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士人风骨

“滚开，你个酒鬼”。正当几人正在用膳之时，突然一人影被他人推搡着朝着黎若朝他们用餐的桌子撞来。来人一身酒气，被别人推搡没有一丝反抗之力，满桌的饭菜被撞落在地上。影一立刻上前挡在黎若朝的前面，而界笙被波及倒在地上，不仅手中的饭菜撒一地，还被喻天白嘲笑了。

        “大胆”，影一在男人即将撞上黎若朝时，出手推开男人并当在黎若朝身前保护黎若朝。

        “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客栈，真是对不住”。老板见状连忙上前来阻止。

        “孔公子，你怎么又喝那么多酒？”老板扶起倒在地上那被称作孔公子的人。

        “对不住几位，饭菜我让厨房重新做一份，不收钱”。老板朝着黎若朝的方向作揖，然后扶着醉倒在地的男子离开。

        “唉，真是造孽啊。好好的一个才子变得这么疯疯癫癫的”。客栈中其中一人看到此番情景不禁感慨。

        “那可不是，这孔阵则不仅失去了会试的机会，家中唯一的老母还被恶霸欺凌现在还下不了地呢”，有人说。

        “你说他好不好的去惹官做什么，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这当官的啊都是官官相护，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啊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这孔阵则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听说他跑到县老爷哪儿敲鼓鸣冤，可是这考官和那县太爷早就串通好了，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

        “到底什么事儿啊，我来这儿啊天天都看见这孔公子每天喝的烂醉不省人事的”。

        “你不知道？这都传开了。说这会试的时候，这孔阵则他撞见有考生拿钱贿赂考官，他就去找考官批判这种行为，最后还被县太爷在负压大门打了二十大板。说他污蔑他人，捏造事实”。

        “那这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都传开了，咱们这啊地方小，离皇城远，那上面的管不到这里来，就造成了地方官吏官官相护，苛捐敛财。咱们老百姓啊只能看着他们在这里作威作福咯”。

        黎若朝一行人在老板重新换桌子上菜后听到下面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也听了个大概。

        入夜，弯月当空，月朗星稀，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茶道酒馆里依然还有人正在饮酒高歌。黎若朝站在高处俯瞰着脚下的大地，夜风从耳畔呼啸而过。

        “有信来说边城那边战况不乐观，陛下有意让殷添温重掌兵权”，一阵风动，喻天白一袭白衣飘落在黎若朝身后。

        “嗯，宫里情况怎么样？”黎若朝听着喻天白的汇报没有半点波动，头也不回的问到。

        “宫中暂时没有情况，此次寿宴各国都有派代表来，已经陆陆续续到达帝都，现在帝都可是非常热闹。还有你那个小娘子每天晚上都单独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要不要查一查？”喻天白问到。

        “不用管她，你回信让帝都密切关注其他他国使臣，看看都和宫中哪些人走得近”。黎若朝看着漆黑的夜空，这会儿月亮被黑云遮盖住，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房屋点亮的灯。

        “暴风雨要来了”。喻天白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提身施展轻功又飘然而走。留下黎若朝一人站在黑夜中。

        第二天，几人准备妥当即将启程。

        “你昨天晚上上哪儿去了，神神秘秘的？”喻天白冷不丁的靠近界笙问到。

        “没去哪儿啊，我常年生活在海边，很少来路上，就想多看看陆地上的景色、多吃点陆地上的美食”。

        “关你什么事？你不会跟踪我吧？”界笙嫌弃地看着喻天白。

        “你是变态吗？”

        “谁跟踪你了，我是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深夜出去不安全，关心一下你而已。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天白哥哥我特别贴心啊？有没有爱上我嗯？”喻天白抓住机会调侃界笙。

        黎若朝说不用管她，那自己自然不会去追查，只是想要打趣一下她。这一路上，黎若朝像个木头话少得要命，影一呢笨嘴笨舌的，每次都说不过自己，只有在界笙这里，喻天白才能感觉到有一点生气。即使每次他都被界笙呛回来，可是他就是喜欢和界笙说话，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啊。

        “滚开，刁民”。就在两人在打打闹闹的时候，客栈门口几个身穿官服的衙卫正在对一男子拳打脚踢。

        男子被打趴在地上，口吐鲜血。可眼神还是刚毅的看着殴打他的那几个衙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子看着那些身穿官服的衙卫，突然大声发笑。

        “哟，这不是孔状元吗？怎么，如今当不了状元了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撒泼耍狠啊”。为首的官兵头目认出了孔阵则，对其就是一番嘲讽。

        “哼，公仆称谓千钧重，为政清廉万事兴。尔等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行公道之事。为官者，当为君分忧、为民解难。你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与那强盗无异。如果这个国家都是你们这种败类，那么亡国将不久矣。地方小吏都这般无法无天，可想而知那高高在上的天子是多么的昏庸无能。”孔阵则被官吏压在地上，仍然挣扎反抗。

        “你居然辱骂当今圣上，来啊，就地正法，把他的头砍了扔到乱葬岗喂狼”。为首的官吏见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平时他们的作风就不好，常与群众结仇，现在周遭群众被孔阵则一方话激起，纷纷对他们指指点点。他只能硬着头皮叫人把孔阵则抓住，打算杀之以儆效尤。

        “住手”，人群中的喻天白收到黎若朝示意上前阻止。

        “你是什么人，官府办事，识趣的就往旁边站”。为首的官差见到一身白衣的喻天白，仍然盛气凌人的。

        “请问，他所犯何罪？你身为官吏，乱用私刑，罔顾刑法，是为重罪”。喻天白拨开人群站在为首官吏的面前。身后界笙扶起浑身是血，站都站不稳的孔阵则。

        “哼，官府办事，企是你能管的。我看你们不似本地人，识趣的就赶快滚”。为首官差愤怒不已。他们在这里作威作福惯了，没有人管，突然出来个人反驳他们，这让他很不高兴。他打算把这几个外地人一起带走押入大牢。

        喻天白见那些官差气势汹汹的，也不想与他们产生矛盾，毕竟黎若朝的身份不宜被别人知道。所以喻天白从怀中拿出一块玉牌展示给那些官差看。

        为首官差看到喻天白的玉牌，吓得跪在地上，其他官差见状也纷纷跪地。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还不快滚，以后再让我看见你们欺压百姓，就把你们统统打入大牢”。

        “是是是，小的们这就走”。说罢官差纷纷逃也似的离开。

        赶走那些官差，喻天白上前查看孔阵则的伤势。

        “伤及肺腑，如果不及时治疗，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喻天白对着黎若朝说到。

        “把他送去医馆，嘱咐下去让他们好好治疗”。黎若朝看着孔阵则若有所思，命令影一把孔阵则送去医馆。

        影一领命后抱起孔阵则就朝医馆飞去。

        经历孔阵则一事后几人收拾行囊重新出发。

        “这里的县官是殷添温提拔的下属，因为地方小，又偏僻，离太坊远，几乎没有人管。这些地方官吏应是占着殷添温的面子在这里作威作福”。马车里，喻天白和黎若朝说到。

        “但此处虽偏僻，可气候适宜，盛产粮食。黎国十分之一的粮食都是从此处出去”。喻天白见黎若朝无应答，继续说到。

        沉默，长久的沉默。喻天白自然知道这关系着什么，黎若朝也知道。可要把那棵大树连根拔起，现在还不是时候。车厢内一时之间安静得可怕，只有界笙得酣睡声时不时传来。

        “这孔阵则还是有些傲骨的，此人博学多才、通觉诗书、腹怀伦文，一路走来都是第一名。只是在考取贡士的时候遇到了那些贪官污吏。他与家中老母相依为命，生活清苦，哪有钱去贿赂那些考官的，最后被罢去了考试资格，还被官府的盯上”。马车外影一把昨天晚上了解到的信息统统向黎若朝汇报

        “属下已经吩咐了医馆好好医治他，也把信物一并留给了他”。影一继续说到。

        “就是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在进仕途，看他在大街上的那一番言论，俨然是对现在的朝堂和官府失望至极，想来他应是不会来的”。喻天白接过影一的话继续说到。

        “此人心思颇深，不似表面这般简单。昨天他便是有意撞翻咱们的桌子，想是猜到咱们的身份。且他能一直名列前茅，定是有一些才能的。且他面对强权不卑不亢，颇有些风骨。机会已经给了他，怎么选择就看他了”。黎若朝分析到。

        “主子，到皇城了。咱们是进宫还是回府？”傍晚，夕阳的余晖照在远处的山上，经历一天的长途跋涉，几人终于回到了太坊。

        太坊，作为黎国的都城，也是黎国的政治和文化中心。太坊地域辽阔，有八个洛尔城那么大，相比洛尔城也更加繁华。

        “先回府”。马车内黎若朝吩咐到。

        “咱们此行没有拿到深海之珠，不知道宫中那位，不过距离寿宴还有一段时日，咱们再派人出去找”。喻天白同样也在担心，他们这次出去不仅没有找到深海之珠，还损失惨重。眼看就快黎国皇帝的六十大寿了。

        喻天白原本还想再说两句的，看黎若朝一副淡然的样子也不再言语。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道、穿过拥挤的人流，来到九皇子府。自从进了太坊，界笙就醒了，她倚靠在窗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被街上繁华的景象迷住了。当然黎若朝他们的对话她同样也听了进去。

        大门被打开，一个佝偻着腰，头发花白的老头迎了出来。

        “殿下，您回来了。府中热水和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老人对着黎若朝行礼。

        “嗯，辛苦戚伯了”。

        老人叫戚伯，是黎若朝的管家，九皇子府上上下下都是他在打点。

        “这位是？”戚伯叫来下人把黎若朝的东西都拿进府，看着跟在黎若朝后面的界笙，戚伯好奇的问到。

        “戚伯好，我叫界笙”，界笙笑容满面的，也跟着黎若朝一起叫戚伯。

        戚伯看看界笙，又看看黎若朝，原本想问界笙和黎若朝的关系的，可是看黎若朝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了，转而向喻天白投去疑问的目光。

        喻天白下了马车后就一直在黎若朝的身后站着，此时见戚伯投来的目光，他也只能笑笑。因为他也搞不清楚黎若朝和界笙是什么关系，界笙是少有的能接近黎若朝的女人，要知道，他们家这个九皇子不仅长得一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脾气更是又冷又臭，女人看见他都害怕的不行。不过看黎若朝对界笙的态度似乎真与其他女子不同，可能他们之间真有什么也说不定，到底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喻天白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好奇了。

        界笙跟在黎若朝的身后一同进了门，不顾后面戚伯的呼唤声。原本戚伯是打算安排界笙住在客房的，可是界笙就像个狗屁膏药似的一直黏着黎若朝，戚伯看黎若朝也没有说什么就把界笙安排在梨园了。

        入夜，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早早的进入梦乡，界笙换了一套男装趁着夜色从后门出了府。黎若朝的住处，黎若朝还在查阅下属收集的情报。窗外喻天白不知何时出现在外面。

        “你家小娘子又一个人出去了，真的不要跟着”喻天白喜欢拿界笙来开黎若朝的玩笑。

        “让影七跟着，不要露面，看看她在干什么”。黎若朝回到。

        话音刚落，喻天白就消失在黑夜中。喻天白转达了黎若朝得命令，不过他又增加了很多说词，所以影七接到的命令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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