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许愿
季昭月也瞧了眼她手里的明灯，微抿着唇道，“先放那儿吧。”
她知晓近日来沈苍越忙于政务，是而此番花灯节倒也不曾缠着他一同出行，却不曾想今儿个竟是能在这酒馆碰见。
春桃见季昭月兴致淡淡、便将手里的明灯搁在一旁走在她身旁坐下。
“小姐是怕大人会责怪麽？”
女扮男装着实是有些悖逆世俗，即便大人再如何爱重自家小姐，只怕也会心下恼火。
季昭月摇头，托着下颌嘟囔道，“我就觉得奇怪了，怎么好端端的一个花灯节出游也能碰上他呢。”
春桃忙问道，“小姐说大人呐？”说罢又掩唇轻笑，“大人许是恰好来了酒馆与朝臣们议事吧。这酒馆风评素来是很好的。”
主仆二人尚背着沈苍越唠嗑，眨眼间，沈苍越便与一众身着常服的朝臣们一同从雅间出来，一众人寒暄笑着，沈苍越亦是一路相送。
待一行人走后，沈苍越踱步走至季昭月身前。
季昭月笑了笑道，“我原以为大人不会这般做派……”
沈苍越摇头失笑，负手而立，“朝堂之上若想有一席之地，有些话儿不得不说、有些事也不得不做。”
“别想着可以逃了今日之事。”沈苍越示意春桃去外头守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季昭月身上这一袭男子装束，微微拧眉，“你这般装扮出府作甚？好端端地、又为何来这酒馆？”
季昭月撇了撇嘴，嘟囔着道，“男子装束比女子行事方便些，至于这酒馆完全是方才走着走着一时兴起的，我瞧着这酒馆门前好多人聚着一块儿放明灯。”
沈苍越素来是纵着她的。原是想着将季昭月带回府邸，可见着这人一副失意的模样，仿佛今儿个不将这明灯放了便会一直惦念着似的。
“走吧。”
沈苍越立着、季昭月坐着，他伸出手来。
季昭月也不问去哪，便径直将手搭上去，随着沈苍越出了酒馆。
春桃原是守在酒馆外头，攥着手里头的明灯候着，却不料沈苍越这一出了酒馆门，便径直接过春桃手里头的明灯，淡淡留下一句，“你先回沈府。”
“恩？”春桃抬眼瞧了眼自家小姐，见后者也是微微愣住，顿时展颜一笑，“是是，奴婢这边回府。”
想来是大人要亲自带着小姐放明灯呢。
可事实却并不如春桃所想，沈苍越并不是带着季昭月寻一处僻静之地放明灯，而是将人带去‘徐娘作坊’，一进作坊内，沈苍越便吩咐掌柜上好的女子成衣拿出来。
季昭月倒并不做反抗，顺着沈苍越的意愿去了更衣间换了一袭对襟襦裙出来。
原是高高束起的乌发此刻也温顺地披在腰际。
瞧着换下女子装束的季昭月，沈苍越眼中毫无意外掠过一丝惊艳。
男子装束的季昭月清隽明秀，女子装束的季昭月明艳动人。
诚然，沈苍越也算是见惯了美人，可到底无人能如季昭月这般饶是这般一站便夺走他的视线。
这一刻，他甚至想着让季昭月换回那一袭男子装束。
他甚至生了些狎昵的念想，这般艳丽动人、明眸皓齿的人儿是她的妻，就该好生待在他的沈府内。
终究是压下这般情愫。
“走吧。”
又是这般淡淡一句，却叫季昭月又是将手交由沈苍越。
二人出了‘徐娘作坊’后，便径直去了上回碰着景和公主的洞心湖。上回因着中途遇上景和的事儿，没能玩得尽兴，如今倒是可补偿一二。
洞心湖岸边也不乏携手放灯的公子佳人。
“可要在灯上写下心愿？”
沈苍越点燃灯芯之前，不忘问了句身侧的季昭月。
季昭月摇头，“心愿方才已经对着满天明灯许过了。”说罢，接过沈苍越手中的火种，燃了那灯芯。
明灯缓缓升上半空。
如愿放了明灯后，二人便盘膝坐在岸边，沈苍越拎着两壶方才从酒坊带来的纯酿，递了一壶给季昭月。
“明儿休沐，我不必去上朝，今夜可陪着你晚些回府。”
季昭月笑着接过那纯酿，拔开壶塞，仰头饮了一口。
“大人莫不是想趁着今夜将前些时日的冷待一一补偿回来？”
沈苍越静默半晌才道，“你可愿接受？”
季昭月笑了笑，又径直饮了一口，“大人日理万机，却仍愿将分些心思在我身上，又怎会不接受。”
沈苍越见他喝得猛了些，忙低声提醒，“少喝些。”
季昭月促狭一笑，“大人明儿休沐，陪着妾身放肆一回也不成了？”
说罢，又仰头饮了一口，眼角余光撇至沈苍越尚未拔开瓶塞的酒壶，嘟囔着道，“大人可真是好没诚意，说是明日休沐无事可做，却连陪着好好喝上一壶也不愿。”
沈苍越闻言，忙拔开瓶塞，学着季昭月的模样仰头一口灌下。
“大人在朝中立足，应当实属不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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