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春心萌动

“娘，您怎么来了？”

        陈四娃已经把给穆家小姐做好的白狐大衣，还有为穆家夫人做的貂皮大衣以及之前穆小姐定制的那些皮袄都装好了，正待出门。

        何月娘瞥了一眼他装的那几个大包，道，“我若不来，你不还得雇马车？”

        陈四娃笑了，说，谢谢娘。

        “谢我干嘛？我又不会赶车！”

        何月娘也笑了，娘俩一起看向把马车停好，拎着给陈四娃带的早饭进来的陈大娃。

        他一抬头，见后娘跟四弟都看自己，不觉摸摸脸，“我洗脸了啊？”

        哈哈！

        何月娘跟陈四娃齐齐地笑起来。

        “先吃饭再去！”

        何月娘从陈大娃手里接过食盒，打开里头就是一点咸菜，一碗粥，外加四个早上出锅新蒸的小包子。

        “嘿嘿，我还真饿了，谢谢娘……和大哥！”

        陈四娃俏皮地对着陈大娃挤咕挤咕眼睛，加了一句，大哥，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帅了呢？

        “是吗？你大嫂最近也时常跟我这样说，我自己都信了呢！”

        陈大娃呵呵地憨笑着。

        娘俩又是一通笑。

        陈四娃吃完后，娘仨就一起去了穆家。

        穆家也像是早就知道他们要来，所以到门口时，穆管家已经候着了，见下车的人不单单是陈四娃，他倒是有点吃惊。

        他早就知道陈家几个孩子的亲娘早就没了，现在掌家的是后娘，也听说这后娘待几个孩子不错，但没想到，会如此的细心。

        俩儿子一左一右，一个人一只胳膊，把何月娘从马车里扶下来。

        那场景就像是一位年过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被俩孝子给搀扶着下马车似的，实际上，打眼一看这位小后娘，真真是青春年华，年轻貌美的小女子！

        这场面在旁人可能觉得诧异，但在陈家几个娃儿们心目中，这太正常了，我们后娘好，我们孝敬后娘，天经地义。

        看了一出母慈子孝的戏码后，穆管家这才近前道，“陈夫人，陈老板，我们老爷夫人已经在前厅候着了，还请跟我进去。”

        他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几个丫鬟婆子，那丫鬟婆子都近前去，从陈大娃手里把几个大包接了过去。

        何月娘嘱咐大娃在外头守着马车，她跟陈四娃就随着穆管家进去了。

        前厅。

        穆老爷跟穆夫人看到他们娘俩到了，也微微一怔，不过，很快他们就恢复了神情，当下表示了欢迎后，就让人给何月娘安排了座位。

        陈四娃没有坐，就站在了何月娘的身旁。

        双方也没客气，话奔主题。

        何月娘说，“穆老爷，穆夫人，我娃儿上回给穆小姐的蓝狐大衣弄坏了，这回他做了白狐大衣，还请您们瞧瞧，可中意？”

        说话间，已经有丫鬟把其中一个包裹打开了。

        一件制作精美，款式新颖，富丽华贵的白狐大衣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比起之前那件蓝狐大衣，这件白狐大衣更显得雍容大方，价值不菲，若是穿在穆小姐身上，定然是衬托气质，优雅非常的。

        穆夫人一看就眉眼里都是笑，赞道，小陈老板的手艺真是顶顶好的。

        穆老爷也点头，嗯，是不错。

        “那两位是认可这件白狐大衣可以抵了那件蓝狐大衣吗？”

        何月娘问道。

        “嗯，不错……”穆老爷点头，还要再说别的，就听屋外有人接了话，“不错也没用，我不喜欢！”

        随着话音穆静姝从外头进来了，俏脸微寒，她扫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陈四娃，“我就不要这件白狐大衣，我就……”

        “静姝，不许胡闹！”

        穆夫人嗔责道，“小陈老板也是实心实意地想要为那件蓝狐大衣做出补偿，我听说，为了能得到这件白狐大衣，陈夫人去深山打猎，险些坠入山崖，手骨都骨折了，你不能再这样任性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难道还想用那件蓝狐大衣害小陈老板一家吗？娘不允许你这样做！”

        “娘，您手臂受伤了？”

        这话旁人还未及反应，陈四娃倒先急了，他忙去查看何月娘的手腕子，何月娘笑着说，“都已经好了，没事儿，你别担心！”

        “可是，娘，您怎么能冒险去深山呢？若您真的出了什么事儿，您让四娃怎么……”

        说着，四娃的眼圈就红了，这样一个哪怕是蓝狐大衣出了问题，要被人追着赔偿，都没落一滴泪的少年，这会儿却面容哀戚懊悔，“都是儿的不是，害得娘跟着受罪！”

        他扑通跪在了何月娘跟前，无视跟前都是穆家的人。

        “你这孩子快起来，我不都说了，我已经好了，没事儿了吗？起来，这是在旁人家里呢！”

        何月娘去扶他。

        他声音哽咽，“娘，都是我的错，我不闹着要开这铺子，您何必受这样的苦楚，一次次的，都是四娃让您操心受累，四娃……错了。”

        “傻孩子，你哪里错了？当初我答应你爹照顾好你们，就是要看着你们一个个按照自己的心意，能闯出一份天地来，那样我也就能跟你们的爹有所交待了！现如今，你开这个铺子虽然是有些波折，但古人道，万事开头难，这些波折都是给你积累经验的，等铺子的生意真正走向正轨，也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娘也就能安心等着你赚了大钱给娘享福了！快起来，别让旁人瞧笑话，不然娘真生气了！”

        何月娘如此这番语重心长，任是穆家主婢一屋子人也都深以为动容。

        穆老爷跟穆夫人对视一眼，都点点头，难怪这个陈四娃懂事，勤快，原来是有如此好的后娘在支持教导他，有娘如此，儿怎么会不成就一番事业呢！

        陈四娃见何月娘真的要气恼了，也就站了起来，对着穆家夫妇歉意地说，“穆老爷，穆夫人，对不住……”

        他话说不下去了。

        穆老爷说，“我夫妻二人也算是见识多广的，但如你娘这样的好女人还是头一回见，你以后可得多多孝敬，不然天理难容啊！”

        “嗯，谢穆老爷教诲，四娃谨遵。”

        陈四娃用力点头。

        有了这番小插曲，穆静姝再要矫情都不好意思了，她只好讷讷地道，“我……我可以同意白狐大衣抵了蓝狐那件，可是……可是我还要再……再做一件，不，几件……”

        “静姝，不要胡闹，这件白狐大衣本身的价值已经超过那件蓝狐了，在价格上咱们穆家已经占了陈老板的便宜了，你还要再搅闹，是为娘的平日里对你太过纵容过来吗？”

        穆夫人脸色都变得严厉了。

        “娘，我又没说不给他钱，另外做的衣裳我给钱啊！

        穆静姝见她娘真生气了，也不敢再搅闹，当下几步过去，拉了她娘的手臂摇晃着，娘，您就答应吧，我还要再做几件……我……我冬日里怕冷的，您都知道呀！

        穆夫人都要哭笑不得了，你怕冷就得把人家陈老板的皮货店都包下来啊？再做几件？你做的还少吗？连白猫都得了你的好处，皮袄加身了。

        “好了，别胡闹，蓝狐大衣的事儿就到此为止了，以后你要做什么再说！你不是给你娘做了貂皮大衣，咱们也瞧瞧怎样？”

        穆老爷把话题转了，其实这也是他的无奈之举，不转开话题的话，他那宝贝女儿再继续说下去，恐怕就只能说，爹，娘，我就是喜欢陈家铺子里的东西，我……我要赖着这个铺子！

        呵呵，那还不如说赖着小陈老板这个人呢！

        女大不中留啊！

        穆老爷暗戳戳地擦汗。

        貂皮大衣展开后，立时把穆夫人都惊艳了，她当即试穿了，真真是一派雍容华贵，大方优雅，换第二个人来穿，都不如穆夫人这种气质。

        众人都叫好，连连夸赞小陈老板的手艺真是好。

        穆静姝也围着穆夫人转了好几圈，拍手叫着，娘，您太好看了，啧啧，爹，我娘这么好看，是不是啊？

        穆老爷眼底里也是一片宠溺，有对妻子的，也有对女儿的。

        “穆老爷，穆夫人，这件貂皮大衣的手工按照市价是二十两银子，手工费我就不收了，用来抵了得月楼给我送了一个月的饭费！”

        陈四娃在这时候近前去，给穆老爷施礼后，说了这话。

        你……

        穆静姝惊愕地看着他，说不出旁的话来。

        倒是穆老爷点点头，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来，他问，“你是怎么知道得月楼这事儿的？”

        “原本并不知道，后来打听过，说得月楼是穆家的产业，有一回穆小姐去我铺子里说起给于妈妈做一件皮袄的话，于妈妈我是认识的，还是她把蓝狐大衣送去我铺子里修整的，从那时我就猜到了那位戴着帷帽以中奖名义要得月楼给我送饭的人是穆小姐！

        我知道，穆小姐是看我店里就一个人操持，也没人做饭，所以同情我，这才要帮我的，但我不能白白承穆小姐的好，更何况，蓝狐大衣那件事儿，穆家没有逼得我不能继续做生意，这都是穆家对我的恩情，我心中感激，但饭钱一定要给！

        我也不知道一顿饭多少银子，如果少了，穆老爷说出个价格来，我再补上！”

        穆老爷微眯着眼睛，又问道，“你那么辛苦地赚钱，却到头来还要花费这样多的银子付饭费，你就不心疼？”

        “心疼啊！”

        陈四娃苦笑，“一开始我就知道穆小姐身边的丫鬟姑娘说的抽奖是假的，这都是穆小姐的好心，我是打算要给付钱的，当然很心疼，但只能接受！后来，我师父跟师姐回来了，我每天和他们一起吃，看着师父吃得开心，我又不觉得心疼了，反倒是很感激穆小姐，不是她，我……嘿嘿，我是不舍得花那么多银子请师父吃喝的，最多……最多请师父吃朱记老板的灌汤包！”

        他说着，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笑了。

        众人也都笑起来。

        这小陈老板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果然是憨厚得很啊！

        “我倒好奇了，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故意让人给你送饭的，你又心疼钱，你为啥不坚决拒绝？真的是因为害怕你拒绝了，我就不用你做皮袄，你就没啥赚头了？”

        穆静姝发问了，她一双美目看着陈四娃，眼波流转，内中闪过一丝娇羞与情意。

        陈四娃低下头，并不敢与她对视。

        他的这种属于男子的羞涩，反倒是把穆静姝给惹得更来了逗他的兴致，她继续追问着，你说嘛，快点说呀？不说，我可不依！

        这声音嗲得娇羞，嗲得亲昵，连一旁的穆夫人都坐不住了，她使劲瞪了一眼自家闺女，那意思，我的女儿啊，你能不能矜持一点，人家小陈老板的娘还在呢？

        但她那闺女满心满眼里此刻都是陈四娃，哪儿还瞧得见她娘的眉眼官司，穆夫人急得看自家老爷，穆老爷也对着她摇头，那意思，我也没办法啊，闺女大了，这春心萌动了，咱们做爹娘的……唉，关不住啊！

        “我若是那时候拒绝，穆小姐一定会继续去铺子里要我答应，我……我以为，穆小姐是穆家的千金小姐，又……又是未出阁的身份，不适宜经常去我铺子里，怕影响了穆小姐的清誉，所以，我就答应了！”

        陈四娃这话说完，倒是把穆静姝闹了个大红脸，她一跺脚，捂脸跑出去了，“哼，你……你这是嫌弃我不着四六，到处闲逛呗？”

        “我……我不是，穆小姐，你……”

        陈四娃真觉得这穆小姐咋如此的不讲道理啊，我分明是为了她好啊，她咋不领情还误解他呢？

        唉，我娘也是女子，看年纪比这个穆小姐大不过几岁，我娘咋就啥道理一讲就明，她……她就这么较真闹腾呢？

        “四娃，把剩下的衣裳也拿出来给老爷夫人看看吧！”

        看得出来穆老爷跟穆夫人都十分的尴尬，也是，这穆静姝对四娃的心思，连何月娘都瞧出来了，她的亲爹亲娘能看不出来？但穆静姝当着外人的面儿，表现得对四娃如此娇嗔，换了谁是她爹娘，也得窘迫。

        何月娘这话等于把大家从尴尬气氛中拉了出来。

        “对，看看别的衣裳，我想看看小白的。”

        穆夫人也忙就坡下驴，接了何月娘的话。

        一□□袄做的都挺让穆夫人满意的，当下也就按照之前穆静姝跟陈四娃说好的价格，付了工钱，额外的穆夫人还多给了十两银子，说是感谢陈四娃能在她生辰之前赶制出来那件貂皮大衣，她非常满意，所以，这十两银子是打赏，一定不能推辞。

        “长者赐，不敢辞，四娃谢谢夫人了。”

        陈四娃受了那十两银子。

        娘俩从穆家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儿了，出门就见陈大娃正焦急地在围着马车转圈圈呢，见他们出来，忙迎上来，“娘，四弟，没啥事儿吧？你们总不出来，急坏我了，还以为穆家人为难四弟呢！”

        “没事儿，大哥，一切都解决了。”

        陈四娃仰望天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要多轻松有多轻松。

        转而，他又扑通跪在何月娘跟前。

        “四娃，你没完了是不是？”

        何月娘拿眼睛瞪他。

        “娘，四娃这铺子开的可谓是一波三折，之前那些事儿过去就过去了，但是穆家这次的事儿，若不是娘冒死去猎白狐，不可能解决的这样顺利，四娃在这里发誓，这一辈子都要孝敬娘，听娘的话，娘不是四娃的亲娘却胜似亲娘！”

        说着，咚咚咚，给何月娘磕了仨响头。

        唉！

        何月娘轻轻叹息一声，道，“你起来吧，再这样就不是把我当亲娘了，这世上哪一个亲娘不是为了娃儿能把性命都豁得出去？娘不想旁的，就想能把你们顺顺利利地带大，对得起你爹临终的托付，娘就能安心了。”

        “四弟，你快起来吧，不然娘会生气的。”

        陈大娃把他拉了起来。

        “娘，您的手骨好了吗？”

        陈四娃还是不放心，执意要拉着何月娘去找张老大夫好生瞧瞧。

        “陈四娃，你再纠结这件事儿，老娘就把你赶出陈家，怎么那么不大气？知道娘不易，就好生做生意，别让娘失望，你罗里吧嗦的跟个娘们似的，干啥？”

        何月娘再也忍不住了，双手叉腰，对着陈四娃就是一通臭骂。

        “娘，被您骂一顿，我心里好受多了。”陈四娃笑着，哄了何月娘上马车。

        “弄半天，你这就是欠骂了？！”

        何月娘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但转瞬娘俩都笑了。

        穆家前厅，管家绘声绘色地把门口陈四娃和何月娘那一番对话，都说了一遍。

        穆夫人点点头，真心地夸赞，这个何氏看起来很是不简单的，年纪轻轻地能有如此的仁爱之心，着实不易，我说实话，我都做不到她这样的。

        穆老爷倒是沉默了。

        “老爷，你咋不说话了？”

        穆夫人不解。

        “唉，我这不是在琢磨着，要怎么把闺女的事儿给解决了吗？”

        穆老爷长吁短叹，明明我有一个如花似玉，品德贤惠的好闺女，明明我就可以在府中坐等着乘龙快婿上门求娶就成了，可为啥，我这闺女烧火棍一头热，非瞧上了人家小陈老板，现在好了，人家小陈老板压根没往那上头去想，我这个当爹的想要闺女得偿所愿，还得巴巴地去绞尽脑汁去想，怎么跟小陈老板捅破这层窗户纸？

        哎呀，好难，好难！

        “那你可得快点想，我可是听说，就小陈老板他那师父有一个闺女，跟小陈老板可是年龄相仿，当初他师父可是想把闺女许配给小陈老板的，若不是他那闺女被歹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这会儿可能他那闺女就已经是陈少夫人了！

        现在虽然那女子跟歹人有个孩子，但毕竟近水楼台啊，小陈老板又是个有感恩之心的，万一感念师父的好，想帮师父把师姐的问题解决了，然后以身相许去报恩，那咱们静姝可就没机会了！”

        穆夫人的话倒是惹得穆老爷吃惊了。

        “你咋知道这些的？”

        穆夫人撇撇嘴，道，“你以为就你关心女儿，我就不关心？我当然也是派了身边的婆子出去打听的！这些事儿都是真实的，咱们啊，还是得赶紧想辄……”

        “唉，那也得有辄啊？这我总不能上门去跟何氏说，我闺女瞧上你儿子了，咱们两家结亲家吧？”

        穆老爷直摇头。

        那也太跌面了。

        可等陈家来求娶？

        似乎是不太可能的。

        小陈老板做生意实诚，很不错，但在这种男女之事上，似乎还真是一窍不通。

        他们闺女都上赶着给他送饭送温暖了，他却还只是考虑到了女子的清誉，所以才接受的。

        他咋就没想想，一个女子不顾清誉给他送吃的，为的是啥呢？难道就为了让他好好给做几件皮袄？

        唉，棒槌陈小哥，你啥时候能觉悟啊？！

        听荷苑里。

        “小姐，小姐，不好啦！”

        桃红一路狂奔冲进屋里。

        穆静姝正在喝茶，被她这样一吆喝，手里的茶杯险些没端住掉在地上，当即就不乐了，“桃红，你跟个疯丫头似的又喊什么？不是告诉你了，要有仪态，要有……”

        “小姐呀，你啥都有也没用啊，抵不过人家师弟师姐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桃红不顾尊卑地打断了穆静姝的话。

        穆静姝啪一声把茶杯拍桌子上了，“桃红，你敢抢本小姐的话，本小姐是不是太纵……额？谁是谁的师弟？谁是谁的师姐？”

        “哎呀，小姐，就小陈老板有一个师姐，刚从乡下回来，对了，还有他师父，他是极其尊重孝敬师父的，您让贵叔给他送的那些好吃的都被他孝敬师父跟师姐了！”

        桃红叭叭地就把从夫人院里的婆子那里听来的消息都详细说了一遍。

        “他敢……敢跟他师姐眉来眼去，我……我就……”

        穆静姝坐不住了，腾地站起来，“我找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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