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救命恩人

顾远游今日刚回临江，这一趟“镖”走了两个月，进城后直奔秘密据点而去，因为此次收集到的信息实在过于紧急！

        向公子汇报完完毕，顾远游担忧地问：“公子，咱们要回京吗？”

        “不必，公子另有打算。”长安代公子回话，又笑嘻嘻调侃顾远游，“你带的这组人能力不行啊，消息慢了有……两盏茶的时间，对吧公子？”

        顾远游叉起腰怒视着长安，“我去！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你连续跑上十天，一天睡两个时辰试试！”

        长安回瞪着他，“你用两条腿跑的？明明是马在跑！”

        顾长卿揉揉眉心，“好了，你们两个一见面就闹得人头疼，先回家吧。”说罢先行一步朝门外走去。

        长安同顾远游紧随其后，顾远游故作可怜道：“公子，今晚能不能让叶姑娘下厨弄俩菜犒劳犒劳我？在外边儿这段日子我就没吃顿像样的。”

        公子还未开口，长安一口回绝：“不行！姑娘受伤了，不宜劳累。”

        “啊？咋还受伤了？伤哪儿了？要不要紧？”

        “哦。爬树伤的。后脑勺磕出个洞。本来要紧现在不要紧了。”

        这回答也是够对称的！

        “啥时候的事？”

        “十多日了。”

        “啧啧啧。”顾远游直摇头，盯着公子的后背大声道，“姑娘家家的爬树作甚？如此不省事以后谁敢娶啊？”

        “哈哈……”长安笑得不行，接话，“反正我是不敢，你敢不敢？”

        公子忍无可忍，脚步一顿，一人赏了一个爆头栗子，怒斥：“你俩是不是也想气死我好继承我的遗产？！”

        长安最是皮，仍不肯闭嘴，“公子，我要事先说明，除了房子和铺子，其它遗产我可不继承！”

        顾远游自然不甘示弱，“说什么呢！房子和铺子是我的，你滚回营里去！”

        公子无力望天，他还尚在人间，他这两位好弟弟已经在“商量”他的遗产分配问题了，实乃家门不幸啊！

        这边在商量顾长卿的遗产究竟该如何分配，另一边在商量如何向顾长卿要个说法，凑巧极了，五人在顾宅大门口撞了个正着。

        顾长卿不动声色，孟瑾年亦不动声色，只是谁也没先开口。

        顾远游不知个中缘由，却看出来者不善，以手肘撞了下长安，压着嗓子问他：“什么情况？”

        长安同样低声回他：“一会儿若是打起来，你别插手，他打不过咱们公子。”

        “……这人什么来头？”

        “齐云的信远军知道吧？”

        顾远游瞪了长安一眼：“废话！”

        长安努努嘴：“他就是信远候之子孟瑾年，传闻中那个被齐云皇帝宠得天妒人怨，连他老子都要让他三分的混世魔王！”

        顾远游恍然大悟状，长长“哦”了一声，“倒是略有耳闻。”

        孟瑾年：“……”

        叶颜很想说：你两当着人面说“悄悄话”合适吗？还说得这么大声，生怕谁听不见似的。

        其实关于孟瑾年的传闻叶颜也听过不少，实在是因为孟瑾年的名头太过响亮！

        据说，齐云皇帝无论是夺位之争还是打江山，孟瑾年的父亲孟克敌都站在皇帝身边与他并肩作战过的，是齐皇最最信任的人。

        齐皇即位时宣布与孟克敌结为异姓兄弟，欲封他为异姓王，不过孟克敌拒绝封王，齐皇便改封他为信远候，他麾下军队也改名为“信远军”。

        后来，齐皇还把自己唯一的嫡亲妹妹嫁给这位好兄弟，以期永世之好。

        所以孟瑾年是齐皇的亲外甥，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孟瑾年儿时是在宫里同皇子们一起学习一起长大的，齐皇很是宠他，宠到太子都羡慕皇子公主们都嫉妒的地步！

        而孟家就这么个独苗，孟瑾年的母亲长公主也甚是宠这个儿子，简直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叶颜听后还啧啧称奇，这可不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竟没把孟瑾年宠成个纨绔？似乎还颇有才干？

        泸州到底是与齐云国毗邻，传闻能传到临江城并不奇怪。

        头先听说书先生说起孟小侯爷的鼎鼎大名时叶颜还震惊不已，她一个升斗小民何其有幸竟能认识这般大人物？

        数年后，叶颜也问过孟瑾年，齐皇究竟因何如此宠他，孟瑾年笑答：“天师曾为我算过命，说我旺国。”

        叶颜当场就喷了他一脸茶水。

        话说回来，五人在门口撞个正着，孟瑾年扫了顾远游身上那件绣着“财源广进镖局”几个字的衣服一眼，开口讥讽：“顾公子还开了镖局，走南闯北收集到不少消息吧？”

        顾长卿淡然一笑，“孟公子三番五次来启国境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刺探军情来了。”

        “顾公子多虑了，在下可是有官府颁发的通关印信。”

        “孟公子也说笑了，在下同样有官府颁发的经商许可文书。”

        叶颜顿时觉得涨知识了，原来这个世界也有营业执照？不知审核标准是什么，回头得找人打听打听。至于通关印信又是什么鬼？她当初算是偷渡？这世界也没有居民身份证这种东西啊？不过——

        “你们两个别旁若无人好吗？还有，咱能聊点接地气的话题吗？”这两人语气阴阳怪气、冷冷嗖嗖让人听着怪不舒服的。

        顾远游与长安同时朝叶颜投来钦佩的目光——姑娘威武！

        顾长卿则瞪了叶颜一眼，甩袖径自踏入大门。

        瞪个毛线啊？她说错什么了吗？叶颜歪了歪脑袋，觉得老板大概是间歇性荷尔蒙失调症发作。转念一想，不对啊，她得找顾远之要个说法！凭什么将她的朋友拦在门外？就算是在他的地盘，她也有知情权不是？

        叶颜扯过孟瑾年紧随顾长卿而去。

        顾远游愣是没看懂，只能问长安：“公子何时与那位有交情了？”

        长安白他一眼，奇怪到：“你哪知眼睛看出公子跟他有交情了？”

        “没交情他来咱家做甚？”顾远游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一掌拍上长安的肩膀，兴奋地道，“他跟小厨娘有一腿！跟上，瞧瞧去！”

        长安：“……”

        顾远游要负责镖局的事，委实是极少回来住，又外出两个月，家里发生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他都一概不知。

        长安一边走一边为顾远游讲述起近几个月以来的大事小事。

        顾远游听完一脸不可置信，“公子当真喜欢那个小厨——叶姑娘？”他只知公子对那小厨娘比较感兴趣，不承想还真喜欢上人家了？！

        长安点头，“千真万确。”

        “那华阳公主……”

        “咱们公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等等！”顾远游忙打断他，“咱们公子什么性子？”他从来都看不懂公子的想法好吗？

        长安一阵无语，感觉这一家子就数自己脑回路比较正常，“咱们公子——算了，我同你这蠢蛋讲这些有什么用？”

        顾远游脚步一顿，一脸不善地眯起眼，“喂！你小子是不是讨打？”

        长安鄙视他：“你少学公子吓唬我，公子是舍不得打我，你是未必打得过我。”

        顾远游：“……”

        ……

        走到前厅门口，顾长卿忽尔转身一把扯过叶颜手臂，“你随我去趟书房，有事问你。”不由分说拉着她便走。

        被扯了个猝不及防，叶颜只来得及对孟瑾年道了声：“孟大哥你等我一会儿啊。”

        孟瑾年正欲跟上，长安却快步上前手臂一伸将他拦下，客客气气道：“孟公子稍安勿躁，还请先到前厅小坐片刻，喝杯茶。”

        烦死了！这顾宅高手众多，打又打不过，孟瑾年只能悻悻然走进大厅坐了下来。

        且说顾长卿将叶颜一路扯进了书房，关上门后突然出手，虎口捏住她的下颌沉声问：“你究竟是何身份？与齐云信远候府有何关系？”

        “我——”叶颜被他的脸色骇得说不出话来，虽说他们吵过架拌过嘴，可这还是头一回见老板如此疾言厉色。

        顾长卿心知她轻易不肯说实话，又道：“少拿你那套谎话来诓我！”

        叶颜心中一凛，总不能说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吧？

        他低喝到：“叶颜！”改用双手捏住她的双肩，“你还是信不过我？”

        不知是在哪里听过这么一句话：异世界生存法则——最忌掉马甲！叶颜此时慌得一批，这是她内心最大最重要的秘密，简直跟果体一样重要好吗？现在让她脱光给人看，她怎会愿意？

        她定了定神，坦然相告：“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但我真的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的身世。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是好人！也可以说出我认识孟瑾年的经过，这样可以吗？”

        终于，顾长卿松开手道：“好。”

        叶颜便将孟瑾年把她从山寨解救出来、两人遇险跑路、又因误会孟瑾年派人取自己性命而离开齐云的事原原本本讲给顾长卿听。

        末了她道：“以上所说千真万确，孟瑾年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你就别生气了，也别再为难他了，好不好？”

        顾长卿未置可否，却道：“其实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什么时——哦，你说我磕破头那次啊？好吧，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伸手摸了摸她头上的纱布，顾长卿眼神逐渐软了下来，“若要算上这次，我便救过你两回了。”

        两回？叶颜一脸茫然，实在想不到他什么时候还救过自己一回。

        顾长卿只好提醒她：“齐云，北山镇，小巷子。”

        “柳叶刀！”叶颜惊呼出声，不禁睁圆杏眼，又不解地问，“那你怎么不早说？”

        “那时我并未留意你的样貌，如今听你提起才知当初救下的人竟是你，幸好。”

        是啊，幸好他出手相救。叶颜又问：“可来临江的一路上也没见过你呀？”

        “我因有事，转道去了他处。”

        “哦。”如此看来，她和老板缘分不浅呐！

        顾长卿叹了一声，“你是打算一直不告诉我你的身世吗？”他并非介意她的身世，只是希望能成为她可信之人。

        叶颜垮下脸，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介意她的身份，她又不是什么坏人。她气呼呼地道：“如果我说我是仙女下凡你信不信？”

        哪知他点头道：“信。”

        “骗子！你的表情明明在说你不信。”

        “我什么表情？”顾长卿笑问。

        “你在嘲笑我！”叶颜戳着老板的笑脸，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

        顾长卿一把捉住她不老实的手，倏地将她扯近了些，故作生气道：“越来越放肆了。”

        突如其来的贴近令叶颜心跳骤然一顿，讶然地仰起头，视线撞进他的眼湖之中，那向来平静无波的眼湖中此刻却涌动着莫名的浪潮，裹挟着她沉溺其中。

        他、他他……这是何意？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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