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交易

季昭月微微愣神。

        “沈萧？二皇子殿下不是早些年便去了镇守边关？”

        沈苍越熟知朝堂之事，倒也不吝于向季昭月解释，“二皇子沈萧早些年确实是领了皇命去了边关镇守，可自从五年前我朝大军大破敌营，我朝将士威震四方，自此边境无人再犯，皇上疑心重，许是生怕二皇子驻守边关招兵买马，这才趁着这一回皇家狩猎将人召了回来扣在宫中。”

        季昭月恍然，“皇上借着皇家狩猎之事将二皇子殿下召入京都，若他来了、皇上便趁机将人扣押，过一阵子收回兵权，可若是二皇子抗旨不遵，皇上便可以此为由，派人强行去将二皇子押回京都，届时皇上借题发挥也可收了二皇子的兵权。”

        沈苍越笑了笑，颇为赞许道，“倒是一点通透。”

        季昭月歪了歪头，嘟囔道，“可若是二皇子不钻进这套里，起兵反了又如何？”

        “以沈萧如今的兵力不足以与朝廷对抗，却你父亲手中也掌握着大半兵权，而今你父亲尚且还效忠着皇上……”

        这也正是皇帝昔日下令，命沈苍越好生看着季家的缘故。

        “如今我父亲便成了关键一子——”季昭月勾唇冷笑，眼底泛起一道晦涩眸华。

        皇帝如今倚赖她季家的兵权，用以制衡住二皇子，却又忌惮她父亲权势过大，一手遮天。

        “想来最近朝堂怕是又要再起风云。”

        沈苍越瞧了瞧窗牖外，秋风徐徐，扇打着瑟瑟枯叶。

        季昭月笑了笑，眼底晦暗莫名，“要入冬了，又到了该裁制冬衣的时候了。”

        皇宫，凤仪宫内。

        沈奕原是依着惯例入宫向皇帝请安，磕完头刚出了皇帝寝宫，便叫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偷偷递了信儿，道是皇后有请。

        他与皇后虽算不上疏远，更也称不上亲近。平日里除了偶尔入宫向皇帝请安，至于皇后那儿便是初一十五才会去上一回。

        “儿臣给母后请安。”

        沈奕恭恭敬敬向皇后叩首请安。

        “奕儿快些起身。”皇后颇为殷勤地吩咐宫人赐坐。

        沈奕落座后，皇后又吩咐人添茶、呈上点心，这才缓缓开口，“上回你府中的侧妃出了那当子事儿，本宫还不曾慰问过。”言语间颇有几分叹惋之意。

        沈奕笑着道，“侧妃不守妇道，与人私通，儿臣私底下已经处置过，父皇叮嘱此事不得闹得沸沸扬扬，是以儿臣也不敢在这关口将侧妃休弃。”

        皇后轻叹一声，“尽管皇上那日不曾下旨惩处，将这事儿交由你来处置，可本宫能看得出，皇上心里头很是在意这事儿。”

        沈奕心下咯噔一跳，忙问道，“母后的意思是……”

        皇后又道，“皇上当日不单是对秦云起了杀心、对你也颇有些不满。”

        沈奕忙道，“可，可这事儿臣也是受害者呀，那秦云私底下与侍卫私通勾结，儿臣也是面上无光。”言语间颇存着几分委屈。

        皇后劝慰道，“本宫自然是知道你无辜，可本宫如何想不要紧，最主要的是，皇上如何想。”

        沈奕似是察觉出不对味儿来，试探一问，“母后可否在皇上跟前进言，给儿臣解释一二？”

        皇后此前从不曾将他私下召入凤仪宫来，更不曾与他说过这些体己话。

        今儿这一出，倒是有几分向他立投名状的意思。

        皇后笑而不答，话锋一转，“奕儿可知那沈萧要回宫了……”

        沈奕故作不知，“二皇兄要回宫？”

        二皇子回宫之事，除了内阁几位密谋商议此事的大臣们知晓，皇帝并未知会旁人，若是沈奕这会儿应下，只怕皇后便要怀疑他往内阁安插了眼线。

        沈萧回宫之事，他确实有所耳闻，可到底不知皇帝这会儿的心思，倒也不曾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皇后轻叹一声，“沈萧战功赫赫、便是长子，且其母娴妃出身世家，皇上只怕如今对他给予厚望、有立太子之意。”

        沈奕心下一沉，鹰眸微眯，“母后这话儿只怕是只能当着儿臣的面说。”他顿了顿，又笑道，“当然了，父皇若是属意二皇兄，儿臣自然会尽到辅佐之责。”

        背后胡乱揣测立储之事，若是传去了皇帝耳中，只怕便是天大祸事。

        皇后笑了笑，“本宫可从来不认为奕儿是这般心无大志之人。不瞒你说，我与娴妃素来存着过节，在这宫中，我与她争争抢抢十来年，彼此都成了对方的眼中钉。自然，我也不愿沈萧坐上那储君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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