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话 牧师

做完一切的顾星摸回床上，重新窝在被子里，无视一切的奇怪味道，闭眼休憩，直到狱卒在门外高声的呼喝传来，她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正好是早上七点三十。

        其他人也早就醒了，只不过昨晚的经历有些诡异，大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张候用依旧粗暴简单的方式问道：“昨晚，咱们这儿是进鬼了么。”

        这瞬间打开了话匣子，休息了一晚臭味淡了些的郑春林恢复了些许活力，赶紧回道：“我也听见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进来咱们这儿一直走，然后咔嚓一下突然就没声儿了。”

        大哥，您的耳朵实在是有够背的，顾星从床上直起身，刚好听到了郑春林的话，妈呀，合着它钻进我屋里，被电得夸嚓一下倒地上，然后我淅淅索索地捆它的全过程您都没听见，只听到了结尾扭断脖子那一下呗。

        你咋没被吓尿呢。

        除了郑春林，离顾星最近的就是狍子，但他似乎同样也什么都没听见，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视线敷衍地左右移动了一下，像申明自己还活着一般，紧接着又倒回了床上。

        姓姚的听得不真切，但知道肯定是郑春林、顾乐慧以及狍子三个人当中做了手脚，因为声音最后确实是从他们那个区域里发出来的，可由于他也害怕，隔着被窝听不太清楚，只能猜测个大概。

        比起窝里横的顾乐慧，以及削尖了脑袋想加入小团体的郑春林，他眼下更怀疑隔壁这位看着很懒散，实则深藏不露的狍子。

        他刚想开口，突然大门被狱卒打开了，罪人们齐齐心头一跳，目光扫了一眼时钟，八点整。

        不会吧。

        “都起来！快死了还睡，等你们脑袋掉了有的是时间长眠。”狱卒用警棍猛力敲击栏杆，将所有人都招到了栏杆前，它红光满面与前一天看着判若两吸血鬼，显然下班时间过得很滋润。

        顾星用眼神跟它无声地打了个招呼，狱卒立刻脸色一僵，但随即想到同事的宽慰，便理直气壮地用目光顶了回来，成功地让顾星弯了弯嘴角。

        “你们，今儿不会死。”狱卒的话一出口，牢房内的气氛顿时一松，又苟过了一天，“这位是齐牧师，它将负责给你们做死前的弥撒，有什么罪过想忏悔，我劝你们抓紧这个机会。”

        随着它的话音落地，一位身着白色长袍的吸血鬼走了进来，它的胸前挂着闪亮的十字架，面相倒是比其他见过的吸血鬼更柔和些，尽管两颗獠牙还是闪着阴森的光芒，但好歹看着顺眼。

        “愿无上的主，宽宥你们的罪过。”

        顾星差点笑出声，拜托，你们吸血鬼就是被上帝抛弃的大罪存在，居然还有牧师，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狱卒毕恭毕敬地跟牧师行了个礼，又递给顾星一个警告的眼神之后，便先离开了牢房，似乎是想留空间给牧师操作。

        牧师含笑地在牢房内走了一圈，挨个打量了一下这些马上要去见上帝，哦不，下地狱的恶徒们，越看它脸上带着的怜悯意味越浓，最后停在了张候的牢房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它居然拿出了钥匙打开了牢门。

        “我的孩子，你出来吧，我们聊一聊。”

        张候显然也是没有料到事情发展趋势是这样的，他不可思议地探头看了看，随后迈出了牢房，站在了牧师的身旁。

        一米九几膀大腰圆，牧师在张候的衬托下显得很文弱，它指了指中间的地方，示意张候等一下，然后走回到大门，高声呼唤狱卒，并让它们搬两张凳子过来。

        “牧师，你何必浪费时间在这些兔子身上呢，他们可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况且毛医生也是您的至交好友”

        狱卒嘟囔着搬来两个椅子，说的话绝对算得上信息量巨大。

        原来那位医生，姓毛啊。

        牧师伸手打断它的话，并拍了拍它的肩膀，柔声说道：“只要是出生在血之国的生命，无论是不是血族，都是主的孩子，他们如果愿意诚心忏悔，在天堂都会有一席之地。”

        行吧，您大，您说了算，狱卒无奈地放好椅子，用眼神威胁了一下张候，让他注意不要对牧师做出任何不轨之举，否则

        “来吧，孩子，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跟我说。”齐牧师温柔地说道。

        张候挠了挠头，突然让他说，他能说啥，但脑子也不算笨，直接把找到的线索摆了出来：“牧师，他们说我们每个人都有罪，只不过是轻重之分，可为什么，都被判了死刑呢？”

        牧师眼神温和，沉吟了片刻说道：“那是因为你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认过罪，不认罪，便是心存侥幸不承认自己曾经做错过事情的证明，不承认错误，又如何能够获得原谅呢？”

        张候皱着眉，轻声说道：“可我们，真的没有杀人啊”

        “我所知道的，是毛医生死在了你们家中，警察到的时候，也确实把你们几个人人赃并获，现场到处都是你们的痕迹，我不是刑警，也不是法医，做不到明辨黑白是非，只能为主问问你们的心，是否认错呢？”

        张候梗了梗脖子，不太服气地说道：“我没错，没做过的事情，我是死也不会认的！”

        牧师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能是觉得再跟他说下去也没有意义，便领着他回到牢房，然后打开了柳子雅的牢门。

        “牧师，您帮帮我们”

        扶柳美人再次登场，一开口就是梨花带雨，牧师却连表情都没变一下，仿佛眼前的美女和之前的糙汉子没有区别。

        “我这不是在你面前了么，有什么想说的，有什么说不出口，都可以跟我倾诉。”

        柳子雅明白，这位牧师估计也有线索可以挖，所以便开始东拉西扯，想要刷一刷它的好感度，然而这位将身心都献给神的虔诚神职人员，却一点都没被触动，多是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安慰安慰柳子雅“受惊”的心灵。

        很快她的时间耗尽，在柳子雅一步三回头的不舍中，被牧师送回了牢室。

        接着轮到姓姚的，他比前两位都精明得多，上来就很直接地问道：“牧师，您为什么来呢？”

        牧师很错愕地看着他，然后说道：“作为神职人员，引导迷失在罪恶中的灵魂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孩子，你不要这么大的戒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然而姓姚的不吃这一套，继续说道：“我知道，死刑执行之前，都会有像您一样的神职人员来进行引导，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是您？”

        厉害，顾星轻声在心里说道，这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哪怕没有获得“医生”相关的信息，仍然抓住了狱卒话里无意中给出的提示，看来他是听见“毛医生”这个人物名称了。

        果然，齐牧师的笑意淡了下去，它冷冷地盯着眼前的“死刑犯”，手也悄悄地握紧了衣角，似乎在压抑一些内心的波动。

        过了许久，它终于又说话了，但听在耳里是那么的毛骨悚然。

        “他既然能帮你们，我为什么就不能呢？难道帮了你们的血族，都会死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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