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Blood】幻觉

“他是周彧，你不记得了吗？”系统急得原地打转。

        “周彧？”

        洛星正裹着毯子缩在卡车小床一样的长条后座上，透过后视镜观察驾驶座位上男人的脸。

        好漂亮，浅淡的金发冰蓝的眼睛，仿佛散发着天神的柔光……他想他一见钟情了。

        男人正在开车，说他们之前约好的，要一起去一个地方，所以现在正在路上。

        “他叫周彧，那你叫什么？”洛星好奇地问。

        听了这话，系统仰头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长叹了口气，“我叫丁丁啊，你给我取的名字。”

        “话说他叫周彧诶，那个周彧，你也忘记啦？”系统还不放弃。

        “那个弑父的疯子，之后又谋杀未遂背叛家族，犯下巨额盗窃罪，非法组织罪，非法网络入侵，传播煽动性谣言，的周彧？”洛星倒是一条条数得无比清楚。

        系统：……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杀了他不？”

        “当然记得啊。”洛星胳膊肘拄在膝盖上，托着下巴颏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后视镜里的男人。

        “可是他这么好看……”

        系统都要翻白眼了。

        真就三观跟着五官跑？

        “你是不是在想我贪图美色，没有原则？”

        洛星缓缓阖了下眼，鼻翼微动，“他身上的味道告诉我，他不是坏人。”

        系统：？

        “……准吗？你确定？我怎么不信呢？”系统来了个疑问三连。他作为系统，确实对生物的“直觉”一类的东西无法理解。

        “气味从没欺骗过我。”洛星十分肯定。

        “可是你之前为什么会杀他呢？”系统问。

        “我又不是在行侠仗义、为民除害，我只是个生化人、听话的狗，卡厄斯先生让我杀谁我就杀谁，让我去咬谁我就去咬谁。”洛星垂下眼睫，看着自己的义体手掌，好像那里沾满了血。

        “不过是完成任务罢了。”

        沉默了一会儿，系统问道：“那你现在还会选择杀他吗？”

        “我不知道。”洛星的回答没有犹豫，“我向来喜欢即兴发挥。”

        系统：确实。

        也是本系统职业生涯中遇到的最有挑战性和意外性的客户。

        “我把之前义体的日志发给你吧，是以你的视角记录下来的全部事件。”系统点开一个文包，把它拖动到粉色像素组成的大脑图标里。

        ——真感谢自己的机智，居然全天24小时开着记录功能，就为了防止小傻子主人的大脑突然崩坏掉。

        半个小时后，躺在后座的洛星睁开了眼。

        “怎么样？都想起来了吗？”系统试探性地问。

        “好奇怪……”洛星蹙眉。

        “啊？哪里奇怪？”系统放下手里的甜甜圈。

        “虽然视角是我自己，但是我却没什么感觉。”洛星沉吟了片刻，“就好像看了一场主角是我的第一视角电影。”

        系统听懂了洛星的意思，“只是感同身受，并没有亲身经历的实感？”

        “对。”洛星点头，“我知道自己喜欢他，却无法回忆起当时的感受。”

        “因为我没有记忆。”

        系统是内心庆幸的，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的职业道德和根源代码要求他给主人提供周全的帮助，知无不告，可他又希望洛星能够平安，能够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算了算了~”洛星翻身打了个哈欠，半个小时看了两三天时长的“电影”太累脑子了。

        “既然我之前喜欢他，那么现在也会喜欢他……不对，刚才已经对老婆一见钟情了。”洛星不由得嘴角上翘，有点害羞地拉过毯子蒙住脸。

        “洛星。”前排的周彧在叫他。

        “嗯？怎么了老婆？”洛星立马坐了起来，头发被毯子静电弄的炸了毛。

        周彧听对方叫自己老婆，眼睛一亮，“你想起来了？”

        “算是吧~”洛星歪着脑袋眯眼笑，“老婆叫我有什么事？”

        “提醒你还有一个小时才到，你可以先睡会儿。”

        周彧感知到了那熟悉的热情，心头忽地一轻，好像心爱的珍宝失而复得。

        “那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失忆吗？”他问。

        系统刚想打断，却已经开不及了，洛星嘴唇一碰，就把自己的弱点告诉给了任务目标。

        “因为离开你太久了呀~”

        “和你待在一起我才能保住灵魂意识，离开你太久意识就会消散。”

        周彧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可超感告诉他，对方没有撒谎。

        换作别人，肯定觉得对方是看乐园【片子】看魔怔了。

        周彧顿了下，问：“你说的‘待一起’，是最远多少距离？”

        他的易感期还没过，这要是天天待一起，不得把自己憋坏了……

        “丁丁，多少距离？”洛星在心里悄悄地问。

        “……21m之内。”系统已经放弃挣扎了。

        “21m之内。”洛星笑着说。

        周彧暗自松了口气，21米，隔堵墙没问题的。

        “没事的，我不会离开你就立刻不行了，这不是离开快一天才发作嘛~”洛星乐观道。

        周彧脸色忽地一沉，“那也绝不会有第二次了。”

        “除了睡觉时间，你必须在我视线范围内。”

        周彧觉着小狗时不时疯疯癫癫的，完全不把自己的安危当回事，有必要由他来保护他的安全。

        要是早知道洛星离了他会这样，当时他就该让洛星咬自己一口，两人一起进隔离所。

        “那上厕所呢？”洛星发现了盲点。

        周彧：……

        “你全身义体，不需要上厕所。”周彧说。

        “可是你需要啊。”洛星一脸正经，“你让我待在你视线范围内，所以是要我看你解手吗？”

        周彧：……

        “你站外面就好。”周彧说。

        “ok~以后天天陪老婆解手。”洛星满脸高兴。

        周彧：……

        系统：……倒也不必这么开心。

        ……

        洛星很快就累得睡着了，趁着停车加油的工夫，周彧把自己的西装外套压在了毯子上。

        车内空调温度设定的有点低。

        因为在那样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周彧极力压抑自己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洛星的信息素很冷，他却热的要命，因为那冷冽的信息素中夹着一丝只有他能闻到的细腻的甜。

        体温又升高了，他不得不敞开衬衫衣领，照着胳膊连打了三针并没有多少效果的抑制剂。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都在抖，身体该来的反应一样不落，连踩在油门上的脚都不敢轻易挪动——一丁点裤子布料的摩擦对来他说都是刺激。

        说好的一小时之后会到达目的地。

        他已经中途停了三次车了，只为能下车平复一下自己的身体反应。

        而开车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后视镜里的洛星正睡得香甜安稳，半截白净的脸埋在毯子下，微微上挑的眼睫浓密又安静……

        甚至后来，他出现了一晃而过的幻觉，看见后视镜里，自己正把洛星按在座位上侵/占……

        ……这该死的信息素吸引。

        周彧隔着抑制项圈按住自己发胀的腺体，隐忍地叹出一团热气。

        看来必须要把教洛星如何控制信息素提上日程了，不然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憋到发狂，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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