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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知晓面目


唐晏跪在御书房外,  一下下磕头,额头淤青渗出血,面容可怖。

        太监庆植赔笑地说道:“圣上知晓此事二殿下不曾参与,  未曾责备。二殿下何苦一遍遍跪求,  徒惹圣上生气。”

        “庆公公,  请您再去通传一次吧。母妃身怀六甲,  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儿臣真的很担心。母妃腹中怀着的是龙嗣啊,恳请父皇准许太医就诊,  婢女伺候,  儿臣能服侍在旁。”唐晏哀求道。

        庆植叹道:“二殿下孝心可鉴天地,  奴才再为您通传最后一次。”

        “谢谢公公。”唐晏感激道。

        庆植进了御书房,唐皇正翻阅奏折,  头也不抬地回道:“告诉晏儿,  让他管好自己。”

        “陛下,  二皇子也是一片孝心……”庆植踌躇道。

        “孝心?”唐皇看着奏折,淡淡道,  “且看日后吧。”

        庆植再不敢说什么,回来时愁容满面,  估量说辞:“圣上正在气头上呢,让殿下管好自己,  二殿下先回去奴才觉得殿下以后处事谨慎小心些,  娘娘早晚会得到圣上谅解。”

        唐晏神色灰败,眼眸闪过狠厉,  起身离开。

        他离殿后,找到韩缨府上。他与韩缨年纪相仿,自幼玩到大,  如今李氏危机时刻,许多人都避而不见,唯有韩缨对他如往常无异。

        “韩缨你可知道喻安卿为何能成为暗阁首领?他是父皇的私生子。”

        唐晏冷笑地说道,“你不是一直想比过他?一旦父皇恢复他的皇子身份,以后你见他便要行跪拜大礼,永远把你踩到脚下,再无翻身之日  ”

        消息如惊雷,震得韩缨半响回神。他缓缓问道:“二殿下想我如何做?”-

        韩木羽发现最近家里有些奇怪,士兵们的值守更加严格,往来进出的人员也增多。

        她悄悄躲在哥哥的书房外偷听,屋内在谋划逼宫夺权的密事,吓得冷汗直流。

        一脚踹开房门,责问韩缨:“哥哥,我们家世代忠君不二,荣宠正盛,你这么做万劫不复,置武侯府为死地,置黎民百姓于不顾!为个草包皇子,你疯了嘛!”

        “闭嘴!”韩缨怒不可遏,几招压下韩木羽,关回房间,软禁起来。

        任凭韩木羽再三请求,韩缨铁了心叛变,对韩木羽说道,“禁军羽林尽在我的掌控中,只要杀了圣上太子,皇室无人,朝堂有右丞相担保,百官只能选择二皇子。到时二皇子允我摄政王之位,谁还能阻我!”

        韩木羽没想到自家哥哥野心大得离谱,心惊不已。然而守卫密不透风,她无法出逃。

        皇宫内风平浪静,对此一无所知。

        这几日,平乐公主闲来无事便要到如菊宫坐坐,与程深墨叙闲话。

        平乐公主观两人相处,查出几分异样。

        喻安卿着实会装呢。不知多少官员在他手里折戟沉沙,却在程深墨面前像只无害的小白羊,哄得程深墨照顾他多几分,处处包容退让。

        感情相处,最忌讳不能以诚相待。

        平乐喝着茶水,笑语道:“墨哥哥很疼安卿哥哥啊。”

        程深墨听了,骄傲挺胸:“我比他大三岁,多多照顾他应该的。”

        平乐不赞同地摇摇头:“安卿能力很强,又受父皇重视,是令百官威风丧胆的暗阁首领,理应他照顾你才是。你可别惯着他。”

        程深墨内心忽的一沉,不知喻安卿瞒了那么多。

        平乐诧异道:“墨哥哥不知道吗?”

        程深墨苦笑着没有回答。

        平乐走后,程深墨啄着冷掉的茶水,咂摸得内心凉意更胜。

        没过多久,喻安卿回来,似乎很疲惫,耷拉着脑袋,抵在程深墨的肩膀,撒娇道:“哥哥,我今日好累,吹了半天曲子,你亲亲我。”

        “吹累了?”程深墨冷哼一声,“那就闭嘴。”

        喻安卿有些摸不着头脑,良姜怎么突然发脾气。

        在程深墨后边亦步亦趋:“哥哥不高兴了吗?安卿哪里做得不对,你告诉安卿。”

        娇美人双眸含水,娇媚又乖巧。这副模样原先最惹程深墨心软,如今再看,越看越心寒:全他妈是装的!

        “你有什么骗我?”程深墨敛眸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给你机会澄清。”

        喻安卿眨眨水润的眼睛,缓缓道:“有人对良姜哥哥嚼耳根?哥哥告诉我,我可以解释。”

        程深墨脸色气得涨红,这是想掂量着他的话来决定吐露多少。

        “你打算让我说什么?你到底骗了多少没有告诉我!”

        “良姜哥哥,我的不对。我该早告诉你的……”

        喻安卿脑子快速过略信息,分析这段时间背着良姜做了哪件事能惹他这么大的怒火。思来想去,唯有把石鹤绑了这件事,最为过火。

        他今日抽空把人放了,并且说服石鹤不把此事告诉良姜。石鹤怎一转眼便把消息递给了过去,忒没道义了些。

        喻安卿拽拽程深墨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措辞:“良姜哥哥,这件事,我确实做的有些过火。

        那节断绳与如意结的用料一模一样,我不得不怀疑石太医,把他囚困住。如今事情大白,石太医说他谅解我的心情……”

        程深墨越听越心惊,断绳的用料是他告诉喻安卿的,然而喻安卿未对他透漏分毫,私下把他的师父给绑了。

        算算时间,绑了师父的当夜,回来就同他上床。

        与他缠绵时,却想着杀他的师父,好狠的心,好恶毒的心。

        “如果我不问你,你是不是不会说?”

        程深墨见喻安卿支支吾吾,声音陡然升高,“说实话!”

        喻安卿闭眸,点了点头。

        “喻安卿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明白了。”

        他蛮以为喻安卿身世可怜,结果是天家皇子,蛮以为喻安卿是小白兔,结果是诡谲可怖的暗组织头目。

        他对喻安卿的真实性格丝毫不知,看得见的只有外表而已。

        甜蜜的恋爱不过是营造的假象,枕边人成了陌生人,多么可怕。程深墨打起冷颤,寒毛战栗。

        他咬着打颤的牙齿问道:“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害怕我?”喻安卿脸色微沉,缓缓开口。

        程深墨默不作声,往后挪动两步,以实际行动回应喻安卿的询问。

        喻安卿内心掀起狂风巨浪,长臂一伸,揽住程深墨的腰肢,牢牢扣在自己怀里,任凭程深墨恼怒地挣扎,也挣脱不开。

        他不能接受良姜的退让,哪怕只有半寸!

        “哥哥,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喻安卿不容置喙地抱紧对方,在程深墨耳边低语,“良姜哥哥,你说过一直会护着我……要和我一辈子……你怎么可以食言呢?”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廓,激起鸡皮疙瘩。程深墨又气又怕,到底谁在食言?!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教他开了眼。

        正在这时,庆植太监进门,尖细的嗓音‘哎呦’一声捂嘴笑:“奴才该死,打扰到主子们亲热。”

        手紧握程深墨,不容他离开。

        喻安卿冷意森然地看向庆植:“何事?”

        庆植被那吞人噬血的眼神恫吓,赶忙收敛神情,正经道:“陛下请两位主子到御书房叙事。”

        喻安卿脸色稍霁:“劳烦公公亲自来传,我们这就过去。”

        人离开后,喻安卿低声祈求:“哥哥,我的好哥哥……我们在皇上面前争取多日,难得皇上能够接受……但若哥哥不愿,我也绝不勉强。”

        见识过喻安卿的鬼话连篇,程深墨霎时明白过来,喻安卿在暗示自己不能出尔反尔,惹怒皇上,根本没有给他说‘不’的权利。

        程深墨气得胸膛起伏,眼圈泛红,嗓子里带些哭音:“你个混蛋。”

        被欺负得可怜兮兮的小白兔,好生可爱。

        喻安卿回想起某些美好瞬间,喉结滑动,在程深墨的唇角印下一吻。

        “哥哥,你真的好爱哭,我最喜欢你哭的样子,像只可爱又无助的兔子,忍不住更想欺负你。”

        程深墨抽了抽鼻子,努力克制想哭的冲动,恶狠狠地瞪他。殊不知更惹喻安卿心痒,恨不得将诱人的兔子拆骨入腹。

        喻安卿担忧之余,更有解脱的快感。

        不要良姜爱上虚假的幻象,向他他展露真正的自己,占有他的身体已无法填平欲望的沟壑,唯有全然地占领良姜的心,从内到外浸染自己的痕迹,喻安卿方能得到快慰。

        他垂了垂睫毛,收敛贪婪的欲望,指腹不住摩擦兔子的嫩爪子,拽着人往御书房走,用世俗的名分禁锢,良姜无处可逃。

        路上偶遇值守的韩缨,六双眼相对,韩缨从程深墨红彤彤的眼睛扫过,拦住两人去路。

        “你拉着阿墨作甚?”

        喻安卿:“圣上邀我们商讨婚事,识趣的就让开。”

        韩缨冷笑,委屈一吐而快:“我从未强迫过阿墨,你却步步为营,欺他、辱他。从一开始,你便图谋阿墨,假意喜欢我、爱慕我,动摇我的心思,趁机骗取阿墨的心。阴险狡诈、卑鄙无耻。”

        喻安卿被他自大的说法气笑,讽刺道:“怪只怪你自己心思不纯,朝三暮四,惹人厌恶。”

        两人狗咬狗,程深墨只觉一阵悲哀,原来早从初识,喻安卿就在伪装、算计,只有自己不知道。

        眼盲心也盲,程深墨深感自己眼光喂了屎,看上的人都不是东西!

        他出离愤怒,甩开喻安卿的手,闷头往前走。

        喻安卿瞥一眼错愕的韩缨:“你是过去的过去,良姜再怎么怨我,也绝不会原谅你,死了这条心吧。”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把韩缨泼了个透心凉,袖下双拳掐出血痕,眼里全然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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