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侍奉
柳氏讪讪一笑，“这。云儿她一时糊涂，你从小与云儿一同长大，该晓得她本性不坏的，只是一时叫情爱蒙了眼罢了。”
季昭月敛眸轻哼，“是，这事儿翻篇了，她嫁了她想嫁的人，如今也自食恶果，我自是不会再揪着这事儿。”
柳氏心底愤恨，可面上却仍得维持着一副笑靥。
“从前的事儿可以翻篇了，只是烦请秦云表妹也好、姨娘也好，日后规规矩矩的、莫要行差踏错才是，否则，便要掂量着这后果，秦云表妹她是否能担当得起了。”
柳氏登时便白了脸色，红唇轻颤，“知、知道了。”
“想来母亲的点心也做得差不多了，姨娘也许久不曾尝过母亲的手艺了吧。”季昭月笑靥如花，好似方才的一切仅仅是柳氏的幻觉一般。
柳氏点头，“是，你母亲也许久未曾下厨。”
“咱们回吧，兴许能恰好尝到刚出锅的……”
二人回了前厅，沈苍越被季睿年父子二人拉着絮叨，季夫人则是带着新出炉的、打包好了的点心招呼着婢子送去马车车厢里。
天色已晚，也没得再挽留，季夫人、季睿年以及季昭安将二人送至府门外的马车上，季睿年更是亲自搀着季昭月上了马车。临了了，还凑在季昭月耳际低声道，“日后若真在沈府受了委屈，莫要自个儿憋着，传信回季家，为夫与你兄长都会为你做主。”
季昭月连连点头。
二人上了马车之后，又是一如来时的相处方式，各自坐在角落里头，沈苍越闭目养神，薄唇微抿，全然无了方才季家时候，那深情款款、情意绵绵。
“大人——”
季昭月轻唤一声。
沈苍越挣了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季昭月略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道，“方才多谢你在我父兄、母亲跟前，与我做戏。”
今儿个若无沈苍越与她一同回门，又或是沈苍越对她爱答不理，指不定父兄与母亲得好一番担忧，而今，沈苍越方才在诸人面前那一番承诺，自是让父兄母亲欣慰许多。
沈苍越却不以为意，复又阖上眸，“举手之劳罢了。”
他原先应允季昭月与她一同回门，一来有给她镇场子的意思，二来也想着叫京中诸人瞧瞧，他与季昭月并非被迫成婚，而沈府与季家更是在同一艘船上。
季昭月思及方才季夫人所言，‘侍奉夫君’便是险些笑了出声，她打量了一番车厢，将婢女早早备好的点心从点心匣子里头取出，送至沈苍越手侧，“大人可要用些？”
沈苍越略有些不解，抬眼淡淡睨了眼手侧、搁在圆盘上的梅花酥，摇头，“我不喜甜食。”
季昭月闻言，自个儿将梅花酥解决了，又从匣子里头拿起一块儿脆饼，“这里头是碎肉馅儿的，我母亲亲手做的，味道一绝。”
沈苍越听见这话儿才难得侧过头，恰好便对上季昭月满含笑意的眼底。
许是听着这脆饼是季夫人亲手制的，又许是难为情再回绝第二回，反正这一回沈苍越是张口吃了。
“味道如何？”
季昭月托着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很是期待他接下来的点评。
沈苍越默默咀嚼一阵咽下，方才道，“不曾想季夫人手艺这般好…”
季昭月失笑，“母亲在季家闲来无事，总爱捣鼓这些点心，偏偏父亲便好她这一口。”
沈苍越轻轻颔首，“季夫人与季将军很是恩爱。”
季睿年身居高位，季家又是名门望族，可季睿年却仅有季夫人一发妻，莫说是侧室侍妾，便是通房丫头也寻不着。
若非情真又岂能做到这一步。
季昭月笑了笑，侧过头掀开车帘看向车厢外。
市井颇为喧闹，入耳皆是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以及来往行人的车辆声。
那卖糖葫芦的爷爷，如今已是花甲之年，仍记着年少时，兄长带着她上街玩闹，时常便来糖葫芦爷爷这儿顺走两根，一路上含着回了季家。
只是后来兄长远赴边境，再回京时候她已是五皇子正妃，便极少与兄长有所交集。
许是察觉到耳根子清净了一些，沈苍越反倒是略有不适，睁眼瞧了过去，却见季昭月微掀车帘，眼也不眨地瞅着车厢外的街道，说不上是惆怅还是向往。
“瞧什么这般入神？”沈苍越问。
季昭月缓过神，看着沈苍越笑着道，“瞧着外头老爷爷卖的糖葫芦呢，小时候经常与兄长一块儿来。”
沈苍越抿了抿唇，半晌后才道，“想吃？”
季昭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啊是啊，想得紧。”
沈苍越信了，忙对外头唤道，“停车——”
季昭月错愕不已，马车停下来一瞬间又忙阻拦道，“别别别——”又皱巴着小脸儿看着沈苍越，“我开玩笑呢，那都是小孩儿吃得玩意儿。”
沈苍越皱着眉，一时间不知季昭月这话儿哪句真哪句假。
外头的车夫探头进来问了声。
季昭月忙吩咐他继续驾车。
“若是想，可停下马车唤许伯去买。”沈苍越如是道。
那许伯便是外头赶车的车夫。
季昭月笑得颇有些张扬，杏眸波光流转，她打量了对面人儿一眼，“大人莫不是自个儿代入角色，当真是要作这好夫君来？”
沈苍越不解，“你我虽仅仅是名义上的夫妻，可你想要的，我也会尽力满足。”
季昭月闻言愈发觉着自个儿捡了个宝。
“仅仅是名义上的夫妻，大人便待我这般好，若是日后大人遇着自个儿的心上人，不知是何等的情深款款。”季昭月故作叹息，可实际上心里头确实也有那么一丝丝惋惜。
可沈苍越却是个全然不解风情的。
“我与你既然已是夫妻，又岂有心上人这么一说……”沈苍越不解。
季昭月轻叹一声，不再揪着这话儿多言。
“这会儿可真得停车了。”瞧了车厢外的场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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