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赶下马车
永定候夫人欣然接受季昭月的致谢后，便离开了徐娘作坊。
见闲杂人等走后，季昭月这才瞧向匆匆赶来，因而神色略显疲乏的沈苍越，展颜笑道，“今儿这么早便出来了？”她原是想着沈苍越这一去得去上好一天呢。
沈苍越轻轻颔首，却有些不大敢与季昭月相对视，想起方才宫内之事便觉着歉疚得慌，“并无甚要紧事宜交代。”略有些笨拙地转移话题，“方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秦云与沈奕怎的会与你起了争执。”
季昭月颇为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将方才作坊内一出闹剧细细道来，“幸而侯夫人深明大义站在我这边儿，否则这事儿还不知如何收场。”
那作坊掌柜显然是个两边都不敢轻易见罪之人，若非永定候夫人给她壮了势，她自是不敢道出实情。
“她何以这般待你？我听闻，秦云自幼便寄养在将军府，按理说你们季家待她有恩，她不知感恩戴德也便罢了，先前明知沈奕是你未婚夫的情况下还与其生了苟且之心，而今坏了你的婚事又如愿嫁了中意之人……”“
虽说入了五皇子府后，沈奕待她恶劣了些，可这人到底是她自个儿选的。
季昭月唇际上扬，杏眸微眨，“这事儿原委日后若是得了空再与你细细道来，如今当务之急是趁着还未回府，在这儿给你挑两身衣裳。”说罢，唤来作坊掌柜，“替我寻几身男子装束来。”
作坊掌柜眉开眼笑，连连应下。
单单是瞧着这男子周身不凡气度，以及那身上一瞧便知价值不菲地衣物缎子，便知这夫妇二人定非寻常官宦人家。
作坊掌柜挑来了几身色泽纹样皆是比沈苍越如今这一身稍稍艳丽些的。季昭月与春桃一块儿挑了件绛紫色长衫以及宝蓝色长袍。
沈苍越虽是着惯了素色衣裳，可一瞧着季昭月眉开眼笑的模样，便也欣然颔首道了声喜欢。
“趁着今儿咱们都在外头，你府邸可有要紧的事儿要处置？”二人出了作坊的门，季昭月便思及下一步行动。
沈苍越摇头，“今日的事都不算要紧，可明日再处理。”他今儿原也是笃定了要陪着季昭月好生逛一逛才是，季昭月嫁入沈府以来，他要么忙着处理朝中事务、要么便被皇帝唤去宫中商讨事宜，实在是觉着亏待了新婚妻子。
果不其然，听到这儿，季昭月笑得愈发开怀，“左右这些时日来府里的膳食都腻了，咱们在外头用过午膳再回去吧。”
沈苍越自是赞许。且提议带着季昭月去一处他先前时常与朝臣光顾的酒坊，酒香菜绝。
又说到秦云与沈奕，沈奕拽着秦云一路来到作坊门口时，硬生生将秦云拽上车厢，之后便将人撂在一旁。
秦云躲在角落里头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声，她知晓自个儿如今是真的惹恼了沈奕，且自个儿也是理亏。
沈奕深呼吸一阵，许是那股子火气仍是平复不下去，半晌后他对外头驾车的车夫喊道，“停下。”
‘吁’一声。
马车一阵晃动，秦云一时毫无防备险些栽倒，稳了稳身形后耳侧却传到冷冰冰的声线。
“你，滚下车。”
秦云很是诧异地仰起头，一把揪住沈奕的衣摆，眼底隐隐流露出些许委屈，“殿下，妾身当真不知那永定候夫人在那还未走啊，妾身知道您对季昭月存怨，这才想了个法子让您前去折辱她一番……妾身也是一片好心呀。”
沈奕轻掀薄唇，嗤笑道，“如此说来，侧妃倒是真真切切为本殿下着想？”
秦云忙不迭颔首，“殿下是妾身的夫君，妾身依傍着夫君存着，自是事事以殿下您为先……”
话音刚罢，沈奕便是一掌狠狠帼上秦云娇嫩的颊侧，“本殿下何时告诉你对季昭月存怨？本殿下与她的婚事全因着你从中作祟才成了一桩笑话，你倒好凭借着你腹中孽种如愿以偿入了我府邸的门，而今还不知足，处处挑事，滚下去，本殿下不想见着你。”
秦云低声哀求，“殿下您可以羞辱妾身，但是不能羞辱您自个儿的骨肉，妾身从未与旁人有过牵扯，殿下不可轻信流言蜚语。”
沈奕深吸一口气，无心再与秦云纠缠，起身，一把将秦云拽起，掀开车帘，径直将人丢下车厢。紧接着便吩咐车夫扬长而去。
秦云跌坐在地，发髻散乱狼狈不已，接受着过往百姓的指指点点，一时间委屈地哭出声来。
她竟是不知她费尽心思要的结果竟是如此不堪，也不曾想她心心念念的男子会是这般无情。
秦云低着头，踉跄起身，身上并无银两，她如今连马车都雇不到，只得徒步回五皇子府。
“云、云儿——“
秦云眸含惊愕地回头，与身后的柳氏对上眼。
柳氏瞧着自家女儿面颊微红，眼眶红肿的模样，心疼不已。她忙上前，避开周遭行人怪异的目光，将秦云拉到一旁的巷道里头。
“你怎会在这儿，你这脸、脸怎么一回事？难道真如季昭月说得，五皇子殿下对你非打即骂？”
一听见季昭月三字，秦云便是气得浑身轻颤。
“母亲，女儿许是真嫁错了人……”
秦云一抽一抽哭着，她原先想着嫁给沈奕一来能得其庇护，二来也能抛开这微贱的出身。却不曾想，满心憧憬满心欢喜入门，新婚之夜却被夫君一番抽打，生生打得小产。
柳氏闻言，忙低声斥责，“切莫这般胡说，你已成了五皇子的侧妃，身份贵重，即便一时握不住他的心，日久天长的，还怕哄不了他嘛。”
秦云噤声。只一抽抽哭着。
柳氏见此，也不禁软了几分，抬手替秦云稍稍梳理了一番散乱的发髻，心里头疼得滴血。
这是她唯一的骨血，又怎会不疼惜。
可寄人篱下多年，她深知有些东西只有牢牢攥在手心，才能真正昂首挺胸做人。
“你在五皇子府里，凡事多忍让些，五皇子殿下如今不喜欢你，你也别老上前自讨无趣，待过阵子，五皇子对你的态度缓和了些，你再慢慢软化他……那后院里头想来妃妾不少吧，平日里无事多与她们处处关系，切不可树敌过多。”
秦云轻轻颔首，很是乖觉道，“女儿省得。”
柳氏薄唇轻扬，桀桀一笑，“咱们母女早晚会摆脱如今的困境，你好生伺候着五皇子殿下，而将军府内，那季家主母的位置迟早会是我的。”
秦云目露困惑之色，“母亲有何良策？”这季家主母的位置倒是悬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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