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意外

唉！

        陈大年重重的一声叹息，说道，“三娃四岁时，长得虎头大脑的，相貌也比俩哥哥好，有一天林老爷子过大寿，我们一家去祝寿，老爷子当众就说要把三娃留在林家，留在林老三两口子屋里。

        林老三两口子成亲两年一直没孩子，有人就说领养一个孩子就能给他们夫妻招来一个孩子，林老三就看上三娃了，当时我是不同意的。

        但老爷子说了，只要他们生下自己的孩子就把三娃送回来，只当是孩子住外祖家里一年最多不超过两年！我也怕不答应，老爷子会难为林氏，就勉强同意了。

        谁知道，只过了一年，三娃被送回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林老三给出的解释是，孩子送过去之后就经常生病，有一回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我不信，孩子在家的时候那么康健，怎么去他们家就会生病？但也没啥证据，是他们照顾得不好，林氏回去问过一次，被她爹打了，说她诬陷亲弟弟虐待外甥，还扬言再不让她登门，她回来哭了一夜，我顾念着她，想想孩子已经那样了，就没再追究！”

        “你算什么爹？”

        何月娘气急，跳脚骂道，“好端端的孩子送过去，回来却变成这样，你不追究？混蛋玩意，你出来，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一个虚幻的身影飘飘忽忽地从角落里闪了出来。

        何月娘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踹，到后来累得一屁股坐在炕上，气喘吁吁。

        “对不住，让你累着了。”

        影子陈大年面露歉意。

        “滚滚！”

        其实何月娘这一番折腾，根本也没打到实体上，此刻一缕魂魄的陈大年就是个半透明的影子，打他，踹他，也不过是瞎费劲罢了！

        陈大年神情沮丧，刚欲飘走，忽然就被何月娘叫住，“你想办法弄清楚，三娃在林家到底遭遇了什么？弄不清楚就别回来了，滚去投胎吧！”

        嗯。

        陈大年耷拉着似有似无的脑袋，飘走了。

        天还没亮，房门就被敲得咚咚响。

        何月娘扯了被子欲要再睡，一只小手却拉着她的手摇晃，“娘，是二哥！”

        “陈二娃，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发什么疯？”

        何月娘一把抱住六朵儿，冲着窗外骂。

        “娘……娘，是大树，他满脸通红，出了很多汗，怎么叫都叫不醒？！”

        外头传来陈二娃急促的声音。

        何月娘撂下六朵儿，就奔屋外了。

        大树发烧了，烧得浑身跟火炭似的。

        何月娘拿了棉布沾温水，在孩子的颈部，腋窝，大腿根部擦拭了一盏茶的时间，接着又开始按摩孩子的外关穴、外关穴是八脉的交会穴执意，属于解表退热的穴位，这时候孩子的情况已经有些好转了，小嘴不是死死地咬着，轻轻揉揉他的脸颊，小嘴微张，能喂进去一点点温水。

        “不能再耽搁，二娃你去里正家里借牛车使使，必须马上送孩子去镇上的医馆。”

        “可，娘，里正会借吗？”

        全村就里正家里有牛车，平常谁都借不出来的。

        “借不来，你就去跳河吧。”

        何月娘厉声呵斥，“孩子病成这样，你当爹的不去想办法，等着老娘去给人家磕头央求啊？还不快去！”

        “好，好，娘，我这就去！”

        陈二娃连滚带爬地跑了。

        小半个时辰后，陈二娃赶着牛车回来了，讪讪着说道，“里正说了，除了娘借，谁都不借！”

        这话说完，一窝孩子都用崇拜的眼神看向何月娘。

        何月娘瞪眼，“都傻站着干嘛？李氏你去准备早饭，大娃带着四娃、五娃去田里干活，秀儿看着三娃跟六朵，二娃，抱上孩子跟我走！”

        --

        下晌，何月娘才抱着退烧了的大树回来了。

        镇上本草堂的张老郎中把他自制的退烧膏药，贴在孩子肚脐上俩时辰，孩子就好转了。

        临走，老郎中又给开了两贴退烧膏药，嘱咐何月娘说，晚上可以给孩子再贴一贴，如果孩子退烧了就不要贴了，这膏药用药猛，不可多用。

        一路上二娃赶着牛车缓缓往家走，何月娘抱着孩子昏昏欲睡，起太早了，又揪心了一天，这会儿孩子好了，她整个精神放松下来，困意就席卷而来。

        刚进村，忽然一个女人惊叫着扑了过来，“哎呦呦，我的儿啊，你怎么了啊？是不是有人趁着娘亲不在想把你害死啊！呜呜，我可怜的儿啊，看你这样受苦，娘心里痛啊！”

        “你嚎什么？孩子就是发烧了，谁会虐待他？”

        陈二娃一看是刘淑珍，登时就把她扯过去，“娘为了给大树瞧病，折腾了一天，孩子这会儿也好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别惹娘生气。”

        “我……我要留下照顾大树，我可怜的儿，就不该离开娘亲！”

        刘淑珍说着就往前凑，想从何月娘的手里把孩子接过去。

        “想留下，成啊！”

        何月娘慢斯条理地开了口，“就不说老娘的辛苦费了，就去本草堂开的三贴退烧膏药，以及人家张老郎中的出诊费，一两半银子，拿来吧？银子拿来，孩子你抱走，啥时候在碾坊干够一个月，你们母子再回来！”

        “一两半银子？怎么那么多啊？”

        刘淑珍惊呼。

        “怕大树遭罪，娘给他用的是最好的退烧膏药，晌午还去得月楼买了一碗虾仁蒸蛋给大树吃了！”

        陈二娃的解释让刘淑珍怒气升腾，她使劲掐了陈二娃一把，道，“你到底向着谁啊？谁才是你屋里的人，我看你是被人灌了迷魂汤，亲近远疏都分不清了。”

        “二娃，刘氏说的对，还是你们夫妻亲近，你呢，也别杵在这里了，抱着大树跟她一起走吧，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不拦着！”

        说完，何月娘下了牛车，就缓步往家走。

        回家后不久，二娃送完牛车抱着大树回来了。

        何月娘正在喝水，她撩起眼皮看了陈二娃一眼，问，“你不觉得我对你媳妇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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