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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若在一般的富贵人家,遇到少爷喜欢上丫鬟的情况,第一时间便是阻止、破坏,可朱洛锦不同,比如朱洛镇说要娶问语这事,她会优先考虑这件事对他们朱家是否有益处。

        问语以后是要考夫子功名的,学识定然不差,若是能带动他哥哥重新开始学习,让她哥哥重新走上仕途,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母亲可还希望哥哥走仕途?”朱洛锦一见到陈月荣便开门见山的问。

        “自然是希望的,不过你哥的性子你也知道,他不想做的事情谁又能勉强呢。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了?”陈月荣见朱洛锦一脸认真,心思百转:难道这事有转机了?

        朱洛锦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详细告诉陈月荣,道:“若是我们能借问语的手让哥哥弃商从文……”

        “那我定不会薄待了她!”陈月荣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同意朱洛镇弃文从商,现在能让他回到正途,十分欢喜。

        “可这事锦儿有几分把握?”陈月荣想到朱洛镇固执的性子,有些担忧。

        “娘,这事至少有五成把握,我们可以这样……”朱洛锦在陈月荣耳边小声说道。

        “这个主意好,你哥哥会就范吗?”陈月荣担心朱洛镇不上套,想当初——陈月荣叹口气,显然是想起不好的事情。

        “你放心吧,问语这丫头有分寸,回头我会好好和她说的。”朱洛锦安慰陈月荣,哥哥若是中举光耀门楣,父亲绝不允许姨娘们把手伸到哥哥身上,那时她也跟着水涨船高,日子也能过得惬意。

        “这事交给你来办。”陈月荣虽然心动,却也没抱多大希望。她的儿子她了解,固执的很,又岂会轻易转性?

        朱洛镇不知道在他为怎么劝他娘不要张罗他婚事的发愁的时候,她妹妹已经帮他解决了,并且还给他重新谋划了将来要走的路。

        “问语,你进来,其他人退下。”朱洛锦说风就是雨,一回来就把问语叫到屋子。

        “我哥看上你了。”朱洛锦一直盯着问语,没有错过她眼里的错愕,“老实说,这是我没想到的。”

        问语无语,这干她什么事?却还是立马跪下道:“奴婢绝不会做那等下作事,请小姐明察。”

        “我对你自是放心的,可别人就不这么想了。”朱洛锦又不瞎,问语在府里小心谨慎,只盼着在朱府安稳待够三年出府消了奴籍,去考夫子功名,又怎会和府里的少爷勾搭,败坏自己的名声。

        “你若是不想和他纠缠,那就听我的。”朱洛锦继续套路。

        “请小姐指点。”

        “我哥不爱读书,你拿着书架上应试的书看,有不懂的就去请教我哥,时间久了,他自然会知难而退。”朱洛锦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

        可问语又怎会真的相信她?朱洛锦借她的手处置了绿绮,回江南前又顺势清扫了她院里的眼线,有这般手腕的人,岂能小瞧?

        知道少爷爱恋她,不把她斩了就不错了,怎么会帮着她斩桃花?

        可眼下没弄清楚朱洛锦打什么主意前,只能照着朱洛锦说的来。

        “奴婢遵命。”

        第二日,问语在廊下看书,觉察到身边有人时,朱洛镇已经在她身边站了好一会儿了。她赶忙行礼,却被朱洛镇按住了,她只好站在一旁。

        朱洛镇留意了下问语看的什么书,对小厮使眼色让他去买,语气温柔的道:“哪里不懂的可以去清风苑找我。”

        “是,奴婢谢少爷。”

        朱洛镇见问语过于拘谨,道:“你别这么拘谨,我又不会吃了你。”

        “是,少爷。”

        朱洛锦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对现在的形式很满意,派良辰和她母亲说一声计划可行。

        问语下午就拿着书去清风苑了。

        清风苑的小厮一看他们家爷新看上的丫头来了,立马跑去通报。

        “少爷,奴婢斗胆,书里这些地方不懂,请少爷赐教。”问语放下书,指给朱洛镇看:“这些用朱砂笔圈起来的都是看不懂的。”

        朱洛镇翻开看看,至少有二十几处。

        朱洛镇头皮发麻,这可是科考相关的书籍,他早就放弃此道了,怎么……若是一般稚童他还能应付,可他不想应付回答问语,急中生智道:“今日你先把你看不懂的地方抄下来,就当练字,明日我再给你解答。”

        问语老实坐下,认真抄写。

        朱洛镇看着问语,越看越喜欢,还没有人这么听自己的话呢!虽然年龄小些,但等她长大也不是事儿。

        问语低头老老实实的抄书,却感受到朱洛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心里嘀咕:这人一直盯着她看也不像是要放弃,难道朱洛锦有其他目的?那会是什么?

        “明儿下午你再来找我吧。”朱洛镇等人抄完后大方的放小丫头离开。

        待人走远后,他也火急火燎的出府,找人帮忙了。

        “你说说你们怎么就没人好好读书啊!”朱洛镇找到平日里玩的好的朋友,拿出问语抄好的句子,让他们帮忙。

        “咱们都商人,哪里懂读书人的弯弯绕绕,你还是请个夫子教你吧。”一胡姓商人说。

        “是啊,你要是找我们做生意,那肯定没错,可你现在让我们给你讲学,那明显不对口嘛!”一人附和。

        “我记得你不是认识清风学院的学子,好像叫什么施弋的,他文采挺好的,你去找他试试。”一人出主意道。

        朱洛镇一想也是,赶紧跑去施家,找施弋去了。

        他与施弋的相识是在雨天,施弋傻子一样的走在雨里,那时他无事可做,好心替施弋撑了一路的伞,把人送回家里,两人也因此熟识起来。

        “兄弟,老哥有一事相求。”朱洛镇拜访过施弋的父母后,才去书房里找施弋。

        书呆子又在捧书消磨时光了。

        “教我。”朱洛镇把手上的纸递给施弋。

        施弋接过来看,原本无甚波澜的眸光立马深邃,沉稳的语调中带着些许期许的问道:“这字,是谁写的?”

        “我府里的丫鬟呀,怎么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写得好?我也觉得好。”朱洛镇兀自傻笑,没有注意到施弋眼神的变化。

        施弋听到朱洛镇说是府上丫鬟写的,眸光平淡下来:是我想多了,她是不可能来江南的,许是字迹相似吧。

        “哎呀,先别欣赏字了,你赶紧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吧,兄弟我能不能娶到这姑娘可全看你了!”

        施弋起身从书架旁上取下一本书,从头到尾的教朱洛镇。

        朱洛镇回府的时候脚步虚浮,走路踉踉跄跄的,门卫赶紧来扶,却被朱洛镇挥退:他没事,只不过是猛一学习,虚耗过度,脑子有点受不住那么大的信息量,睡一觉,消化掉就好了。

        朱洛锦听到下人的回报,又让人去给陈月荣也说一声,熄灯安心睡下了。

        “少爷,奴婢请少爷赐教。”问语第二天准时到朱洛镇这里报道,听朱洛镇侃侃而谈,解决她的疑问,就连问语今日带来的问题也给一并解决了。

        “少爷好厉害!”问语奉承,她要想办法探明朱洛锦到底要自己做什么。

        朱洛镇得意极了,辛苦没有白费,还有人捧着自己,感觉更好了!

        “少爷这么厉害,怎么没去参加科考?”

        “少爷我可是要继承家业的,哪能去考科考。”朱洛镇言语间难免有丝落寞,他也曾是学院的骄傲,可惜……

        “你下本准备看什么书?”朱洛镇收回脸上的落寞,往事随风,他既已作出选择,也该看开。

        “奴婢还没想好呢,小姐书架上只有这些晦涩难懂的书,奴婢也只能拿到哪本看哪本了。”问语毫不掩饰自己对书架上书的不喜,她要考的夫子试也没这么难!

        朱洛镇也想跟着共鸣一句:他也不喜欢!可是牛皮已经吹出去了,只能用硬撑着。

        “奴婢又不用参加科举考试,看这些书有什么用?还不如看些地理志,见识广袤的大江南北呢!少爷不如帮奴婢求求小姐,换换书?”书架上的书全是科考相关的,难道朱洛锦想让她哥哥重回仕途?

        不等朱洛镇想好,问语就沮丧的说:“算了,少爷也怕小姐,是奴婢强求了。”

        “我才不怕她呢,你等着,爷这就让朱洛锦给你换书去!”朱洛镇不想在问语心中留下怕妹妹的印象,血气一上涌,海口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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