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顾父听罢又怒又急，整个身子摇摇欲坠，“你现在在这儿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但凡你能对她好一点，不对她百般羞辱，她也不会因为想不开而去自杀！”

        顾父说着，就直接伸手去抢厉穆霖手上的骨灰盒。

        厉穆霖心头一紧，怕伤了顾父，也不敢反抗，只能将骨灰盒更用力的抱着。

        他发过誓，再也不会让橙依离开他身边。

        顾父见厉穆霖越是这样，怒意就愈盛，实在气不过，又捡起地上的拐杖，狠狠的打在厉穆霖身上，“你放不放！”

        “不放！”这一棍打得极重，厉穆霖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但他生生的受着，抱着怀里的骨灰盒未曾松力半分。

        顾父更怒了，“好，那我就打到你放开为止！”

        说罢，顾父又是一拐杖打了过去，这一拐杖正好打在厉穆霖脸上，他被打得头一偏，俊美的面容上是深深的拐杖痕迹。

        接下来，是第二棍，第三棍……

        顾父虽已年迈，但面对这样一个间接害死自己宝贝女儿的男人，他几乎是棍棍都尽了狠力，只恨不得把人往死里打。

        短短十几分钟下来，厉穆霖白色的衬衫已经隐隐被鲜血染红，额头上也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但他全都强忍着下来，一声不哼的抱紧了怀里的骨灰盒。

        那已经是他的全部。

        他哪怕把命丢了，也不能丢了橙依。

        想到这儿，厉穆霖突然抬眸，抓住了顾父手里的拐杖。

        “怎么？终于受不了了？那就将我的女儿还给我。”

        厉穆霖不语，只是左手将顾父手上的拐杖拿了过来，然后对准自己的右手，狠狠敲了过去。

        由于是对准骨节敲的，厉穆霖清晰的听见了骨头被砸碎掉的声音，额头的冷汗不停冒下来，可在顾父震愕的眼神中，他又敲下了第二棍。

        紧接着，又是一棍！

        终于，红色的鲜血顺着右手一点一点的淌下，厉穆霖放下拐杖，忍痛举起那只早就被砸得触目惊心的右手，对顾父道：“我知道您不相信我，可如果我残废了，您愿不愿意给我一个照顾橙依的机会。”

        说不震愕是不可能的，顾父这才知道，厉穆霖方才，竟是活生生的将自己的右手敲残废了！

        连自己都能下这么狠的手，他……

        “父亲，我欠顾家，欠橙依的，绝不是我一只手就能还得清的，但我想这世上，应该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一个残废的男人，所以，我愿用这只手起誓，这辈子，我永远只会有橙依一个女人，如若食言，就让我厉穆霖生生世世，粉身碎骨！”

        顾父一脸震愕的看着他，好半会，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女儿已经死了。”

        “我知道。”厉穆霖哑着嗓子，一行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下来，“我只是……舍不得。”

        所以，他用这一辈子陪她，只希望到时候在地下见面的时候，她不要像这些天他做的梦一样，漠然的转身走开，装作不认识一般。

        明明不是多么撕心裂肺的话，厉穆霖说得也很平静，可顾父却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很痛苦。

        痛苦得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顾父终于败下阵来。

        “厉穆霖，你最好记住你今日所说。”

        顾父没有再强硬的非要将骨灰盒带回去，留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厉家。

        厉穆霖一直盯着顾父离开的蹒跚背影，心头一阵发酸，他看着怀里的骨灰盒，轻轻的问：“橙依，你真的不准备回来了吗？我们……都很想你。”

        空气很静，并没有人回答。

        也就是这一刻，厉穆霖才突然发现，顾橙依是真的死了。

        全世界最爱他的那个人，他终于弄丢了，并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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