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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


郁仪知道周忱玩笑,又在玩笑地逗自己。但自己说的真心话呀,自从饭局后,像无形中觉得周忱是自己的了,自己的东西,当然不忍他遭受什么不好。

        “那我饶了你吧。”

        顺着周忱逗人的意思,噗嗤一笑,退坐到另一沙发。也是在想,刚才这人典雅坐相多好,怎么经自己一碰,就破功?还是“敬而远之”吧。

        “我找到着手的地方了,”想到烦心事,郁仪就事论事开口,“银行一来,果然能翻出所有东西,虽然被他们威胁得好气闷。”

        “是吗?”周忱坐好了回应,不怎么认真地。

        “雁鸿酒店,高尔夫球场旁那个,是我后妈攀权附贵常用的地方,上次饭局你去过,果然,那杜经理也在那儿有消费,公司报账里能看出。”

        “那又怎样?”周忱拿起黑板板,低头看,继续漫不经心。

        “想我爸最能不容忍的事,是被戴绿帽,他不肯推翻他认可的、做过的事,他自尊不能硬碰,但能用另一种自尊去推翻。”

        “你对你爸爸真了解。”

        周忱不置可否,更埋头看自己的,漠不关心模样。郁仪本有些自鸣得意,特意想在他面前表现表现,没料周忱一眼不看她,由着她一板一眼说。

        “叫我制造破绽,又兴致缺缺不理不睬,”郁仪站起,把周忱手里黑板板一夺,“那在门口堵我干嘛?”

        “不放心啊,没觉你做好破绽,无懈可击让人无话可说的破绽,你还差些火候。”

        周忱淡淡笑说,风轻云淡,但话里听得出的阴险,让郁仪愣住不知怎么回了——他在引导,但他不想插手具体的事,该怎么做,只是由自己拿主意。

        “还以为你看论文,原来在读文件,这么着迷。”不好回话,注意到夺过的黑板板,扯话头讲。

        “偶尔换一换,也是急事,文件是“梦中小屋”的进度材料,”周忱公事公办不再扯,“门口堵你,因为还有这公事,项目快结项,施工起来会很快,你家那间厂能动工不,会不拆不关地,继续作工厂吗?”

        郁仪还没胜算,对着定定摇头,心里也一阵瓦凉。

        “要是将拆,不会纳入计划,或是进场做了,不久就拆,对这项目影响也不好。”

        郁仪无语,想周忱的引导帮助,只为这慈善项目吗,只为平白无故的善心?这人跟自己事业的交集,真的只这么一点而别无其他了吗?

        陡然来电,郁仪见是律师葛姑娘。跟葛律师一见如故,郁仪喜欢她清纯正直的样子,娇弱娇弱,确有种冷酷的霸气。于是通讯录里,用了个扁着嘴的猫咪图案,下面注明,葛姑娘。

        当然,还没相好到私语闲聊,这么来电,多半是有让人头疼的麻烦事。

        郁仪接完电话,脸刷地暗了一层,阴云密布,尤其见周忱没问出话,又事不关己地扒电纸书——让她不想放过这人了,蹭蹭蹭站过去:

        “你想推进这项目,那跟公司的糟心事绑一起了,眼前水深火热,烦你跟我一起去了解些事。”

        大概是习惯,不给周忱开口余地,一手拽上人衣襟,连拖带拉地使劲带出了门。

        身边带一男伴,壮胆壮势用正好。不过周忱衣着欠妥。车停到璀璨的玻璃楼下,郁仪先行出门,照旧甩过纸袋,在窗外锁死车门,敲车窗吩咐:“还烦你换正装,装得商务点,冷静、犀利,万事难不倒那种范。”

        “你替我买了多少套衣,这么热衷打扮我?”周忱被允许开口,委屈兮兮,“要我陪你演戏上瘾?”

        “是,你演得很好,我欲罢不能,”郁仪抱臂命令,“骑虎难下了,换吧。”

        周忱嗷呜一声,含怨带愤缩回去的样子,郁仪忽觉得莫名可爱——可爱得好欺负呃。

        最近不知怎的,自从上次后座凌驾他,就觉得对他为所欲为无妨,反正人好好说话。也真有点上瘾,无关紧要的事上,对他强施强为感觉好畅快。

        还有上次买了三套衣,都塞车里,准备一套一套试的。上次一套妥帖过关,这次刚好再试一套。

        “该告诉我,要我见谁?上次见你父母,这次是不轮到七大姑八大姨……”周忱被从车里放出来,劈头开问。

        “比见七大姑八大姨还可怕,让你见识下人心险恶。”郁仪不想多说,兀自带路走进街面的星巴克。

        星巴克昏暗的角落,葛律师等在圆桌旁。过低的沙发,让她两腿斜支着坐,职业坐姿,却没穿职业装,一身褐色亚麻布长裙,配上短蓬蓬头,看去像个不起眼的学生。

        而郁仪黑衣白裙,还让周忱西装革履,像个保镖似的随她身后走进来。

        “上次拘留所保出两人,大概率会被再关进去。”葛律师点好了冰茶,推一杯到郁仪身前。

        “你这么觉得?”对这开门见山,郁仪没心思喝,张张口,仍对方才电话里说的事不可思议。

        “所里的大律是贵集团委托代理人,有份材料我偶然看到,因为罢工闹事,二笔千万级的订单违约。一是要付百万的违约金,二是延期协商不成,货品滞销在库。这些都被银行翻出来,牢牢盯上,所里大律就被委托,要起诉闹事的人,为经济损失负责。”

        葛律师抿一口茶,小声复述一遍。郁仪只感到了种自掘坟墓的荒谬。鱼死网破,她爸真是疯了,是耳根软,还是真走投无路,宁冒违约风险,也任工人闹事?安抚人再复工一点努力都不做,非要把自己拉的家业往死里整吗?

        “估计是大律建议的,经营出问题,被银行逼迫,这是很好的转移视线法,或者甩锅法,至少不至去申请破产来对付银行。”

        郁仪明白这事的触发点了,是自己不折手段招银行惹祸,看来恶行果然有恶报,至少是,触发了自己很不想见的事。但怎么会想这馊主意,作死地跑去向银行举报?

        郁仪回头看周忱,想你是始作俑者,但周忱真就像保镖,眯起眼稍仰头,面无表情地,负手站着受都没受她目光。

        郁仪转身,葛律师表情倒不冷漠,并不像她话语那样,平直的眼凝视着自己,眼中有愤意,像要从自己身上看出什么。

        她刻意低调的着装,郁仪对着问道:“起诉的事,葛律师觉得是可行之法,那怎么还私下里约我?”

        “你立场不一样。”对面的人稍倾身,像是评断,“你有些很纯的东西,一般人身上看不到,你会做些不可思议的事,而我也愿意帮你。”

        “干嘛一言不发?”车里,郁仪对一阵阵扫过的路灯光,打破沉默问。

        “怎么这么呆?”再问。

        后视镜里,周忱敛眉低头,昏蒙蒙光里看去有些阴森,嘴微微嘟起,看去又有些呆。

        “不是说,我只负责听,了解便行?”被问得失笑似的开口。

        “你这般听我话?”郁仪无形中反问。

        “还能怎样?”

        “最近是不是对你过分,让你有点怕我?”

        “怎会,是让着你,看你烦恼,什么事都尽量顺你心意。”

        两句话之间甘拜下风,原来自己强横逼人,在周忱眼里,就一心烦要发泄的无理取闹女孩,骄纵两下,是要被人宠着让着的。

        “好,我又要被宠了,心力交瘁,感觉像在打地鼠,哐当拍一个,又冒出一撮。我左支右绌对付,可挡不住事情越来越糟。”

        “你在沮丧?”

        “你看我沮丧还少吗?”想到被周忱那么看,郁仪口气尽量装可怜。

        可怜是装好了,但身后一阵静默,只闻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马路的嘈杂轰响里也能听到——周忱在干什么,他在紧张吗?自己期盼的,他像以往一样的“帮忙”,怎么没等到呢?

        周忱迟疑,郁仪又听到搓手声音,他像在紧张中勉强平静地开口:

        “如果你认准了的事,就尽全力去做,彻彻底底做,总能把地鼠打进洞里再出不来。”

        速战速决,先发制人,郁仪觉得是被周忱的话鼓励,连夜找到那两个被拘留的。瘦长的叫汪三,敦实的名黄健,这两货舍不得钱,居然还觍着脸回去住厂房宿舍里。

        “你们的祸事还没完,”说清楚情况后,郁仪站到一堆脸盆和桶中间,被花花绿绿包围,“兔死狗烹,若你们想得通的话,帮我做件事。”

        节能灯一圈白光下,双层木床密密摆着,闷热又闷臭,还有蚊香的缭缭烟气。郁仪站到桶中间,是被床铺间的闷臭赶的,也是灯光稀薄地照到一点,能够不引人注目。

        瘦汪三一身黄污的背心裤衩,警惕神情:“又是允诺给钱要干缺德的事,干过一次,都蹲了号子,哪敢再干。”

        “没听明白?是要起诉你们,就没胆量反抗一下?”

        稍胖黄健脸上黑皱着,皱出一片褶子:“真是被整怕了,怕惹事,你们这些老板斗,拉我们去掺和个什么事,只想安稳攒点钱,乘还干得动老家攒套房子,怕出什么事的。”

        郁仪看两人神态,站得歪斜,背稍佝偻,像气球似的,撑出来的气势已经泄掉了。这两人会暴躁两下,但出来打工的,外强中干罢了,本质跟那小乐妈差不多,真的是懦弱又无助。

        而他们还将被推到更坏境地,手无寸铁地即将被宰割,却还在胆小怕事地懦弱,真是看着就怒其不争。

        不过,他们表情上一瞬的无望,怯弱,郁仪蓦地觉得跟周忱偶尔流露的一面相似——那种好欺负的神情,兴许穷困真会让人气短吧。

        想教育下这两人:“畏畏缩缩,那更会出事,你们都干过一次,卷进麻烦,哪有那么好脱身。不斗到底,只会被踩得更扁。”

        “已经被踩得快不行了。”稍胖的黄健挤着声说,还缩头缩脑。

        “出来四五年,没长见识吗,没见□□前总聚的一堆大爷大妈?碰到不平事,都在不辞劳苦地上/访上诉讨个理。”

        郁仪说着扬起手,给人鼓劲似的,高高挥动。稍回过神,才发觉不是自己的说话习惯——周忱那种登高一呼招人垃圾分类的语调,站在塑料桶上安抚闹事工人的“气势”,难道无形中染上自己身了吗?

        好在这样说动了人,瘦长的汪三有点气性,这时接过话:“公司不放过我们,那好,就斗,我们把什么都抖出来,闹事就是公司指使,看谁斗得过谁。”

        “你们请的起律师吗?谁斗得过谁,不只是口头上说说。”

        见引导错方向,郁仪捂脸无奈,赶紧泼瓢冷水。

        “我有方法,只要你们敢做,能不着痕迹地做。”又命令式地建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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