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就只能这么疼着吗

剧烈的疼痛袭来，温俞舟脸色唰的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了涔涔冷汗。他嘴唇上的血色都褪了下去，疼得直发抖，就像是一具任由祁蕴书摆布的玩偶。

        而祁蕴书现在根本管不到什么，报复的快感席卷了他的理智，手上的力道就加大了几分，像是要把温俞舟的肚子给捏碎一样。

        温俞舟肚子里的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像是有了意识，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被人掐在了手心里，也和温俞舟一起开始挣扎起来。可他的挣扎带给温俞舟的是加倍的痛苦，那小东西在他的肚子里发了疯一样的打滚、踢闹，像是一条被甩上岸的鱼。

        温俞舟的身体有一种被撕裂的痛楚，护子的本能让温俞舟在这种剧痛下挣开了祁蕴书的手，用力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祁蕴书眼看床单已经被鲜血染红也不久留，直起身来戴上了口罩，只留给温俞舟一个阴狠的眼神，“走着瞧吧，我不好过，你也得陪葬！”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温俞舟也管不到他，一阵一阵温热的暖流顺着两条腿往下淌，床单不一会儿就已经浸得血红。听到响铃匆匆赶过来的护士看到这场面都吓了一跳，立刻把他送进了手术室。

        本来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可这遇到意外突然急产也是没办法的事。医生们手忙脚乱地给他上了各种仪器做了检查，好在胎儿的心率还算正常，可以生产。

        温俞舟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又不知道宋泽远那边是什么情况不敢联系他，硬是自己一直咬牙扛着。

        宋泽远结束了工作赶到医院的时候温俞舟已经开了四指，他在产房外急得直薅头发，缠着医生问情况。医生说了一大堆，宋泽远也听得模模糊糊，拉着他的手要求陪产。

        医生被他缠得没办法，之后放他进去，温俞舟已经被折磨得汗湿了全身，他看见宋泽远的时候嘴唇都是干裂的，“你、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不通知我！”

        温俞舟摇摇头，没力气说话，只是呼吸又急促了许多，宋泽远才忙递了杯水给他润润嗓子。看他脸色惨白的样子，心疼得眼眶都红了一圈，紧紧握住温俞舟的胳膊扶住了他，“这才几个月，怎么就要生了？”

        温俞舟已经疼得直不起身了，他这胎本来就怀得胆战心惊，除了各种各样的事故，这孩子没出生就把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上的意外给经历了个遍。

        一开始就伤了胎息，医生也说只怕很难足月生产，可是这孩子现在满打满算也就九个月，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生下来。

        温俞舟苍白的右手死死攥着宋泽远的衣袖，另一只手就托着紧绷坠胀的肚子，突如其来的剧痛令他额角胀起青筋，冷汗渗入鬓角。

        “痛……”

        温俞舟眼尾泛红，宋泽远也揉了把眼睛，“痛我们不生了，我们剖吧，我不要你吃苦！”

        温俞舟摇了摇头，没什么力气说话，一边的护士就接了嘴，“温俞舟对麻药有一点过敏的症状，不能剖腹的。”

        “那怎么办！”宋泽远气得额头青筋暴出，“就只能这么疼着吗？！”

        他这一生气，产房里除了温俞舟的喘息几乎没有别的声音，他拉着宋泽远的袖子，“没事，也不是很疼，你出去吧，我不要紧的。”

        “我不出去，我陪着你，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说着就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了一个吻，温俞舟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腹中的疼痛才稍微缓了一缓。

        可他这本就是急产，阵痛愈演愈烈，还没歇上一会儿，温俞舟覆在腹上的手就察觉到紧绷起来。腹中胀痛，恍若有人要将那薄嫩的皮肉生生撑裂，剧烈时甚至能看见胎儿活动的手脚。

        痛到极致他挣扎着落下眼泪，哀哀沙哑叫道，“泽远……”

        宋泽远跪在床边拂开温俞舟额头黏腻湿发，哑着嗓子安慰，“不怕、俞舟不怕，我在这里。”

        温俞舟咬紧下唇，冷汗迷了双眼，酸涩得让他眼睫扑簌簌地抖，他从来没经历过这般痛楚，眼泪混着冷汗滚滚落下。

        温俞舟鼻尖微红，宋泽远一颗心就好像是放在小火上煎。

        阵痛的间隙越发短了，冷汗湿透了他的衣服，紧紧地贴在坚硬的肚子上。

        “泽远，我好痛……”

        他拽住宋泽远的衣襟剧烈地喘，苍白五指几乎深陷入隆起的腹中，胎儿急着下行，却让紧闭的宫口堵住出路，正不安地在他肚子里翻转。

        温俞舟眼睛红肿，已是疼得止不住泪，他伏在宋泽远怀里呜呜地哭，痛的时候反倒没了声音，只剩下纤薄瘦弱的脊背剧烈地颤栗。

        宋泽远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的模样，一时间心疼得也几乎落泪，“俞舟，你再忍忍，孩子生出来就不痛了。”

        阵痛越发密集，没多久就要狠狠痛上一次，温俞舟此时哪还听得到其他声响，深入骨髓的剧痛令他耳边嗡嗡直响，险些昏厥过去。

        他咬牙咬到在嘴里都尝到血腥味，痛起来时肚子连着腰背都像是断裂一样，温俞舟仰着头力竭似的喘息，气流经由气管发出凄厉的痛喘，一时间他连脸色都惨白了下去。

        宋泽远见此情景几乎要吓傻了，忙揉按他的心口急声叫道，“俞舟！你疼就喊出来，别憋着！”

        温俞舟喉咙咯吱咯吱地响，眼泪争先恐后地从他那双猩红的眼涌出来，忽然沙哑地惨叫出声，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腹中疼痛达到顶峰，同时一股热流湿了衣摆。

        “俞舟！”

        宋泽远吓得大叫，护士忙围了过来检查，一看就知道说是羊水破了，又拿手探进了温俞舟的衣服里。

        “产道还没开全，要不要打催生素？”

        “那是什么东西？”宋泽远已经急坏了，“对大人有没有危害？”

        护士看他这样也害怕出事，急忙解释，“能加快产程，没有危害的。”

        宋泽远一听没有危害就连连点头，“能快一点最好，他快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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