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魔法与科技之争

　　数日未见的山峦，重新跃至地平线尽头。
　　卢恩和士兵们都一阵轻松，跟在他们后面，拖家带口的小部落却有些紧张。
　　跟着来，他们冒了不小风险。
　　但留在原地，未来同样不可预测，冬天食物的缺乏，桑德失控的可怕……好吧，其实也没的选。
　　但愿这位首领的善良不是伪装。
　　小部落的人心中默念道。
　　村寨遥遥在望，一些人迎了出来，卸下小黄牛背后的木车后，阿满阿木都满脸激动。
　　智者不在的这几天，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即便阿木，也没第一时间去看他那心心念念的陨石，而是询问着卢恩这些天的见闻。
　　几人散开各自忙碌。
　　卢恩拍了拍那小部落来的首领，后者才收回目光，眼中仍残留着见到那无尽田野后的震撼。问起有什么擅长，他却羞愧摇头，称他们只懂供奉神明。
　　“每年冬天，都会有不少小部落投靠三大部落，但我们一无所长，所以……”
　　那小心翼翼的语气，像是担忧遭到嫌弃排挤。
　　卢恩宽慰两句，称这不是问题。兔部族在他的影响下包容性极强，管你什么文化，来就是一家人。
　　安抚住他们，再看桑德。
　　自拿到锤子后，他又恢复了那副自闭模样，手中青铜锤，隐约有电茫流转。
　　难道他喜欢锤子…只是因为青铜材料导电？？
　　卢恩不禁怀疑。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个神，得想办法留下他。卢恩哄骗许久他都不开口，直到说部落里有很多和锤子一样的东西，桑德才惊喜点头。
　　还真是！
　　想这家伙发挥作用得等很久，卢恩打算先去看看阿木提炼陨石的过程。
　　对了。
　　在那之前。
　　牢房大门敞开，被拴在青铜锁上的琼斯，勉强睁开眼。
　　“你可以走了”
　　一面凹陷的盾牌丢在他脚边。
　　……
　　草原上，琼斯脚步虚浮地前进着。
　　虽不清楚为什么放了自己…被羞辱的他，现在满脑子只想着，把这有大量食物的消息带给部落。
　　这股信念支撑着他，来到部落边缘，只来得及告诉见到的第一人，便面带笑容地昏了过去。
　　成了，他想。
　　醒后，琼斯急切推开了首领的门。
　　“怎么还不派人，那儿的食物……”对上福克斯的冷冽眼神，琼斯忙单膝跪地。
　　“原谅我的冒犯，神。”
　　福克斯摆手：“粮食，已经种下去了。”
　　见琼斯还在辩解兔部族的富饶，福克斯一阵失望。
　　还以为琼斯被抓，能挖出些隐秘的，结果情报比他这宅在家里的都要落后！
　　“关于他的力量，你有什么想法？”
　　“嗯…力气很大，还能变出根金色的鞭子，鞭子很快……”
　　福克斯扶额，他有点怀疑选琼斯当第一任自由队长，是否正确了：“别轻举妄动。”他吩咐一句就闭上眼，再睁开后变得有些茫然。
　　琼斯见状后怕地抹了把冷汗。
　　福克斯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你也听到了，带几个人去盯着吧，别自作主张。”
　　“可他们还有很多……”
　　“都送人了，明白吗？”福克斯痛心道，“白花花的粮食，散给了野人，造孽啊！”
　　琼斯离开后，他坐在狼皮椅上敬畏地自言自语。
　　“洛奇大人，真是越来越苟……谨慎了。”
　　……
　　丛林中。
　　一座两米高的丑陋土炉边，围了不少人，这些人脚边摆了些黑灰交杂的矿块。
　　这一幕，让卢恩有些叹为观止。
　　他只是偶尔给出建议，阿木便靠着炼金书中的知识，实验建造出了这套能融出铁水的竖炉。
　　“燃烧需要氧气，增加高度、磨碎木炭增加接触面……”他正和族人讲解着原理，神情认真。虽然看大伙表情，是没人听懂的。
　　对阿木的进步，卢恩还是挺满意的，当初放手，不正是为了让人成长起来？
　　如今，靠着他那点见识，加上这本书中的晦涩公式，靠这种东一点西一点地搜集起来的知识，部族竟也逐渐脱离愚昧！
　　所以最好继续保持下去。
　　那他就能更轻松了。
　　相比阿木为陨石而惊喜，阿古更在意这次交易立下的威，特别是那惊心动魄的一战，此时正语气夸张地描述着卢恩的风光。
　　这两天他已讲了不下十遍。
　　“……说时迟那时快，智者轻松两招，就将这大块头放倒在地！”
　　族人们目中皆有讶异。
　　当事人桑德也坐在旁边，像是听不懂似的憨笑。
　　后来，卢恩问过桑德为什么发怒，他却只摇头，说那个方向莫名有东西激怒了他。
　　卢恩回忆，当时那个方向除了他，好像只有身后的……福克斯？
　　“所以，看智者就明白，魔法是很强大的。”
　　阿古与有荣焉地道，族人脸上也露出向往。
　　阿木正讲解着，忽然注意到学徒们心不在焉，频频朝一边竖起耳朵，便皱眉：“你们放着迷人的科学不学，去听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学徒们不敢再分心。
　　阿古还想讲今天第三遍，听了这话一滞，不满地高声反呛道：“那智者学魔法怎么说？”
　　这下阿木也来了脾气，铁锤一拍，让学徒继续加炭，指着周围的点点滴滴。
　　“看看你的周围，厕所秽物挑去种田，铜矿还原成铜锤打成武器工具，这不也是智者的意思，不也是科学的功劳？”
　　看戏的卢恩挠头，这怎么扯上我了？
　　“亏你还学的理性魔法，连这种基本的认知都不懂！”
　　阿古一愣，还没想好怎么反驳，阿木已毒舌道：“怪不得能说出太阳是西红柿！”
　　卢恩心中直呼杀死比赛！
　　认识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这家伙只是看着老实木讷。但眼看阿古被呛得面红耳赤，冲突即将升级，卢恩还是站出来打圆场。
　　不过这事也确实不好定论。
　　任何先进的科技，在落后文明眼中，都与魔法无异。
　　应该说，科技和魔法能区分开来。
　　但科学，是一种精神。天神组创造的理性魔法，也正是基于这种求实的态度。
　　这波是阿古着相了。
　　但卢恩也不好明说，都是部族元老，只能和稀泥，让他们自个思考去。
　　众人和卢恩告辞后各自散去，阿木不吭声地继续照看竖炉，等铁水顺着管道流出，进入捏成的容器中。
　　卢恩看了一会，嘱咐小心着火和测试时保护好自己。
　　管道能加速射弹，矫正初始弹道，这是火器设计的基础，即便几千年后的东风快递也是如此。
　　卢恩只知原理，具体结构还要阿木去实验设计。
　　阿木继续指挥学徒加炭，满脑子想的，都是发明出这个连智者都重视的“火抢”，去向阿古证明科学的威力。
　　阿古同样在翻书苦想，怎么创造更多的魔法。
　　这场魔法和科技之争，将延续千年，但眼下卢恩却因此纠结起来，下一项天神组记忆，选什么好？
　　原本他看中的，是天神组对某个种族的研究成果——气。
　　但现在看来，魔法和科技都能提供力量。
　　他们……到底缺的什么？
　　思考着，阿木将一块冷却过的陨石交给他，说竖炉无法将其融化。
　　融去周边杂质的陨石，在卢恩手中散发着晶莹的蓝光。
　　……
　　本来还忧虑能否被接受的小部落，这些天过得还可以。
　　但见到智者走来，曾经的族长还是紧张地起立。
　　卢恩见桑德正在远处玩着那柄火神之锤，就知道他们融入得还算快。
　　“大家都很友善。”原先的小部落已被打散，但这位族长还是为族人感到高兴，“说来惭愧，我们会得太少了，什么都得学……”
　　“没事，我就是让你们来干老本行的。”
　　族长茫然。
　　卢恩已让阿古带着士兵，继续去草原上广施粮食。
　　既然每年都有人会因缺粮而投靠大部落。
　　还不如投靠自己。
　　施粮能让他们见识到兔部族的实力，所以不能给太多。
　　若真有人来，卢恩打算让这部分人跟着这位族长，继续信仰桑德。
　　桑德对神来说很弱，因此才被卢恩打败。
　　但他也会成长，通过被信仰。
　　一个弱小的神，可没法源源不断地提供神力。
　　问过族长，也不清楚那块蓝色陨石的用途，卢恩便让他先去跟阿古学习管理了。
　　再看那穿着破烂兽皮的桑德，卢恩想起这次换回了不少干净兽皮，便按照自己的设计，找人给他缝了件新衣服。
　　两米高，里外数件柔软的白色兽皮衣，手握双锤。
　　“现在看起来，才有点神的模样嘛！”
　　虽然还是胖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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