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娱乐至上（五）

“师傅，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在试镜时扮演韩末的演员哀切地望着秦殊饰演的景辉仙长，殷切地说道。

        秦殊面无表情，长袖一拂，“韩末”还未跪下便被一股真气托住，无法行动。

        “不必了，”他开口道，声音缥缈而空灵，“以后都不必提。”

        “可是……”“韩末”仍不死心，对着秦殊衣服的下摆扑去。

        秦殊眉头微微一皱，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了“韩末”扑来的动作。

        他长身而立，面容肃穆，却又能让人察觉到一丝隐约的不耐，开口是冷冰冰的五个字：“本座不收徒。”

        ……

        “就他了吧，”顾池开口道。他之前虽然对秦殊和景辉仙长角色的契合度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实看秦殊演绎时还是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要知道现在秦殊表演的舞台没有布景，所谓仙人的道袍也不过是在下身围了块白布，演绎结束时再看竟有几分如同系了围裙一般的可笑，但秦殊在表演时，没有人怀疑他不是那个杀伐果断，目中无一物的仙家人物。

        总导演苗成周摸了摸光头，满意道：“小秦不错。前几年他刚出道时身上还有一股大家族子弟的骄矜之气，现在经历了些事情，骄气收敛了，演技也有所提升，气质收放自如，能演的角色面也广了。是个好苗子。”

        苗成周在演艺圈浸淫多年，也带出过不少的影帝影后，视帝视后，顾池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夸一个演员。想到那张和自己心有灵犀的答卷，不由生出一股与有荣焉之感。

        “不过，”苗成周斟酌了一下，开口道，“这孩子天赋不错，适应性也强，你不考虑让他演主角吗？我看他要是演韩末，不比夏柳差。”

        苗成周不提这事也罢，一提到这点，顾池想到那张莫名其妙被换的试镜邀请函，心里涌出几分愧疚：“不用了，比起韩末我其实更偏爱景辉仙长这个角色，我回去就改剧本，把他改得再出彩些。”

        原本没想到能找到合心意的景辉仙长的演员，顾池就没给景辉仙长安排太多的戏份。现在他看到了让他这么满意的秦殊，恨不得现在就回家改剧本。

        “对了，苗导演，你有秦殊的联系方式吗？”顾池拿出手机，问道。

        “怎么，看上了？”苗成周和顾家很熟，又是从小看着顾池长大，他是知道顾池喜欢男性的，加上剧组主要的演员都已经定下，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不免调笑了一声。

        “没，没有，”顾池的耳朵红了红，窘迫摆手道，“是之前发邀请函的时候工作人员有问题，给秦殊的邀请函出了一点小差错，我想跟他说明一下。”

        “哈，害羞什么。”苗成周翻着手机，“喏，手机号在这儿。老伯跟你说，你要看上了就先下手为强，毕竟同个剧组，近水楼台先得月。秦殊这小子长得不错，从这次真假少爷事件来看人品不错，也有脑子，现在他还没那么出名，等他出名了就抢手喽。”

        顾池只是尴尬地笑了两声，存下了秦殊的联系方式，想着要怎么开口解释邀请函的事。

        秦殊试镜完毕就回到了公司。一进门就看到工作室的员工挤在会议室里讨论着什么。

        “啊boss，你回来啦，”杜玉书迎上来，接过秦殊手中的外套，拿到一旁去挂好。

        “公关组正在开会。秦家发布声明了，可能对你的名声会有影响。”一个挂着公关部工牌的小姑娘对秦殊汇报道。

        秦殊疑惑了一下，最近他把秦家相关的事情都交给了工作室来管，已经退出舆论中心很久了：“秦家之前不是已经发表过声明说夏柳是秦家唯一继承人了吗？”

        “对，秦家发布声明说要给夏柳举办宴会，对世家公开他是秦家继承人的身份，顺便庆祝夏柳当选《长生》男主角，还邀请剧组工作人员一起参加。boss你不是也去试镜《长生》了吗，秦家是不是知道什么内部消息。”挂着公关部工牌的小姑娘——她叫薇薇安，如是说道。

        “不清楚。”秦殊摇了摇头，“秦家最为自恃身份，不会邀请剧组工作人员去他们的‘上流宴会’的。我们就当没看到就好了。他们最多邀请剧组出身世家的导演、编剧之类的参会。这个声明不像是秦家家主那个人精的手笔，感觉更像是有人想讨好夏柳，帮他炫耀。”

        与此同时，秦家家主看到声明后正在家大发雷霆：“我让你们发公开小柳身份宴会的声明，谁让你们多此一举提什么《长生》。我是知道秦殊没被邀请参演主角，但我们这么大的世家，做事情能不能有品味一点？”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平息了几分怒气，却依然觉得心里堵得慌：“秦殊已经不属于我们这个圈子了，何必自降身份跟他打擂台？别人不理你们，你们赶着上去给人家送热度算怎么回事？这下好了，大家都觉得我们秦家小家子气了。这么大个家族，怎么就跟个小孩子过不去？人家钱也付了，我们协议也签了，最后要是较真起来还是我们理亏。”

        被训的手下低头唯唯诺诺地道着歉，一被训完便跑去夏柳那里邀功：“柳少爷，我按您的意思发了那条声明，您看……”

        “什么声明？”夏柳眉毛一挑，“我怎么不知道？”其实他心里门清，这个手下就是接收到了他之前的暗示，在老爷子的声明里加了句私货。但心念一动就有人揣摩自己的心意替自己做事，还有人背锅的感觉实在是过于良好。

        “我才不是这么小家子气的人，懂吗？”

        “明白了，明白了。”手下连连点头，腹诽道：您可不就是小家子气嘛。总想着和秦殊比，怕他超过你，能拉踩的时候就想尽办法偷偷摸摸踩一脚，其实大家都知道，陪你演着也挺累的，何必呢。

        第二天，秦殊收到了《长生》剧组男二号景辉仙长试镜成功的通知，并邀请他从下周开始进组拍摄。同时他还收到了一条来自顾池的信息，说有关于《长生》选角的事情想和他当面聊一聊，请他今晚务必赏光听月轩。

        【04，查一下《长生》的角色出了什么问题。】

        【啊我看看，】04熟练地接入了电脑、监控，手机等各种电子设备，【应该是钱浩轩在夏柳的枕头风的威力下，找人买通了顾池手底下的工作人员，把本该发给你的男主的试镜邀请换成了男二的。】

        秦殊失笑：【这顾池还挺实诚。这事他不说我们也不会特意去查不是？】

        秦殊回了顾池的短信，同意了他的邀约。

        从傍晚开始，顾池就在家挑选晚上和秦殊见面要穿的衣服——西装革履显得过于正式，休闲装又显得不够庄重，毕竟他今天是存着道歉的心思去的。

        “哥，你怎么打扮得跟要去相亲似的，这是要去见谁呢？”顾池的妹妹顾烟看着顾池上上下下地照镜子，换衣服，感兴趣地问道。

        “去见剧组的一个演员。”顾池随口答道。

        顾烟眼睛一亮，追问道：“哦？是不是那个秦殊？上次苗伯伯就跟我说你对人家有意思，还问他要了人家联系方式。”

        “什么呀，”顾池扶了扶额，无语道,“没那回事，是我之前手下有人出了问题，冒犯到了秦先生，我是去道歉的。”

        “哈，你果然是去见秦殊的！”顾烟兴奋道。

        “打住！”顾池无奈道。

        他的妹妹顾烟也是一名知名编剧，擅长言情剧本，爱好八卦，同时有着编剧特有的性格缺陷，假的都能说成真的。顾池觉得再这样下去，他暗恋秦殊的戏码就要被传得到处都是了。

        “嘿嘿，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别着急嘛。”顾烟笑道。

        顾池到听月轩的时候秦殊也正巧到了门口，两人并肩走进了包厢。

        服务员前来为他们拉开了椅子，两人落座后一片沉默。已经点好的菜一道一道地被摆到桌上，顾池也不动筷，目光放空，仿佛在挣扎着什么。

        秦殊只是微笑着看着顾池，见他久久不出声，问道：“顾教授今天邀请我来，是有关于《长生》选角的事情想要说？”

        顾池本就在纠结要怎么开口，见秦殊先问了，索性接过了话题：“是这样的，秦先生，请先允许我表达由衷的歉意。”

        “哦？”秦殊好奇地看向顾池。

        【宿主你装什么装，你不都知道人家为什么约你来了。】04吐槽道。

        【可是顾池不知道我知道。】秦殊笑道。

        “是这样的，”顾池略有些窘迫地开口道,“原本我邀请秦先生试镜的是男主韩末的角色，但是由于工作失误，邀请函发到秦先生你手上的时候就变成了男二。”

        “我一开始在面试男主的片场没有看到你，还以为是你拒绝了我们剧组的邀约，就定了夏柳演男主。没想到后来在试镜男二时遇到了你。因为你的气质太适合景辉仙长了，所以我就将错就错让你试镜男二了。”

        “我已经排查并且开除了相关的工作人员，他是被别人买通故意调换你的邀请函的。”

        将想说的话一股脑儿都说出来以后，顾池长舒了一口气，面色明显轻松了许多。

        “没关系，”秦殊柔和地开口安抚道，“这不是顾教授的问题不是吗？而且比起韩末，我也更欣赏景辉仙长这个角色，相信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样的。”

        听到秦殊和他喜欢一样的角色，顾池的脸上泛起一朵红晕：“我看到你的回答就知道，我们都一样喜欢景辉仙长多于韩末这个角色。我觉得秦先生你再适合景辉仙长不过了。我已经根据你的形象和气质重新修改了剧本当中景辉仙长的戏份，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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