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梁子言VS叶青云

“哎哟造孽哦。”大婶听她这么问，一下子就有一种跟自己年纪相仿的人在说着长短感觉，“你可不知道，这孩子啊，就在这河边玩耍，一不小心掉了下去，这人就没了。”

        “那他父母呢？怎么不见人啊？”

        “说是在上工，已经有人去通知了，应该一会儿就来了。”

        叶青云更奇怪，“那衙门的捕快呢？”

        “也应该快要来了。”

        大婶话音刚落，一群穿着红黑相间衣服的捕快从人群中穿过来，还一边喊着“衙门办案，闲杂人等全部让道。”

        就这样，人群被驱离现场十步远，叶青云和梁子言也在其中。

        这时候，孩子的父母也来了。

        这是一对长满了白发和皱纹的夫妻，脸颊上留下的都是岁月沧桑的痕迹。

        那孩子看上去也不过十二岁左右，但父母看上去却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这引起了叶青云的好奇心，更令他好奇的是，这对夫妇虽然一看到孩子的尸体就开始痛哭流涕，但也手脚都规矩的放着，全然不碰那个孩子一点。而且仔细一听，一瞧，总感觉哭得有些假情假意的。

        接下来，捕快开始了办案的流程，先是询问这孩子的尸体是谁发现的。

        一个船夫带着斗笠，裤脚挽到小腿的船夫站了出来。

        “是小人发现的，小人划着船，路过这，正巧就看到了水中有团东西，仔细一瞧竟然是件衣服，小人觉得奇怪，就用手中的竹竿捞了几下，这才发现是个小孩的尸体，惊恐下忙把他捞起来，旁人见了，好心地跑去报了官。”

        一个五大三粗的捕快，单手放在腰间别着的刀上，“发现了具尸体，你怎么这么冷静，一点都不慌张，说，这人是不是你杀的？”

        这船夫被冤枉了，可是吓得不轻，但好歹活了一把岁数了，什么场面都见过。

        “大人您说的哪的话，小人看到这具尸体就害怕的话，那这大晚上的，义庄谁来守啊。”

        捕快闻言愣了一下，竟没想到这船夫居然还是一个大晚上守义庄的。

        见着一条没问出什么，他又接着往下问：“这孩子死前，有谁见过吗？”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叶青云看着这一切都无语了，叹了口气，“查案有这么查的？这帮家伙是哪个衙门的，等会儿就去投诉他们！”

        正好，她的这段话就被那个五大三粗的捕快听了去。

        “你说什么？公家办案，岂是你一介女子可以议论的，信不信我让你到牢里反省几天？”

        捕快拿食指指着她，怒声大骂。

        叶青云皱眉，不悦道：“怎么？没能力还不让人说吗？”

        “你！胆子不小啊，来人，把这女的给我铐起来，带回去，关五天！不，关一个月！”

        身后的捕快拿着手铐正要向前，叶青云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可以试试！”

        见她这么嚣张，那些个捕快更气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旁边有些好心人都开始劝叶青云道个歉，别真的把自己弄进去了才后悔，还有些好心人帮着叶青云跟那些捕快说好话，让他们大人不记小人过，算了吧。

        叶青云道：“多谢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说的是实话，就你们这办案能力，也配在衙门里待着？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梁子言不愿事情闹大，拉着她的袖子，小声劝道：“你收敛点。”

        “收敛？”叶青云瞪了他一眼，“这可是一条人命，结果你看他们那个样子，吊儿郎当的，完全不当一回事，这是一个衙门在职人员该有的态度吗？”

        然后，她转过头，看着那些捕快，“你们大人呢？叫他出来！”

        见叶青云底气十足，气场爆棚，像是一个将军在呵斥着他们这群士兵似的。他们顿时怂了，面面相觑，都在疑惑，这会不会是朝中的哪位大臣今日微服私访啊？

        “呵呵。”大块头捕快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笑，“敢问姑娘是？”

        “叶青云！”

        “叶青云？”大块头喃喃了几次，觉得这名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恰在这时候，叶尚书路径此地，听闻这里出了一桩命案，他本无心过问，毕竟查案一事是刑部和大理寺的事，再不济还有个衙门负责，还轮不上他这个兵部尚书横插一刀。

        但他听说了叶青云和办案的捕快起了争执，爱女心切的叶尚书立刻掉了个头，去了案发现场。

        “云儿！”叶尚书一到，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最突出的叶青云。

        这一声，让叶青云看到了叶尚书，“爹！你怎么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爹听说你被人欺负了，有没有事？”叶尚书信步走到叶青云跟前，这才瞧见她的身边站着梁子言，出于礼貌，他打了一声招呼：“梁大人也在啊。”

        梁子言朝叶尚书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大块头虽然不认得叶青云是谁，但大名鼎鼎的兵部尚书他不可能不认识。

        他更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兵部尚书的千金。

        完了完了，他要完了，饭碗保不住了，他想哭的心都有了。

        “我没事，只是看这些捕快查案，看得我恼火！你看他们那态度，还有他们办案的手法，连个仵作都没带来，尸体也没查看，就开始审问，审问还颠三倒四的，废话连篇，随意揣测！”

        叶青云罗列了他们的错误，令他们冷汗涔涔的。

        大块头也算是个人精，很快就有了应对的法子，点头哈腰道：“是是是，是小的才疏学浅，听小姐您说得头头是道，想必这查案的经验一定十分丰富，不如您今日让我们哥几个开一开眼界，学习学习如何？”

        “我？”叶青云摆摆手，“没查过案，完全没经验。”

        捕快们愕然，心里都在腹诽：没有经验你刚才瞎说半天做什么，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的，没想到也只是嘴巴厉害。

        “不过……”

        这一个转折，让捕快们又期待地看着她。

        “不过，倒是看过不少案宗。”叶青云缓缓走到那小孩尸体的跟前，蹲下细细打量，“有手衣吗？”

        捕快们摇摇头。

        叶青云叹了口气，打算直接用手触碰尸体了。

        叶尚书可不允许，急忙喊道：“云儿你等等，爹让人去买，你可别直接用手啊！”

        等手衣买回来，叶青云开始细致地翻动尸体，开始检查。

        很快，她就有了结果。

        “孩子是溺亡的没错，但是被人用力按在水中憋死的，而且他身上多处骨折，很明显，他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残害。”

        大块头不明白，简简单单地翻了几下尸体，就有结果了？

        “敢问小姐，您有何依据啊？”

        叶青云将手衣脱下，“看他鼻孔中，里面有泥沙，腹中积水并不算多，这脖子后有手印，很明显，他是被人用力摁在水中，看这手印，很浅并不深，这说明，凶手比他的力气还要大很多，所以并不是很费力就把人淹死了。”

        “至于这骨折，我一捏就知道了。你要不信，让大理寺的仵作过来验尸看看。”

        大块头赔笑道：“还是小姐厉害，一下子就找出了这小孩的死因，佩服，佩服！”

        “行了，拍马屁的事情少做。”叶青云斥责完大块头，又把话题引回到案件上，“看着孩子尸体发青的程度，尸体还有一些泡肿了，但并没有腐烂，也没有很大的恶臭味，这说明，他的死亡时间绝对不超过两天。”

        “他的父母不是在这吗？问一问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孩子是什么时候。”

        经过叶青云的提点，大块头才回过神来，赶紧按照她的话去做。

        结果，不等大块头说话，孩子的爹就自己说了出来，“我跟老婆子这几日都在忙着，都没回去，所以最后一次见到孩子，是在五天前。”

        大块头拍一下手，“五天以前，那就说明这孩子不是他们杀的呀小姐。”

        “你这脑袋是怎么往上面想的？”叶青云翻了一个白眼。

        大块头倒打一耙，“小姐您让我这么问，可不就是怀疑认识他们夫妻杀的吗？”

        “你真的是没救了！彻底没救了！”叶青云气恼，“这件事还是让刑部来查吧，指望你们，太阳都不出来了！”

        “不用大理寺，就你来负责吧。”

        人群中，一道低沉的嗓音缓缓道。

        众人皆看过去，看热闹的群众不知晓这说话的人是谁，可叶尚书和叶青云还有梁子言他们几个，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太子殿下顾知珩。

        “见……”

        他们正要行礼问安，顾知珩并不想这么招摇，于是阻拦道：“在外头，就无须讲究这么虚礼了。”

        他今日也是微服私访，想看一看这都城花灯节前的样子，没想到竟然让他碰上了一桩命案。

        顾知珩对叶青云道：“这案子就由你来负责，刑部那我自会处理。”

        “好！”叶青云爽快地答应了。

        她对冤假错案一向是看不过眼，更看不得别人对待命案敷衍了事，所以她今日“多管闲事”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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