我要跟着公子……”

        声音之大惊动了守在外面的暗卫，而那悲惨的嚎哭声更令人于心不忍。

        其中一名暗卫走进来，跪在公子面前帮忙求情：“公子，甲年纪小不懂事，您——”

        公子一记眼神制止了那名暗卫的话，那人低下头行了一礼恭敬地退了出去。

        那名暗卫前脚刚走，长安后脚便进来了，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抹眼泪的少年，将茶盏放在书桌上，笑嘻嘻道：“公子，你这吓唬小孩子的法子没用，他又长不了记性。”

        此话成功引来公子一记眼刀，坐回书桌前端起茶慢条斯理喝了一口，才开口问长安：“那你说说什么法子才有用。”

        长安并未立即回答，拍拍甲的肩膀道：“傻小子，起来吧，公子没生你气。”

        甲抬头望了一眼公子，见公子点头才站起来，垂下脑袋乖乖站着。

        “公子，小甲的心智约摸也就等同七、八岁的孩童，以常规的教法自然收效甚微，您得从他身边的人着手，让他每日接触到的人对他言传身教。蓬生麻中，不扶自直，久而久之那人的习惯自然也就成了他的习惯。”

        公子低笑出声，“长安，论御心术、权谋术这些，营里无人及你学得好，更无人及你用得好，原本你该有一番作为，为何只愿跟着我？”

        “害，整日里猜来想去多费心神！哪有跟在公子身边做名仆从省事。”长安抖了抖手中的抹布，一脸自得，“公子您瞧，长安就好比这一方小小抹布，公子身边哪里脏了，长安便替公子擦干净。抹布虽小，可缺了也不行，公子说是不是？”

        公子无奈摇摇头，伸手取走长安手中的抹布，笑道：“你可不是抹布，你叫长安。”

        长安也笑，“嗯，我叫长安。长长久久的长，平平安安的安，这名字还是公子取的呢！”

        你的名字才不是我取的，况且，连你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姓氏。然而这个秘密顾长卿此时是无法告诉长安，除非他死，长安才能有属于他的姓氏。

        “公子，你怎么不给我取个名字？”站在旁边的甲忍不住插嘴，一脸委屈。

        长安故意吓唬他：“有了名字你就只能跟我一样，每天擦擦桌子泡泡茶，你愿意？”

        甲毫不犹豫回到：“愿意啊！我就喜欢跟着公子。”

        “还要帮公子整理好多好多信件，你得先习字，还得学写字——”

        “算了算了！”甲连声打断长安，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要名字了！”

        长安与公子对视一笑，公子道：“小甲，回去吧。”

        甲惊恐地瞪大双眼，“回、回哪去？”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长安好笑道：“赶紧回姑娘身边去，记住要保护好姑娘的安全。”

        “好勒！”少年欢快应过，拔腿就跑，生怕公子反悔似的。

        待甲消失不见，长安神色一敛，关上屋门，快步走回书桌前低声道：“公子，京中恐有异变。”

        异变吗？公子淡然一笑，“意料之中。”

        “那我们要做些什么？”

        “静观其变。”

        见公子处之泰然，长安便也放下心来，不知想到什么，眼珠滴溜溜一转，嬉皮笑脸道：“好啊公子，没想到你竟如此阴险！”

        “此话怎讲？”公子也笑嘻嘻问。

        “借刀杀人还不阴险吗？不对，那把刀该不会还是你递出去的吧？”

        公子笑而不答，长安心中便有了定论。

        “公子，你当真不管姑娘了？”

        这话头转得猝不及防，令顾长卿脸色一变，眉头微微蹙起，“如何管？于她而言，我和她不过是主雇关系。”

        “怎会？我倒觉得姑娘对你的态度皆与旁人不同。”

        “有何不同？”

        “你看啊，姑娘不论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哪怕是看到路边的乞丐，她手上有个葱油饼还分乞丐一半呢，唯独对你不大一样吧？”

        细细一想确是如此，顾长卿点头肯定，“她待我确实与旁人不同，除了有求于我，其它时候对我从不和和气气，用她的话来讲，巴不得气死我好继承我的遗产。”

        “……呵呵。”长安干笑几声，“这起码能证明你在姑娘心里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不是？”

        “嗯。”顾长卿再次点头认可，“那是因为只有我给她发工资。”

        “……”反驳无能，聊不下去了。

        发工资，发个屁的工资！大街上，叶颜嘴里嚼着糖葫芦，心里碎碎念：‘说好的股份，到现在也没兑现，顾远之这个奸商！大骗子！产业那么大，每天进账流水一样哗哗的，结果回回向他要钱时我都跟个讨饭的一样！还说没钱？鬼才信好吧！现在好了，被套住了，想跳槽都不行！’

        又咬了一颗糖葫芦，泄愤一般用力嚼着，仿佛嚼的是她老板的骨头。

        正想着如何将属于她的钱连本带利讨回来，肩膀冷不丁被人一拍，叶颜一回头，惊呼出声：“孟大哥！”

        “你这头怎么了？”孟瑾年皱着眉，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叶颜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笑笑，“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已经没事了。

        见她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孟瑾年明显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这小子咋看起来黑了不少呢？叶颜左瞧瞧右瞧瞧，又上下打量起来。

        瞧得孟瑾年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解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这不是好久不见，多瞧你几眼嘛。”可惜没以前养眼了。

        孟瑾年终于笑起来，“是啊，好久不见。”

        “你什么时候来临江的？怎么不去看我？上回怎么不辞而别？”说好的送我一套茶具呢？这句话她没好意思直接问出来。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孟瑾年都不知先回答哪一个才好，提议到：“不如我们找间茶馆坐下来聊？”

        “好啊，我正好知道一家，那家的糖米饼还不错……”

        两人并肩而行，叶颜说起吃的完全停不下来，孟瑾年安静听着，时不时配合她问上几句。

        如若不是此次偷偷出门，巧遇来临江城办事的孟瑾年，叶颜都不知道顾远之背着她干过夺笋的事儿。

        茶馆里，听完孟瑾年的叙述，叶颜气得一拍桌子，力道之大连茶杯里的水都溅出几滴来，“岂有此理！你是我的朋友，顾远之凭什么拦着不让你进门？”

        “你别激动，对伤口不好。”孟瑾年连忙安抚她道，“宅子是姓顾的，他不让我进，我总不能私闯民宅吧。”

        一旁的老何努力憋笑，心道明明是闯不进去，小侯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行！

        “为什么啊？你得罪他了？”叶颜不解，之前在店里的误会她早已向老板解释过了，老板不至于如此小气才是？

        孟瑾年无奈笑笑，“或许吧，我不是还同他打过一场吗？”

        “那他还打伤你了呢！”难怪孟瑾年会不辞而别，说好的茶具也没送来，敢情是顾远之从中阻挠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叶颜“唰”地站起身，“孟大哥，跟我回去，今儿个咱俩必须向姓顾的要个说法！”说着便去拉孟瑾年。

        孟瑾年美滋滋地任她拉着，还不忘回过头招呼老何一声：“你们先回客栈。”

        ……

        屋顶上趴着两人，远远注视着茶馆。

        甲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同伴，饶有兴致地问：“你猜他俩在里面聊什么？”可惜茶馆里人太多，又无处藏身，不适合听悄悄话。

        乙有些嫌弃地皱皱眉，往一旁挪了挪。

        然并卵，甲也跟着挪到乙身边，还想说什么，倏尔一跃而起，怒道：“姓孟的竟敢拉姑娘的手！我们下去打死他吧？公子看到可不得生气啊！”

        明明是姑娘拉着姓孟的手好吧？！乙都懒得搭理这憨货。

        甲已跃下屋顶，抬头催促到：“快下来啊！”

        无奈翻了个白眼，乙只得起身，结果脚底一滑滚了下去。

        要死！丢大发了！这该死的青苔！

        倒没摔个五体投地，而是被甲接了个满怀，他抱着乙还掂了掂重量，不甚满意地嘟囔：“我就说你太瘦了，平常还吃得那么少！”

        乙汗毛倒立，挣扎落地，几个跳跃间消失得无踪无影。

        甲瞪着同伴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厉害厉害，小乙的轻功进步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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