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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绮梦


“有人来了。”萧乘风察觉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闪身跃出了窗外。

        江岑许也直了直歪斜的身子,摆出个恭敬样来。

        一道温和的声音随后在殿内响起:“小五,你这几天怎么样?有没有受寒?”

        “二哥?”江岑许似乎有些意外,她漫不经心地捶了捶腰,“也就那样吧。”

        “这是崇文馆今日新来的薛待诏,怕你落下课业,特地过来看你的。”江措笑着摸了摸江岑许的头,“我和薛待诏为了来看你可费了不少力气,幸好北边看着的守卫欠我一个人情,这才放我们偷偷进来。”

        江岑许别扭地动了动身子,但并没甩开江措的手,她斜眼轻飘飘地看着薛适,鄙夷道:“你不就是除夕夜上,那个喝多了掉进太液池的醉鬼吗?”

        江措颇为意外:“竟还有此事?”

        “……”薛适在心里又多拿了好几支笔,轮番狠狠戳了江岑许一通,面上却是不好意思地垂眸笑道,“那日多亏殿下相救,不然这时候臣就得跟阎王爷拜把子去了。”

        江措一向温润亲和,脾气甚好,如果说江岑许是这宫中最不受待见的,那么江措就是与她截然相反,最受欢迎的那个。

        “殿内阴冷,晚上睡觉务必盖好被子,女儿家怕凉。要是有想吃的,二哥改日再偷偷给你带进来……”江措叮嘱许久,江岑许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却始终没有开口打断,只是默默听着,时不时懒懒地点点头。

        见时间差不多了,薛适放下装着课业的提盒:“那臣和二皇子先走了,殿下多保重。”

        深夜,外边的守卫疲惫地打着盹。殿内,江岑许迎着行霜迷离的月色,打开了薛适送来的提盒。

        里面除了张写着课业要求的宣纸,还装了一盒火棘果,颗颗圆润,艳红诱人。

        江岑许拿起一旁的信,纸张呈妃色,左右页角还贴着几朵红梅,似乎是自己制的纸。笔触潇洒但不失清雅,不知是不是她真正的字迹。

        「臣愚钝,谢殿下那晚救命之恩。听闻殿下喜食樱桃,梦中亦求而不得。然春夏未至,臣只好为殿下寻得火棘,其味酸甜,状若樱桃,勉强可作冬日限定。如此,愿能保护殿下您公主的梦境。」

        ·

        几天后,江岑许从大福殿解了禁足,再进崇文馆时,就见身着深青色官服的少年正被一群人围着。

        “薛待诏你可太厉害啦!我把你誊写的《兰亭集序》给我爹时,他老人家乐得不行,还问我是从哪寻得的王右军真迹,我好久都没见我爹那么开心过了。”

        “薛待诏不仅书法精妙,心思更是灵巧。我阿姐嘴上说要和姐夫和离,但薛待诏却猜到那只是气话。果然,阿姐见了和离书上那句‘愿夫君相离之后,与佳人携手,相濡以沫。至此,遥祝夫君百岁,欢喜无忧’后,抚胸垂泪说不和离了,现在夫妻俩的感情比以前还好呢。”

        “薛待诏替我婶娘写的诉状也是要言不烦,我听婶娘说都觉得云里雾里的,待诏却能从中将时辰地点案情各个清晰列明,现在已经结案了。我婶娘说她明日就登门拜访,还问待诏要不要相看姑娘,她给你做冰人。”

        ……

        “诸位满意就好,大皇子也能不为此事操心忧虑。”薛适笑着连连拱手。

        江接轻哼了声:“薛待诏不负众望,本王这关虽过了,但小五那儿可有你受的。”

        有人点头应道:“是啊,希望五公主别又赶走薛待诏……”

        话音刚落,整个崇文馆瞬间静了下来。江岑许一拂裙摆,微仰着下巴走了进来。

        “几日不见,诸位看来很是想念本宫,句句不离。”隔着面具,江岑许淡淡扫了眼刚才说话的那人,然后擦着对方的肩膀经过,径自坐在了座位上。

        听到这话,那人讥笑了声:“我们不想,是袁敏达想你,连梦中啊……都是公主的风姿。”他语调颇为揶揄,“五公主倾国倾城,能入人梦境,真是好本事。”

        萧乘风横眉怒道:“你要是不想要这舌头,本世子可以给你割了!”

        “萧世子如此气急败坏,是担心婚事作废,做不成驸马么?还真是可怜啊。”

        “不许你说乘风哥哥!”宣凝郡主也出声呵道。

        反倒是江岑许愉悦地笑了起来。似乎是真的很开心,因为连浅浅的气息之间都含着细碎的笑声,明明那笑声清冽而好听,薛适却觉得有些刺耳,便想开口转开话题。

        江岑许却先一步开口,语气中还潜着未散的笑意:“你是有多恨袁敏达,这么大肆宣扬他想给本宫做面首这事?不怕他一出来就揍你么?啧,袁敏达也是,堂堂一个将军竟如饥似渴成这样,直接在佛骨前就开始做关于本宫的春梦,他还真是会享受,本宫远远不及。”

        “休得胡言!”曹御史的孙子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道,“袁将军玉树临风,高洁傲岸,怎会看上你这荒淫无度的疯公主?”

        “是么?”阳光从江岑许金制的面具上流泻,点点光影如碎金,曳在她唇边冷艳的笑上,“这玉树,本宫折了又如何?前不久,袁敏达可是给本宫写了信,信上说……”

        对上江岑许耐人寻味的目光,薛适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纵山川不可拥,我亦心悦你许久’。可见啊,袁敏达他苦恋本宫多年。”江岑许故作哀怜地摇摇头,“你若还不信,大可以等他出来亲自去问。”

        “问就问,我还就不信了!”

        “够了!”江接怒斥打断,神色间十分不耐。

        这一下倒是都彻底静了下来,但剑拔弩张的氛围仍未消散,其他人根本不敢说什么。

        薛适用笔杆轻点着下巴,却是笑吟吟地悠悠开口:“曹公子要是觉得不便直接问袁将军,我可以帮忙代笔,不会让他猜出是你来。”她眸中漾着笑,又看向在坐众人,语调轻快,“诸位也是,如果有什么不方便,需要我代笔的,我一定尽力帮大家传达心意。”

        “真的吗?我们还能再找薛待诏代笔吗?”

        “薛待诏你真好,都不收我们银子。”

        “薛待诏什么时候教我们书法呀?”

        ……

        话题被转开,无人再提刚才的事,崇文馆里又恢复了江岑许进来之前的喧声一片。

        靠窗的角落,江岑许像是听不见任何周遭的声音,她懒散地枕着胳膊,伏在桌上假寐,蜷缩的手指偶尔动几下,轻点着桌面,带着些莫名的惬意和悠然。

        日薄西山,斜晖如霞。

        见时候不早,围着薛适问代笔的几人也只好不舍地离开,薛适得了空整理箱笼。人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二皇子江措和四皇子江抒打过招呼后也结伴离开了,屋内便只剩下薛适和江岑许。

        薛适收拾好箱笼,本想趁现在问问江岑许之前在摊上那么生气,是不是因为自己代袁敏达表达情意,让她觉得受欺骗了。可转念一想,她摇了摇头,今天就不要再和公主提袁敏达了。五公主再怎么强势,也是女孩子,刚跟人一番争执,心里肯定不好受。人人都以为是袁敏达做了个荒诞旖旎的梦,却没人知道那晚差点成了一个女子一生都挥之不去的真实梦魇。

        薛适不知不觉地在江岑许桌前站了许久,到底还是没叫醒她。

        听得身旁脚步声渐渐远去,江岑许睁开眼睛。本来被她解下放在一旁的披风,再次被人小心翼翼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薛适跟着同僚们一起去吃晚饭,几人刚一见她就撞着她的肩膀,忙小声问道:“听说五公主今日一回来,就在崇文馆闹出了不小动静,你快给我们说说。”

        “嗯……还好。”

        “什么叫还好?有热闹也不告诉我们,不够意思啊。”

        “哎,你们先别急。”薛适笑着给几人满上酒,“我只是好奇,大家怎么都不怕五公主。”

        “薛待诏是在开玩笑吗?我们都要怕死了!”其中一人最先开口,“先不说那可怜的张王李三待诏,你可曾见过有谁把人……把人的骨头拆下来做玩偶的吗?!”

        “确实……”

        “还有,哪国公主会出宫专门去青楼楚馆,在宫里亦是通宵达旦地……同面首奏乐弹唱?”

        “嗯……闻所未闻。”

        “哪天突然看你不顺眼了,让你挂在树上不许下来。心情不好了,拉着你必须从龙尾道上跳下去也是常有的……”

        薛适只是听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拍了拍说话那人以示安慰,转而又道:“那曹公子还真是勇猛,今日顶撞起五公主简直毫不含糊。”

        “人家是曹御史的孙子,能和咱们这些人一样吗。”那人不忿地嘀咕着,“五公主也就能欺负咱们,那些世家贵族,她知道自己惹不起。”

        薛适茫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公主这么没地位啊。”

        那人四周张望了下,见没什么人才凑近了低声道:“皇上根本不喜五公主,觉得她命格太硬。先是母亲被废后又惨死在冷宫,身为太子的哥哥也早早病逝,她自己七岁那年也因殿内走水毁了容。本来先前性情还好些,这一戴上面具,得,越来越跋扈了,皇上也不怎么管她,那些个世家贵族自然更不待见她了。哎,真是可怜又可恨呐。所以薛待诏,你常在五公主跟前,可要多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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