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提亲

“嗯，这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

        何月娘抿嘴笑着道，“看起来啊，我得早早地找了媒婆去穆家提亲了……省了那穆家老爷跟夫人焦急！”

        “娘，穆夫人对我也挺好的，她说要我隔几天就去穆家吃饭，说穆家的厨子比得月楼的厨子做饭还好吃！”

        陈四娃说道。

        “你啊暂时先别去……“

        何月娘想了想说，继续说，“这几天呢，若是穆小姐打发桃红去给你送吃的，你回避一下吧，让吴妈应承，就说……说你出门了！”

        “娘，为啥？”

        陈四娃不解。

        “傻子，娘自有道理，肯定是为了能让你跟穆小姐的事儿早一点定下来，你就听娘的！”

        “嗯，好。我全听娘的。”陈四娃点头应下了。

        接下来几天，桃红带了点心去何氏皮货店都没见着陈四娃，问吴妈妈他人去哪儿了？吴妈妈总是推说一句，出门办事去了。

        得了信儿的穆静姝有点坐不住了。

        陈四娃有个师姐，她不是不知道，而且更知道他这个师姐还是个和离在家的，师姐跟师弟似乎天经地义？

        她越想越觉得必须得跟陈四娃好好谈谈，别等着那头师姐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她再去找陈四娃，就晚了！

        可是，穆老爷早就有命令，不许她出门。

        怎么办？

        闷头想了一天，傍晚穆静姝有了个主意。

        她悄摸地跟桃红说，我要出门去一趟，你留在屋里假扮我，万一我娘派人来了，你也好应付一二。

        “啊？小姐，我……我不行，我害怕！”

        桃红小脸都吓白了，“小姐，您就别出去了，等回头求求老爷，老爷允了，您再出去不好吗？”

        “不成，再等下去，你家小姐我一辈子的幸福就没有了。”

        桃红越是阻拦，穆静姝越想出去。

        柳绿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劝这个不听，劝那个也不听，没法子，她干焦急。

        趁着夜色，穆静姝悄悄去了后院，后花园偏西边有一个小角门，平常都是留着给下人们使用的，有时候下人们来了亲戚，前门不好走，怕被主家瞧见了不喜，所以就都安排在后门相见。

        穆静姝逼着桃红去跟掌管后门钥匙的园丁大叔要了钥匙。

        她捏着钥匙，把角门打开，就溜了出去。

        夜色朦胧的，她有点晕头转向，不过好在穆府距离何氏皮货店不远，穿过两条街，再走到西尽头，也就到了。

        皮货铺已经关门上锁了。

        穆静姝摸到门边，敲门。

        敲了好一会儿，里头才传来吴妈妈的声音，是谁啊？都关门了，有事儿明儿个再来吧！

        “吴妈，我……是我，我要见你们老板！”

        穆静姝这会儿也感觉自己有些冲动了，试想，这大晚上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跑到人家未婚男青年的门口来敲门，被旁人知道了，好说不好听啊！

        穆静姝，你真是疯了！

        她在心中鄙夷自己。

        可她又着实不安，总觉得如果不抓紧时间跟陈四娃把两人之间的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的话，说不定他就给旁人抢了去！

        好吧，为了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豁出去不要脸面了！

        她暗戳戳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吱呀一声，门开了，吴妈端着油灯，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女子，顿时讶异，“你……你谁啊？怎么大晚上的跑我们铺子里来？

        “我……我姓穆，我……来找你们陈老板有事儿的！”

        穆静姝的脸都红成一片了，好在是晚上，这脸色红不红的，也看不出来。

        “吴妈，是谁啊？”

        这时，何月娘从里头走了出来，“谁找四娃？”

        “陈……陈夫人，我……是我……静姝给夫人问安了。”

        说着，穆静姝尴尬无比地给何月娘施礼。

        何月娘凑到油灯底下，又仔细瞧了瞧，恍惚这才瞧清楚似的，“哎呀，这不是穆小姐吗？您找四娃有事儿啊？四娃这几天都不在铺子里，他去知州城进货去了，快进来吧，有事儿进来说，这大晚上的，你瞅瞅你一个人出来，也不带个丫鬟，万一街上遇着什么不好的人，那就不好了！”

        这话说的穆静姝都觉得自己的脸要燃烧起来了。

        她低下头，讷讷道，“夫人，我……我也没啥事儿，先回去了！”

        “别啊，穆小姐，这大晚上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夜路呢！你先在这里等一等，吴妈，你去穆家知会一声，就说……”

        “不，不用啦，夫人，我自己能回去，别去我家！”

        穆静姝紧张得都要实话实说了。

        她是偷着跑出来见情郎的，这事儿怎么能让她爹娘知道呢？

        “吴妈，不然，你送穆小姐回去吧，跟穆老爷说，我做了点心，请穆小姐过来吃喝茶吃点心，聊着聊着就晚了，现在才把小姐送回去，还请穆老爷见谅才是！”

        何月娘这话说完，紧张的穆静姝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她那口气又提到嗓子眼了，虽然何月娘这说辞足以护住了她的闺誉，不至于让人对她大晚上出现在何氏皮货店门口有什么不好的猜忌，可她是被父亲禁足的啊？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爹娘一听就明白，她是偷跑出去的，而人家陈夫人这是好心帮她遮掩呢！

        哎呀，这回惨啦，陈四娃，你个坏东西，你出门去为啥不告诉我啊？害得我颠颠地跑来，又被你娘抓个正着！

        她正胡乱琢磨着，那边何月娘已经拿了一个小小的食盒塞在她手里，“这是我白日里做的杏仁酥，你拿回去尝尝，味道还成，四娃平常最喜欢吃的，不过，他说了，还是穆小姐做的点心好吃，谢谢你啊，帮我照顾四娃！”

        “夫人，您……您言重了，静姝……静姝也是觉得……”

        她又羞又窘，话都说不连贯了，也就在这时，门口又进来两人，“陈夫人，你也在啊？”

        来人竟是穆老爷跟穆夫人。

        “爹，娘……

        穆静姝怎么都没想到她爹娘会来，当下真是羞涩难当，跑到她娘身后，扯了穆夫人的袖子，讷讷道，“这是陈夫人做的杏仁酥，可好吃了……”

        “哦，是穆老爷穆夫人啊，我刚还想留静姝在这里住呢，左右四娃这几天都不在铺子里，我跟穆小姐又投缘，想要留她在这里，我们俩秉烛夜谈呢！不过，穆小姐是个重礼仪的，觉得不好在这里留宿，怕你们夫妻担心，我就打算让吴妈送她回去呢！怎么你们二位这是吃饭后散布消食，路过这儿的？”

        穆老爷一听，人家何氏这是连他夫妻为啥出现在这里的理由都给找出来了，这份好心也是没谁了。

        当下跟夫人对视一眼，都感激地点头道，是啊，正散布呢，瞧见陈老板的皮货店还开着门，就想进来瞧瞧有没有什么新货，不巧就碰上静姝了，静姝，天色不早了，你赶紧谢谢陈夫人，咱们也该回去了！”

        “哦，爹，我知道了。”

        穆静姝忙跟何月娘道谢告别。

        一家子三人这才踏着夜色离开了。

        关上门，吴妈还满腹疑窦地嘟囔，这有钱人都有怪癖啊，大晚上的不睡觉到处溜达，也不嫌乎累得慌！

        何月娘笑了笑，径直去了后院。

        最东头的小屋里，陈四娃正在算账。

        见何月娘进去，他问，“娘，前头有动静，是不是有什么人来了啊？

        何月娘早就跟他说好了，这几日就让他在后院做事，忙活他自己的，前面自有她跟吴妈张罗，不管前面有什么动静，他都不许出去，更不许说话。

        “嗯，是来人了！你就甭管了，好好算账吧，算完了早些歇着，后天还有事儿要办呢！”

        “哦，好。”

        陈四娃有心想问，娘，后天有啥事儿办？您不是不让我出后院吗？

        但他是打心眼里信任何月娘的，知道他娘即便是要办什么事儿，那也是为了他好，索性就什么都不问了。

        第二天，何氏皮货店这边该怎么开门营业还是怎么开门营业，照旧是何月娘跟吴妈在前头张罗着顾客，揽下了活儿，送到后院让陈四娃处理。

        整整一天，生意好的离谱，三人有条不紊地忙到了掌灯时分。

        晚饭何月娘没在铺子里吃，她说请了个人吃饭，就把铺子交给吴妈看着，她去了朱记灌汤包。

        朱老板早就等着呢，跟她一起等着的还有一个身量丰腴的妇人，这妇人被朱老板称作是王婆，王婆一见何月娘就笑嘻嘻地道，“陈夫人，您在我们这里可是大大的有名啊，相信只要对方知道是您家的公子上门提亲，那没有不愿意的！”

        “王婆，您过奖了！”

        何月娘给朱老板使了个眼色，朱老板会意，忙就把特别准备好的几样小菜，两屉包子都端了上来。

        第二天一大早，穆夫人就起来了，她坐在梳妆镜前唉声叹气的，丫鬟婆子在她旁边伺候着给她梳头，她一改往日的好脾气，被丫鬟不小心扯了头发，她埋怨道，你不能小心点啊，你想疼死我啊？

        “夫人，别气恼了，气坏了身子骨，怎么办？”

        穆老爷从外头进来，他天不亮就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又怕把妻子给惊醒了，就悄悄起来，去院子里耍了一趟养生拳，直耍得浑身热乎乎的，似乎连日来的烦忧也少很多，这才迈步回屋。

        正好就听见夫人在责怪丫鬟，当下他给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了出去，他走到妻子背后，亲手给她梳发，“夫人，我琢磨了一晚上，觉得这事儿咱们不能过于主动，静姝那里已经给陈夫人落下口实了，咱们再主动上门去提亲，那静姝还不得给人瞧不起吗？咱们穆家的小姐不至于这样吧？”

        “可是，你不去提亲，你等着陈家来啊？我瞧着陈家可没那想法！

        我生辰宴那天我可瞧出来了，那小陈老板就是个实诚人，他压根都没瞧静姝几眼，可咱们静姝呢，又让丫鬟给他送点心，又给他送荷包的，我听桃红那臭丫头说，静姝还给他缝制了一套新衣裳，还差俩袖子没缝上呢，若不生辰宴那天，她就要颠颠地亲手送给小陈老板了！

        哎呦呦，我怎么命这样苦啊，摊上这样一个傻闺女啊！

        穆夫人手捂着头，哎呀哎呀地叫着头疼。

        穆老爷轻轻给她揉着额头，语气宠溺，“夫人，别这样，咱们闺女看中这小陈老板啊，我也瞧中了，那小伙子将来必然成就很大，是个会做生意的，可就是在感情这事儿上他不太开窍，咱们闺女都这样主动了，他怎么还跟个木头似的！”

        “老爷，你说，他不会真的是喜欢他那个和离的师姐吧？”

        “不会，我觉得他只是重情义，因为感激他师父，所以对师姐也格外的关照！”

        穆老爷摇头。

        “哦，那就好，可别咱们闺女到最后空欢喜一场，那我真不知道闺女咋办……”

        两口子真说着，忽然就见柳绿急匆匆地跑来，“夫人老爷，不好啦，小姐晕过去了。”

        啊？

        两口子一听就急了，齐齐地直奔听荷苑。

        郎中也随后被请来了。

        给穆静姝把脉的诊断结果是，腹中无食，过于焦虑导致的昏厥。

        “桃红这是怎么回事？”

        送走了郎中，穆夫人厉声喝问桃红。

        桃红眼圈都红了，扑通跪倒，“夫人，老爷，小姐昨天一整天水米未打牙，奴婢怎么劝，她就是不肯吃，还说要一直这样下去，直到……”

        直到什么？你快说啊？

        穆夫人急了。

        “直到老爷夫人答应她可以出府了！”

        桃红的话人穆老爷跟穆夫人面面相觑，两口子一时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闺女是不是也太痴心了点啊？

        那小陈老板是不错，可也不至于为了他，都要绝食了？

        “老爷，怎么办啊？闺女身子骨本来就弱，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我也不活了啊！”

        穆夫人看着昏睡的女儿抹起了眼泪。

        “夫人，你别急，这事儿我处理！”

        穆老爷转身就往外走，他打定主意了，妻子女儿最重要，什么脸面算个球啊？他马上找媒婆去陈家提亲，哪怕是被旁人耻笑他们穆家的闺女上赶着要嫁一个乡下小子，他也认了，莫欺少年穷，他相信将来会有很多人羡慕他们穆家有眼光，选择了一个有大出息的乘龙快婿。

        那知道，他刚迈出屋门，就见管家急乎乎地跑来，“老爷，外头来了一个叫王婆的媒婆，她说是替着陈家来向我们家小姐提亲求娶的！”

        这是真的？

        穆老爷大喜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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