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说理
作坊掌柜理了理衣裳，轻摇蒲扇便迎了上去，软下腰肢窈窕一拜。
“民妇拜见侯夫人。今儿是哪儿来的风将您也给催来了。”
永定候夫人忙抬手将作坊掌柜扶起，低声道，“在外头呢，无需顾着这般虚礼。”
说罢又看向里头剑拔弩张的秦云与季昭月，款款走入。
永定候夫人亦是爱美之人，且又是这徐娘作坊的常客，其眼光独到，乍一瞅见这绛紫曲裾便被吸引了目光。
“当真是极佳的绣工，这颜色也是新鲜夺目的很。”
作坊掌柜心下一沉，心道今儿个争这衣裳的不会又多了个永定候夫人罢。
讪笑一声，“这是上好蜀锦，裙幅上的纹样是十余名绣工精湛的绣娘合力完成，铺子里仅有一件……方才这二位夫人，便是恰好瞧中了同一件衣裳在这儿争呢。”
永定候夫人笑着打量着季昭月与秦云二人，“看来二位夫人这是撞一块儿去了。”
季昭月福了福身，“这衣裳是我与我家侍女先瞧上的，可这位夫人却强词夺理，咄咄逼人。”
秦云脸色一白，却强撑着不饶人的气势，“我怎么强词夺理了，你是来买衣裳的，本夫人也是来买衣裳的，这铺子里头人来人往的，你凭什么说你先进来的？”
季昭月嗤笑一声，险些有些失礼的翻了个白眼，她看向作坊掌柜，“今儿当着永定候夫人的面儿，还请掌柜评评理，这衣裳是否一开始并未陈列在铺子里，是你应了我与我侍女的要求才命人送库房取出来的。”
作坊掌柜垂了垂眼，心道今儿个怎的就卷入了这般修罗场里头。
这二人瞧着皆非善类，哪怕是今儿个得罪哪一方只怕日后都会有被刁难的风险。
永定候夫人似是也瞧出作坊掌柜的无可奈何，笑了笑道，“掌柜无需顾虑，今日大家伙儿明眼瞧着，掌柜为了不有所偏颇而道出实话，若是日后有人借着这事儿施加报复，本夫人不会袖手旁观。”
一旁围观看热闹的，听到这很是赞成地击掌起哄。
见此，作坊掌柜才敢如实道来。
“确如这位夫人所言。”掌柜看了眼季昭月，笑着道，“这衣裳原是我搁在库房里头摆置着，是这位夫人瞧了一通咱们铺子里的衣裳没有中意的，我这才吩咐人将这衣裳从库房里头取出。”
永定候夫人掩唇轻笑，侧过头淡淡地看着秦云，言下之意已分外明了。
秦云再不敢这般作闹下去，一张俏脸红一阵白一阵，却也不敢得罪这永定候夫人，气哼哼拂袖离去。
见秦云走后，季昭月才吩咐春桃带上衣裳结账。
趁着春桃去结账当口，季昭月向永定候夫人盈盈一拜，“民妇谢过永定候夫人主持公道，若非夫人明察秋毫，只怕今儿个还不知得掰扯到什么时候。”
永定候夫人掩唇笑着将她上下打量一眼，蓦地凑在她耳侧低声道，“我认得你，季将军之女，而今是当朝首辅夫人。”
她侧过头看向门口，方才秦云气冲冲离开的方向，“想来方才那边是表小姐秦云吧。”
季昭月微征，半晌才笑道，“夫人冰雪聪慧。”
“哪儿来什么聪慧不聪慧，你少时随你父亲入宫拜见，我便见过你几回，你这模样变化不大，再加之五日后便是宫宴，你又来这徐娘作坊买衣裳便猜得七七八八了。”
她掀唇哼笑一声，“即便今儿个并非你占了理，我也是会帮衬你的，先前你们家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我虽是不信这些空穴来风，可有一点，那秦云寄在你府中却又暗地里与你抢未婚夫，实在是令人憎恶。”
季昭月很赞成永定候夫人这般独到地见解，有意结交。
“无论如何还是谢过夫人替我主持公道，恰好也到用午膳的时辰，不知夫人可愿赏脸茶楼一聚？”
永定候夫人笑着摇头，“今日怕是不便，侯爷已经在府内替我设了宴，我带几件衣裳便要回去吃宴了。顿了顿，又道，“下回若是还有缘相聚，定如期赴约。”
秦云离开徐娘作坊之后，路过一家酒坊，瞧见酒坊外头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细细瞧来才知是五皇子的。
思及方才所受委屈，以及这些日子来凭她观察的，五皇子对季昭月那略微扭曲的恨意，秦云决意前去添油加醋一番。
入了酒坊，向酒坊小厮打听一番后上了二楼雅间，小厮不敢透露来客的身份信息，更不敢给秦云带路，无法，她只得一人上了二楼一间间潜进去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眼尖的秦云便在一扇珠帘后瞧见了那容颜俊逸的夫君。
迈着窈窕步伐行至珠帘外，低声求见，“妾身秦云给夫君请安。”她可不敢贸贸然进去，否则以沈奕的暴脾气指不定一巴掌扇出来。
沈奕恰好揽着酒坊卖酒女的香肩，与三两个至交好友觥筹交错。
乍一听闻秦云那柔声细语，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一时间心里头泛软，朝外头招了招手。
秦云喜上眉梢，掀开珠帘款款走入。
“殿下——“
坐在沈奕右侧的公子哥见着秦云秀丽清雅的容颜，一时间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这便是你那新过门的侧妃？害，家有温香软玉，何苦像我们这般进来寻欢作乐？”
沈奕左侧的公子哥听见这话儿一把肘了他一下，“说什么呢？咱们这儿可是正儿八经的酒坊，怎么就寻欢作乐上了？”
若是忽视他怀中还坐着一衣着奔放的卖酒女，秦云倒是能信上几分。
可这酒坊确实不比烟花之地，若是想正儿八经喝上一杯两杯用些小菜，掌柜自会吩咐小厮前来上菜侍奉，可若是有心来快活一番，掌柜便会另外安排侍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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