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梁子言VS叶青云

“两位。”叶青云叫的是孩子的父母，“这孩子姓甚名谁？这几日你们都在忙的什么，为何单独把孩子留在家里？”

        孩子他爹道：“孩子这名字叫李狗剩儿，我们夫妻俩住在离城里五公里远的李村，因为家里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我和老婆子就想着来城里找点活儿做，怕没找到让孩子跟着我们受苦，所以就让他留在家里，可没想到……”

        说着说着，他眼眶里的泪水更加控制不住了。

        “那你们可有和谁结过仇，或者说孩子生前可与人有过节？”叶青云又问。

        这老头子想都没想，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家是村子里住得最偏的，很少与村里的人来往，孩子也是个胆小的，平日里也不和其他小孩玩，只爱跟旺财玩。”

        “旺财？”

        “是孩子从山上捡回来的一条狗，养了有两年了。”

        叶青云朦胧中仿佛抓住了什么，又问：“冒昧问一句，二位真的是孩子的亲生父母吗？”

        老头和老太两人闻言，怔住了，很快又恢复了伤心哭泣的模样。

        “大人为何会这样问？”

        叶青云浅笑一声，道：“方才见二位虽然伤心得痛苦欲绝，可是，在见到孩子尸体的那一刻，你们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触碰孩子，确认孩子是不是真的死亡，就算这尸体的种种迹象表明，孩子已经死了，可作为父母的你们，难道不是该一把抱住孩子的尸体吗？”

        “我见你们倒是挺爱干净的，双手放得好好的，似乎很怕碰到尸体把你们的手弄脏啊。”

        老头和老太相视一眼，不知所措。

        叶青云厉声道：“还不快交代，你们到底是孩子的什么人？”

        “回大人的话，我们真的是孩子的父母啊，不信，您可以到村里问问。”

        叶青云道：“好啊，来人，差人去村里打听打听这里狗剩儿一家的情况。”

        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一个体态丰腴的大婶站了出来，“大人，民妇就是李村的，刚才大人问的话，民妇可以回答。”

        “哦？你说。”

        一方面，叶青云让这胖大婶说一说李村里这李狗剩儿一家的情况，另一方面，差人去李村打探情况也没落下。

        双管齐下才能保证更高的准确性。

        “回大人的话，这夫妻俩在村里的确是个不起眼儿，第一是因为他们住在山脚下，位置偏远，第二啊，是这两个人行为挺古怪的，见到村里的人就躲。”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

        “对了，村里的人都说，这对夫妻俩也是不容易，老来得子，村里没有儿子的女人都想过来讨问他们的经验，可他们每次都闭门不见，给多少钱送多少礼都没用。”

        这胖大婶越说越来劲，“他们也没什么亲戚，就只有孩子的小舅子一人，平日吧，总见这小舅子往他们家跑，他们也是闭门不见，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也就只有这些了。这李狗剩儿一家子在村里，你要是不提，大家伙都忘了还有这家子。”

        后来，打探的人回来了，证明这胖大婶说的一点都没错，还把这小舅子带来了。

        这小舅子一见孩子的尸体，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指着尸体结巴了半天。

        “这这这这……怎么就死了呢？”

        叶青云先是问了那负责去打探的捕快，“可有见到旺财？”

        “没有，但村里的人说，就在昨天，接近午时，倒是见到这人抱着一条黑狗往村口去。”

        他说的是那小舅子。

        “我，我就是……就是见那大黑狗值钱，见他们家又没人，我就把狗给卖了。”小舅子颤声道。

        “不对！”叶青云指出他话里的漏洞，“孩子父母说，孩子跟狗玩得很好，狗一向很忠诚，都喜欢粘着主人，所以狗和孩子一定是形影不离的，狗在家，孩子也一定在家，如果你要把狗牵走，那狗对你不熟悉，必定对你吼，而且，村里的人说的是你抱着狗走的，这说明，狗被你迷晕了，狗的警觉性这么强，在被迷晕之前，肯定会吼叫，孩子势必会听见，那你为什么会说家里没人呢？所以，你在说谎！”

        “孩子在家，狗也在家，你想偷走狗，就要把狗迷晕，狗察觉到了，所以吼了几声，孩子听见了，出来查看情况，所以发现了你，孩子这么喜欢狗，肯定不想让你偷走拿去卖，所以会对你进行阻拦。”

        这一番头头是道的分析，让小舅子紧张得连咽了好几口唾沫。

        “对，那个时候孩子在家，我想偷狗被他发现了，可我只是把他推倒了，我就跑了，我可没有杀人！”

        打听消息的捕快补充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卑职还打听到，昨天抱着狗往村口跑的时候，他的鞋是湿的，裤脚处也湿了一大块。”

        叶青云瞪着这小舅子，“还要继续撒谎吗？”

        说罢，她提起了这小舅子的右手，来到孩子的脖子处，手完全和上面的手印重合。

        “这你又该怎么解释？”

        “这，这……这就是巧合啊，我冤枉啊大人！”

        “冤枉是吧？”叶青云抓起了他的袖子往上一掀，“你这手臂上，有狗的齿印，还有人的齿印，说说吧，怎么回事？”

        “大人，我就是偷狗的时候被狗咬了，另一个齿印是我想掩盖自己偷狗的罪行，所以自己咬的。”

        “自己咬的？那你要另一只手我看看是不是一样？”叶青云面都青了，是被气的，“我可警告你，再不说实话，我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十大酷刑！”

        “大人，我真的冤枉，冤枉啊！”

        见他还是抵死不认，叶青云没了耐心，一脚踹把他踹得人仰马翻。

        “冤枉？还敢说你冤枉？行啊！”

        她沉声吩咐道：“去，去把旺财找到，还有，把买了旺财的人带过来！”

        兵部尚书的女儿办案，加上有太子顾知珩撑腰，这底下的人哪里还敢手脚不利索，这么一刻的功夫，就把狗和买主都带过来了。

        旺财还活着，被带过来后，看到那小舅子的那一刻，就拼了命的朝他吼。

        若不是有人拉着绳子，只怕这旺财已经冲过去咬了他了。

        那小舅子见狗一直在吠他，抖得更厉害了，不敢去看旺财。

        这买主是个富态，挺着一个大肚子，满脸油腻的老男人。

        “大人，我只是买只狗来吃，您抓我过来做什么啊？”

        他还挺委屈的。

        “我问你，你是哪里人，是怎么从这人手里买这只黑狗的？”叶青云手指那舅子道。

        “这乡里哪个不知道我虎哥喜欢吃狗肉，品相越好，给的价就高，他估计也是知道我的名号，所以主动把这狗送到我家里卖给我。这狗品相虽好，但在我那儿也不是最好的，我就先放一旁没吃了。”

        “你仔细想一想，昨儿个，这人到你家的时候，鞋子和裤脚是不是湿的？”

        老男人想了想，点头，“对，确实是湿的，还把我家地儿踩出来几个湿脚印呢！”

        叶青云看向了那小舅子，“这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想狡辩吗？”

        “大人，这算哪门子的人证物证啊，都没人看到我杀人，你凭什么认为这人就是我杀的，就算有人看到了，也不能证明人是我杀的，眼见不一定为实啊，你要是想对我用刑，那你就是屈打成招！”

        这理直气壮的样子可真的是让叶青云气得牙痒痒。

        这狗屁的歪理都让他占了，以为这样她就拿他没办法了？

        简直可笑至极！

        叶青云示意放狗。

        旺财没了牵制，像是发了狠的老虎一般凶猛，猛地扑向了小舅子。

        小舅子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一直喊着救命。

        “真是奇怪了，若你不是凶手，这旺财为什么偏偏对你赶尽杀绝呢？”叶青云双手叉腰，气定神闲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救命，救命，我说，我说，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你快把这只狗拉开啊！”

        叶青云这才悠悠然向前，拉住了旺财，“好了乖乖，先看他怎么说。”

        旺财还是很暴躁地朝他吼，但因为有了叶青云拉着绳，所以这小舅子是暂时安全了。

        “我听说我姐跟我姐夫去城里了，家里就只有狗剩和旺财在，就想过去跟他商量一下，把这狗卖了，钱分他一半，结果他死活不同意，我就急眼了，才把人给杀了。”

        “你怕不是去商量的吧？迷晕狗的药都带上了，这哪是去商量啊，我看是想直接抢吧！还不肯说实话是吗？”

        “对，人是我杀的，他本来就该死！”小舅子眼神变得凶恶了起来，人也变激动了，“要不是因为他，我姐怎么可能不管我了，要不是因为他，我姐和我姐夫就不可能这么穷，他就该死！”

        老头和老太见事情还是要暴露了，索性就和盘托出了。

        “狗剩儿不是我们亲生的。”老太擦了擦眼泪，“我是天生的石女，根本就生不出孩子，但是，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在村里是要被耻笑的，所以我们夫妻俩从四十年前就搬到了山脚下，和村里的人离得远远的，因为没有孩子，所以我跟老头出门，都觉得没脸见人，也害怕村民问来问去的，所以，见了村里的人，我们就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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