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眼泪

跌跌撞撞的走进了老仙屋，我双膝下跪，用膝盖挪到桌子前面，轻手的将倒在桌子上面的牌位扶起。

        我双手碰到，真诚的弯下身，让额头在地面上撞了三下。

        两位仙家爷爷，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奶奶吧。

        我在内心乞求着，我想他们也一定知道我的乞求。

        “咳咳咳。”我猝然被一阵浓烟呛得直咳。

        抬眼看去，插香炉上香本已烧完，唯有烟灰立在上方，可此时黑色的浓烟滚滚从那儿争先的腾起。

        眼泪也被浓烟熏得越掉越多。

        我死咬着下唇，强忍着喉间的痒意和眼睛被浓烟熏的强烈的不适感，头用力的在地上又磕了磕。

        阎六求求你们了，帮帮我奶奶。

        我的五脏六腑也在流泪乞求着。

        浓烟直往我的眼睛和鼻子里窜，给我熏得脑子都有些发沉。

        可我任由浓烟的熏呛，身子伏下，额头坚定的抵在地面上。

        “唉。”我好像听见了屋里头有人在叹气。

        “仙家爷爷，只要你们愿意帮奶奶，往后阎六就给你们当牛做马。”我沙哑的开口。

        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烟慢慢散去。

        细小物体的跳动声响起。

        我撑起酸痛的脖子，不适的眯着疼痛的眼睛看向牌位。

        桌子上奶奶用碗盛着的生米，正在接连不断的从碗中跳起，杂乱无章的落在桌面上。

        我向桌子挪了挪膝盖，强撑着眼皮看着那一粒粒生米的跳动。

        过了一会儿，碗里的生米一粒不剩，全数都铺开在了桌子上。

        “眼泪？”我带着不解，慢慢的读出桌子上用生米摆出来的两个字。

        眼泪？什么眼泪？

        我在内心发问。

        “眼泪！”没过几秒我就惊呼了一声。

        眼泪！

        我知道了！

        我本想站起身赶忙跑到外面告诉奶奶这个好消息，腰部以下却因为跪的太久，全是麻意，无法立刻站立。

        可我的内心实在激动，无法等到麻意消失的那一刻，竟用双手撑着地，拖着发麻的腿向门外爬去。

        “奶奶，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用又干又疼的嗓子喊道。

        闻声的小姑这才表情一变，惊疑的问我，“你真的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了？”

        奶奶也听声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来，却看见爬在地上的我，颤着腿走到了我的身旁，蹲下身抱住我，含泪问道，“六，你这是咋了啊？”

        我抿唇扬起嘴角，摇了摇头，“没事奶奶，就是腿太麻了。”

        小姑急忙的踩着高跟鞋走来，“到底是什么办法！”

        奶奶这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六，你真的知道该怎么解决你小姑身上的东西吗？”

        我向奶奶点点头，“眼泪。”

        “什么？眼泪？”小姑接连两个不相信的疑问声。

        “没错。”我说道。

        可是有一道男声在我心里响起，令我眉头再次紧锁。

        声音告诉我，我的眼泪只能暂时的震慑住小姑身上的小鬼，不能做到彻底的根除，要想根除，必须再求他法。

        “六？”奶奶不解的叫了我一声。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口，“正如我的眼睛能看见鬼也能震慑鬼一样，我的眼泪也能驱赶邪物，其效果比我的眼睛还要明显。”

        小姑眸中瞬间染上惊喜，“真的吗！”

        我在她强烈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又说，“可是我的眼泪只能暂时的震慑住你身上的邪物，如果想要彻底送走它，还得再找其他的方法。”

        此话一说完，小姑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遮住了原先眸里的惊喜。

        过了良久，奶奶开口，“有办法就好，哪怕是暂时的，也是好的。”

        “嗯。”小姑闷气的回答。

        奶奶拉着我的胳膊，费力地将我扶了起来，心疼的看着我红肿的眼睛，“六，这事儿就靠你了。”

        “奶奶，你放心吧。”我吸了吸马上要流出来的鼻涕说道。

        不就是眼泪吗，哭哭就有的东西。

        要是眼泪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就好了。

        小姑扶着疲倦的奶奶进了屋，我则是跑去院子里用冷水洗了把脸。

        “阎六，你咋哭了啊？”两手提着东西的二蛋进院瞅见了刚洗完脸的我。

        “是不是奶奶出啥事了啊？”还没等我开口回答，二蛋一脸紧张的又问我。

        在他焦灼的视线下，我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张纸擤了擤鼻子。

        “到底咋了啊？”二蛋抓心挠肺的问我。

        我用力的隔着纸巾拧了下鼻子，“没什么事。”

        先前我从奶奶和小姑的对话当中，我能听出她们并不是很想让人知道，哪怕是我，她们都打算瞒着。

        “没什么那你哭啥啊？”二蛋不信。

        我哭的眼皮子发干，佯装不爽的瞪了一眼二蛋，“我乐意你管我啊？”

        二蛋瞅见我不爽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才变得放松下来，欠揍的笑堆满了整张脸，“阎六，是不是你乱写作业被奶奶知道了，然后挨揍了啊？”

        “哼。”我扭头就要进屋。

        二蛋拎着东西紧随我的屁股后面，坏笑的说，“是不是被我猜中了！我用脚指头猜猜就知道你是因为这个哭的。”

        我背对着二蛋垂眼掩饰住眼底泛起的泪光，凶道，“二蛋，你是不是找打啊！”

        “哈哈哈！哭包阎六！”说完，二蛋就绕开我跑进了屋里。

        我停下脚步，望着二蛋欢快的背影，眼泪还是没有忍住，又流了出来。

        “二蛋就是头猪！”我小声的骂道。

        要是我能像二蛋一样，能用欢乐的面具掩饰掉内心的悲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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