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跌入谷底

　　星晨醒来时，她发现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窗外天空已经黑了，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只剩小点点灯光在隐隐约约地闪烁着。脑子里回忆起晕倒前那一通电话，于是她挣扎着想起来去找她爸爸，可是刚一起来脑子里就感觉到一阵阵的晕眩感，手臂上也闷闷地生疼。不知什么时候手臂上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纱布，手上也挂着吊瓶。

　　她想都没想直接拔掉了针，手臂上开始溢出鲜红的血，她艰难扶着墙壁准备下床。然而不巧的是，她刚站起来就被护着看见了。护士拦住了她，可是无论护士怎么劝她，她仍然坚持要去找她爸爸。

　　“我求求你带我去找我爸爸……他出车祸了……我求求你让我去……”她拉着护士的手，泪眼一滴滴地落下，滴在了护士的手背上。

　　“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你不可以下床的。”护士叹了叹气，无奈地安慰道。她看见星晨手臂上的鲜血，刚想呵斥她怎么可以自己把针头拔掉，可是看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拉过她的手准备给她重新插上针头。

　　可是星晨并不配合，她情绪激动地拽着护士的手，恳求着护士让她出去找她爸爸。星晨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因为手一直晃来晃去，手臂上又开始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手臂上的血也开始越来越厉害了，鲜红的血滑过星晨的手臂滴在了雪白的床单上。

　　就在星晨哭着恳求着护士带她去见她爸爸时，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士走了进来。

　　“妈妈?你不是应该在出差吗?”星晨看见妈妈此刻憔悴的样子，心里便开始隐隐作痛。

　　她妈妈没有回答星晨的话，她看见星晨床单上的血迹，不禁红了眼，她强忍泪水静静地走到了星晨床边。

　　星晨看见妈妈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头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有了白头发，眼睛也肿得跟个球一样，平时爱打扮的她如今却面容憔悴地站着她面前，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原本喜欢化着精致淡妆的她此刻却是一改常态的素颜。

　　她妈妈的眼泪在不停地打着转，强忍着哭腔对星晨说“晨晨啊，以后有妈妈陪着你……”说完后她怎么也崩不住了，眼泪像掉了线一般地一滴滴掉了下来。

　　星晨从来没有看见过妈妈哭，她记得小时候爸爸跟她说过妈妈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他说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妈妈哭。可是妈妈如今却哭得这般狼狈……

　　“妈妈，爸爸呢?爸爸没有事的对不对！”星晨哭着嘶吼道。身旁的护士看到这一幕也不禁酸了鼻子，走到一边悄悄地抹了一把眼泪。

　　星晨妈妈没有说话，轻轻地做在了星晨床边，看着星晨欲言又止，撇过脸抹着眼泪。

　　星晨一把搂过妈妈，像小时候妈妈安慰她时一样轻轻地上下抚摸着妈妈的背，嘴里一遍遍说着没事的。虽然星晨抱着妈妈安慰着她，可是她也在颤抖着。

　　当被女儿抱住的一瞬间，几天来积攒的情绪全面崩塌了，她紧紧地抱着星晨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哭，她应该给女儿安慰，可是她真的崩不住了。

　　“晨晨，妈妈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妈妈这几天不知道有多煎熬……每天都在担惊受怕的……”星晨妈妈抽噎着哭诉道。

　　“晨晨，爸爸他怎么可以的这样丢下我们啊……”星晨妈妈颤抖着哭喊道。

　　“妈，没关系的……还有我呢，不是吗？”她强忍着眼泪回答道。星晨知道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哭，她一哭妈妈更加会觉得她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努力地假装没关系，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妈妈。

　　“你爸爸平时待他们也不薄，他们为什么可以这么绝情……”星晨妈妈哭着倾诉着。

　　等等！他们?他们是谁?爸爸的车祸跟他们有关系?

　　“他们是谁?”星晨问道。

　　“他们……是你爸爸的股东们……前段时间你爸爸公司开始出现资金危机……他一直撑着，可是不知道怎么地公司的产品方案突然外泄，然后被别的公司抢先一步推出产品，这最好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股东们拿着钱跑路了……”说到这，妈妈哭得更厉害了，泪水像决了堤的河流，顺着一道道泪痕倾泻而下。

　　什么！公司破产了！！爸爸辛辛苦苦打拼了半辈子的公司说倒下就倒下了！?星晨的手停了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即使是资金周转不过来，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资金危机?星晨心里感到一个大大的疑问。

　　“为什么会突然被资金危机?”星晨小心翼翼地问着妈妈，她很想知道爸爸好端端的公司为什么说没就没，为什么爸爸会突然出车祸……可是她又害怕妈妈难过，她现在这么问无异于在揭开妈妈的伤口去寻找答案……

　　“唔唔……”星晨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蜷缩在星晨怀里颤抖，星晨缓缓地抚摸着妈妈的背，企图能够给她一点安慰。

　　星晨妈妈一直在哭，哽咽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一直到深夜星晨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星晨一直轻轻地抚摸着妈妈的后，眼泪滴落在妈妈的衣服上，打湿了一大片，嘴里一遍一遍地说着没事的没事的。

　　就这样直到天快亮时，妈妈才迷迷糊糊地在星晨怀里睡着。

　　当星晨准备让妈妈躺下来时，病房的门啪的一声被踹开。

　　十几个状汉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人问道：“谁是林星晨！”

　　好不容易睡着的星晨妈妈立马被惊醒了，她紧紧地把星晨搂住，瞪着眼前的几个壮汉说道：“你们要干什么！”

　　那几个人见势，默默地走到他们床边，一把拽着星晨，准备拽走她。

　　星晨妈妈拼了命地抱紧星晨，星晨赶到身体要被撕裂了一样，被人从两个相反的方向拉扯着。手上的血流得更厉害了，手臂上的疼痛让星晨面色苍白，额头布满汗珠。

　　“你们谁也不能带走她！”星晨妈妈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他们根本没有耐心和星晨母女两个人耗，一脚踹开了星晨的妈妈，然后一声不吭地拽着星晨往外走。

　　星晨感觉得眩晕感铺天盖地的像她袭来，踉踉跄跄地被拖着走。

　　就在星晨感到绝望时，他们停了下来。那里是医院一个隐秘的过道，几乎没有人会从那里经过，过道的灯忽闪忽闪的跟整片空气笼罩上一层恐怖的气氛。

　　星晨眼里写满了恐惧，她艰难地开口道：“你们要干什么?”

　　走廊转角，一个女的推着轮椅走了过来，轮椅里坐着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少年，看起来不过二十多一点。可能因为长时间坐轮椅的关系，他很瘦，整个人一点血色都没有，看起来不过是一副行走的空壳。

　　星晨本能地往后退，可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地板冰凉的触感让星晨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轮椅上的少年缓缓地朝她过来，星晨害怕地闭上了眼，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半响，什么都没有发生，周围一片寂静。星晨睁眼，看见轮椅上的男孩朝她伸手，男孩脸上挂着一抹看起来很诡异的笑容。

　　“你要干什么?”星晨害怕地问道。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说着，他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她身后的女士从包里掏出一份类似合同的东西递给了他。

　　“这份合同……是你爸爸生前签的。合同内容是如果你爸爸还不上欠款，就把你嫁给我。”男孩面无表情地说道。

　　星晨瞪大了眼睛，她不相信她爸爸为了公司会不惜牺牲她。

　　“不可能……爸爸绝对不可能这么做……”星晨喃喃自语道，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你别着急，我并不想娶你。这份合同是你父亲跟我父亲签约的。你跟我都是无辜的，我也不想两个无辜的人因为这份死合同捆绑在一起，对我不公平，对你更不公平……”男孩缓缓地解释道。

　　“那你想怎么办?”星晨问道。

　　“我给你两年时间还清欠款。如果……两年内你还不完……就不得不履行这份合同。”男孩说着，眼里流露出一些悲伤。

　　星晨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悲伤，现在最可怜最苦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就在星晨在想他为什么会难过时，男孩将合同扔给了她，转身就离开了。星晨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有种说不出的凄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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