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周一早上十点，时清越睁开眼，周身围绕着极低的气压，随手把身上的白t一脱，只穿着一条松松垮垮的家居裤，赤裸着上身走进了卫生间。

        最近榕城的天气逐渐热起来了，他昨晚睡觉没开空调，今天早上基本是被热醒的。时清越受不了身上黏腻的感觉，带着一点起床气黑着脸打开了淋浴开关。

        时清越仰着脸，任由温热的水流顺着他的睫毛、鼻尖滑过，最后啪嗒啪嗒坠落在地。

        不高不低的水温平息了刚起床时的烦躁，时清越拿着块黑毛巾，一边擦头一边打开了在他走出浴室后就开始不断震动的手机。

        微信有好多条鲜红的未读。最顶上的一条是七点半发的——

        小少爷：哥，早安！起床了吗？（猫咪挥爪jpg）

        时清越轻笑一声，他还真没看出来，少爷居然起这么早？浑然不知某位少爷骂骂咧咧赶早八的气愤。

        后面一连串的消息全是纪灼一个人发的，一会儿问他吃早饭没，一会儿问他现在在干嘛，还时不时配几张可爱猫猫狗狗表情包，看起来特活泼开朗，甚至话多得有点话痨，和少爷那张脸不太匹配。

        也和少爷风流的名声不太匹配。

        或许是隔着网络，比较容易放飞天性？时清越压下心底的疑惑，随手回了一句：起了，在做早饭。

        对面吧嗒吧嗒的一片白色气泡，就得了连带标点符号总共八个字的回复，看起来有点惨兮兮。

        不一会儿，纪灼就发来了回复。这次倒是没配什么可爱表情包了，但选中的话题却显得有点暧昧。

        小少爷：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比他们在酒店那晚好多了。时清越这样想着，手底下打出的字却是——不太好。

        纪灼刚上完课，出校门的路上就迫不及待地和他男朋友发消息了，看到“不太好”三个字，他皱起了眉。

        小少爷：怎么了吗？（小狗眨眼睛jpg）

        时清越一边往刚从面包机里夹出来的，香甜的吐司上抹着草莓酱，一边单手打字。他没有直接回答纪灼的问题，而是提到了一个和这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你平时用什么香水？

        小少爷：啊？

        小少爷：我不怎么用香水，我觉得呛鼻子。

        时清越一口咬下一大块裹着草莓果酱的吐司，满足地略微眯了眯眼，那是他尝到自己喜欢的食物时下意识的动作。

        闻着鼻尖萦绕的甜甜气息，时清越眉梢微动：我觉得我家卧室的香薰该换了，我比较喜欢你身上，那天晚上和你睡的时候闻到的味道。

        由于时清越的工作特性，经常昼夜颠倒，他家里的卧室里总备着一些助眠香薰，不管有用没用，反正求个心里安慰。

        时清越睡眠质量不太好，特别是工作完以后，越累越睡不着，平时普通状态下也挺难入睡，一般是要运动完以后比较容易睡着。

        至于是什么运动，一般情况下取决于他那段时间有没有伴。

        那天和纪灼一起，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时，时清越反而奇迹般的安心下来，不久就有了睡意。

        虽然后面发生了一点状况，导致那晚发生了一些小插曲，但时清越是真的很喜欢纪灼的味道。

        纪灼那边正走到学校门口，看着时清越发过来的消息入了神，绷着面无表情的一张帅脸走得飞快，架势像是要去砍人，后脖颈却悄悄红了一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时清越干嘛说这个？

        时清越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纪灼回消息，无趣地放下了手机，进了自己家里的书房，也可以说是他的居家个人工作室。

        等时清越从书房走出来时，指针已经指向了下午四点。他工作时习惯性不带手机，一忙起来就忘记时间，也不记得吃饭，这个毛病被他发小兼工作室合伙人唐令安说过很多次，但他就是死活不改。

        为了发小的生命安全着想，唐令安曾经建议时清越请个做饭的阿姨，但他死活不愿意，说讨厌自己的不熟悉的人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

        唐令安拿他没办法，他在的时候，好歹能记得准时提醒时清越吃饭，时清越一个人的时候，有时一天可能只吃一餐，这一餐看他起床的时间和心情，有可能是早饭，也有可能是午饭或者晚饭。

        餐桌上还剩了他早上喝剩的半杯牛奶，时清越摸摸自己干瘪的胃部，把已经放凉了的牛奶一饮而尽，打开手机刚想点个外卖，就又看到了纪灼发来的消息，是一张图片和一条语音。

        图片上是，一瓶法国牌子的洗衣液？

        时清越点开语音，纪灼略带低哑的声音响起，好像还隐隐带着点儿喘：“我的衣服家里的阿姨都是用这个洗衣液洗的，阿姨说这个留香时间挺久的，你那天晚上闻到的可能是这个味道……”

        纪灼一出门就直奔向他在学校附近买的房子。尽管学校宿舍是有独立卫浴的四人间，条件可以说是在榕城众多大学中一骑绝尘，但纪灼偶尔在外面玩太晚不想回宿舍，或者周末放假的时候，还是会更喜欢在校外住。

        他一路走回家的，刚到家就拍了洗衣液的照片发给了时清越，连口气都没歇。

        时清越觉得这个事情有点好笑，也真的被逗得笑出了声，他本意只是想随口撩少爷一句，没想到少爷会这么认真地跟他介绍洗衣液的牌子。

        纪灼真的是花花公子哥吗？怎么这么可爱，甚至好像可爱得有点纯情。想到这儿，时清越微微皱了皱眉。

        想到唐令安他们家好像和纪家有点儿交情，他翻开和唐令安的聊天记录，打下一句：你和纪家二少爷熟吗？

        那边很快回了一句：不怎么熟，就知道好像是个喝酒飙车泡妞样样精通的纨绔，他哥我倒是认识，怎么？

        十七元：泡妞？

        那边又回一句：哦对，纪二少爷好像是喜欢男人来着，那就是泡男人。你打听他干嘛？我的哥，你不会对他有兴趣吧？

        没管那边的唐令安在猜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时清越松了口气，是个爱玩儿的就行，他可太怕自己不小心祸害到什么良家妇男了。

        看来小少爷是走纯情人设的路子，也或许是他对每一任都这么热情。想到那天在酒店的情景，时清越揉了揉额头。

        在书房坐了一下午，时清越觉得身体都有点儿僵硬了，他在跑步机上跑了半小时，洗完澡后换了身卫衣运动裤，干净清爽得像个20出头的大学生。

        纪灼下午没课，此时正在家里思索着怎么才能自然地邀请他男朋友出来和他一起吃个晚饭，才能显得他比较游刃有余，而不是个毛头小子。

        思考着思考着，刚刚还在想的人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时清越就打了两个喷嚏，纪灼有点紧张：“哥你感冒了？”

        “没，出来和我一起吃个晚饭？”

        “好啊。”

        “那我来你们学校门口等你，带你去吃我上个月发现的一家粤菜？”

        “行。”

        “我们一小时后见？”

        “一小时后见！”

        想什么来什么，纪灼等着那边挂断电话以后，转身进了自己房间，哼着小调挑起今天要穿出门约会的衣服来。

        时清越开车到c大门口找好停车位以后，下车走向了安保室。

        “您好，我想问一下，这是学校的哪个门？”

        “这是北门。”

        “谢谢。”

        时清越给纪灼发了一条自己在北门的消息，突然想起什么，随口又问了一句：“学校门禁是凌晨一点吗？”

        “不是啊，我们北门没有门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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