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毕竟东流去

　　郭越鬼使神差的把那段视频发了过去，妄图以此狙击单宁向姚远倾斜的心。

　　单宁刚办理完入住，便收到了郭越发来的消息，打开是庄毅在弹奏《彼特拉克十四行诗》。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不太理解他的行为，对话框里打出一个“？”又删掉了。

　　想了想还是不回复的好。

　　一晃好多年了，庄毅可真好看呀！

　　不止庄毅好看，自己也好看，年轻的自己和庄毅都好看。

　　琴键上跳出来的每一个音符，都写着这就是爱情！

　　时间啊时间，你都把什么东西装进了口袋里？

　　如果庄毅还在，是不是还能像这一刻这般，用尽浑身解数的博尔一笑？

　　郭越盯着对话框，眼看着“对方正在输入……”

　　却迟迟没有信息回过来，顿觉真真儿的陷入了被动。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没有收到任何回复，便此地无银的发过去一句：手机坏了，倒腾内存，发现这段视频。

　　这次倒是火速收到了回复：谢谢。

　　他在房间里踱步，看着收到的回复。

　　谢谢？什么意思呢？连个表情符号都没有。

　　是真的谢谢，还是赌气说的谢谢？

　　是不是在怀疑那天是在跟踪她？

　　想到这里，郭越还是觉得文字无法表达清楚，索性拨了电话过去。

　　“睡了吗？”他小心地问。

　　“马上。”她平静的回答。

　　“那个……那个视频，我想解释一下，那天不是我在……我没有跟踪你。”他还没组织好语言去解释。

　　“我知道，你先到，我们后到，巧合而已，还是非常感谢你拍了下来，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次，这么浪漫的时候。”她的语调里似乎没有怪罪的意思，但是似乎也没有特别的惊喜。

　　“我……我……你……你是要跟姚远在一起了吗？”郭越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哪里得来的消息？”

　　“我猜的。”

　　“目前没有，至于以后会不会，我也不保证。”她的回答给自己留了退路。

　　“你能看我一眼吗？看看我，我也爱你。”郭越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弱势，这句话不应该是在这种场合说出来。

　　“哦。”单宁没有迟疑，一句不咸不淡的回应。

　　“哦……哦？哦是什么意思？”郭越的声音越来越胆怯。

　　“哦，就是说，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她的声音依旧平静，也许是早有心理准备。

　　“那……这件事情你同意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着。

　　“同意啊，每个人都要尊重别人爱与被爱的自由。”这个回答让他从云上直接跌到泥里。

　　“那……你爱我吗？”他战战兢兢的确认着。

　　“你也要尊重我的自由。不早了，赶紧睡吧。”她的话像个没有感情的政治课老师，说完挂断了电话。

　　郭越一瞬间失去了力气，整个身体瘫软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一下子稀薄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心头绞的难受，觉得自己挺不过去了。

　　他从雾气朦胧的视野里，划开手机屏幕再次给单宁播了回去：“我觉得特别痛，我要死了，我觉得我要死了。”

　　她何尝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呢？只是这种事情，除了自己扛过去，别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小越，你听我说，你照我说的做，深呼吸，深呼吸，吸……呼……用力……大口……呼吸”

　　单宁在电话这一端做着示范，听着郭越大口大口地呼吸。

　　她语调缓缓地如朗读散文诗一般地问着：“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你现在在哪里，是坐着还是躺着，周围有没有人，我可以让薛力去照顾你吗？”

　　“我在卧室，我没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没有……还是很疼……我不需要薛力，我只要你陪我说说话。”郭越开始抑制不住哭泣。

　　她静静地听着，深深地呼吸着，似是在引导，也似是在缓解自己的感受。

　　“小越，你跟我说，你想让我怎么做，你希望我怎么做，你能好受些。”

　　“你别丢下我，我要你别丢下我。”

　　“越啊，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好好的聊一聊，仔仔细细的分析一下，你是真的爱我，还是仅仅依赖我？你爱的是我这个人，还是说，爱我站在你前面，替你遮风挡雨的样子？”单宁的语调很轻，像是给小朋友讲述一道阅读理解的题目。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想到要失去你了，我就觉得呼吸会痛，说话会痛，哪里都痛，痛的要死了。”郭越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扯开领口，好像这样做呼吸就能畅快些。

　　“我了解，我了解你的感觉，我第一次失恋的时候也这样过，也觉得自己快死了，但是你看，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嘛，就像……就像破茧，就像涅槃，就是成长路上必须经历的脱皮的痛？我能想到的词汇就那么多，忍一忍就过去了，小越，小越，你有没有在听啊？”

　　也许是靠在床头太久了，她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我不想忍一忍就过去，我只想知道怎么样才能不失去你。”

　　郭越大概感觉没那么难过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枕头摞在一起，舒服的靠在床头上。

　　“我不会丢下你，我跟乔董保证过，会照顾好你，大不了我跟你保证，我合同到期之前，不会有任何的私人感情，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那你合同到期之后呢？”

　　“那时候，你或许就会明白，你对我的感情不是爱，你或许就会看到心动的女孩儿，开始筹划长长久久的未来。”

　　“说那么多，你还是不相信我爱你。”

　　“我信。我也曾拥抱过年轻的肉体和灵魂，我也知道，越是年轻越是爱的认真。可是越是认真，热情耗尽的越快。”

　　“我爱你，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

　　“你爱我吗？”他的语调开始略微欢快起来。

　　“关爱。”她的声音开始透着即将入梦的疲惫。

　　“呵……狡猾的骗子，你当我是傻子。”

　　“小越，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复杂起来。”

　　“不复杂呀，多简单啊，爱不是最简单的事情吗？”

　　“你现在是不是没那么难受了？早点休息怎么样？”

　　电话里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听起来她真的累了，忽然想到她今天可是一路奔波呢。

　　“我……也能站在你前面，替你遮风挡雨。”他对着电话，轻轻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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