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一章：猫狗大战（五）

柴犬颤巍巍的把前爪搭在白猫的身上，对视一眼：“汪，这个大橘我曾见过的。”

        “喵，知道妹妹曾经读过书，些须认得几个字。”白猫没好气的回答，“小蛋糕，我们开门见山，跟我回去。”

        “我不回，你奈我何？还有，别他喵叫我小蛋糕。”橘猫慵懒地趴在地面上，“本喵倒是觉得这个地方挺清闲，就在这里住下了。

        白猫的眼睛危险的眯起，鸳鸯瞳中一抹异色闪过，“那就是没得谈咯？”

        橘猫理也不理，他趴在月光中，艰难穿过繁茂的树林的光影将金色的斑纹镀上了一重清冷的水纹，随着呼吸不断荡漾，松软的尾巴在地面上轻轻扫动，带起几片刚刚落下的青叶。锋利的爪子微微弹出，反衬出玉光。

        白猫缓步向着他走过去，双方一触即发。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空气中荡漾着近乎于实质的灰光。浑身碧绿的青蛇蛇吐着信子在橘猫身边游弋，远处的树林的阴影中，众多猫狗的身影明灭不定，若隐若现。

        白猫双足直立，从虚空中拉出火红的棒球棍，拖着在树林中缓慢前行。橘猫依旧半眯着眼，满脸的蔑视与不懈，尾巴却在身后急速摇动。

        随着尾巴的不断抖动，隐藏在树林深处的兽群倾巢而出。

        柴犬一瘸一拐地跑到准备决斗的两猫之间。

        艰难地前爪离地，两个爪子对准黄白二猫，做拒阻状：“不是哥几个能不能有话好好说？”

        “鬼差拘捕阴魂，天经地义。”白猫面无表情。

        橘猫站起身来，声音依旧温润，语气却有些不阴不阳的：“虽然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但是我想，我拒绝你所谓的拘捕，也是天经地义吧。”

        白猫拿着棒球棍在爪子上轻轻敲了敲，“那你来和我的哭丧棒说。”看了一眼柴犬，“别挡路，这个阴魂已经觉醒了，你说服不了它。”

        柴犬磨着牙耳语：“你他汪的说得简单，不然待会你去和杜宾打一架？”指了指鲜血淋漓的后腿，“那群猫最狠也不过拍你几下，我这边可是要被狗咬的。”

        说完跑到橘猫身边，无视两个竖起身来发出嘶嘶声的青蛇，“小蛋糕啊，听哥一句劝，该走就走，别留恋人间。”

        橘猫大怒，冲着柴犬真挚的大脸就是一巴掌，“我说了别他喵叫我小蛋糕！”

        柴犬早有准备，大脸灵活地向后一缩，“怎么你和你主人关系这么差？”

        “我没有主人。”橘猫不咸不淡的说着。

        “没有主人你哪来的名字？”柴犬依旧紧追不舍。

        橘猫声音里的寒意宛如西伯利亚的坚冰：“他早死了。”

        柴犬扭头看向白猫：“师父能查他主人的信息吗？”接着按下豹猫手里的棒球棍，“我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白猫没好气的翻了个漂亮的白眼，鸳鸯瞳在深夜里熠熠发光。点开令牌，看向橘猫：“你档案上显示你主人还活着，要去看看吗？”

        “我说了我没有主……”话音未落，柴犬强行拖拽着橘猫走过来，“一起去看看嘛，你就当看看那王八蛋还活着吗。”

        “你他喵的说谁王八蛋呢？”橘猫不满的目光扫视着，对着身后的兽群说：“你们现在这里等我，我出去一趟。”说完轻描淡写地拍了一下地面，随着镜面碎裂的声音，两猫一狗回到人间。

        竹林掩映下，淡淡阳光洒落，白猫眯着眼适应了半天光线的变化，看向橘猫：“你已经很熟练了。”

        橘猫看也不看他，问向柴犬：“往哪走？”

        柴犬昂了昂头示意白猫带路。

        “师父你刚说什么他已经熟练了？”

        “在现实和阴魂世界中来回切换的能力。”

        “阴魂不是不能在阳间生存吗？”

        “活动时间不长就行，不然你以为怎么见鬼的？”

        “活动时间长了呢？”

        “神魂俱灭，不过往往阴魂都是没有意识的在自己的世界里厮混。向他这种明确知道自己是阴魂又没有堕落为恶灵的，人则为鬼，兽则化妖。”

        柴犬看着明显一脸心事重重的橘猫，勾肩搭背的拍了拍橘猫的肩膀，“建国以后不准成精，看不出来兄弟你都混成猫妖了啊。”好奇的问：“当猫妖的感觉如何？有什么技能吗？”

        橘猫没好气的说：“我就被车碾死后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在哪，被一股莫名力量控制向着城市最高点飞去，突然想到了他，然后就摆脱了控制，下来后就这样了。”

        “被车碾死听起来有点耳熟的。”

        白猫翻着令牌的记录，上面写着橘猫被撞死后，一个好心的环卫工人将他的尸体收殓，埋在了竹林深处。

        白猫思忖着，应该是在竹林磅礴的阴气滋养下，橘猫的阴魂逐渐出现了自我意识。接着收容无意识游荡的动物阴魂们，兽群们在自己的阴魂世界中怡然自得。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地府的记录，他的阴魂很可能在人间游荡很久，直到进化出比恶灵更恐怖的存在。

        他不禁打了个寒噤，回想起自己刚入职白无常时，刚刚在阳间战死沙场，死后也没什么执念从而杀气甚重的顺利归于地府。因此刚入职就显示出极强的能力，上司青眼相看，踌躇满志。志得意满地发誓要度尽天下阴魂，在执行一个不起眼普通人的案子时，这个几乎被地府遗忘的普通人，游荡盘踞在人间数十年之久，惨烈的战斗撕碎了临时组建的团队，他近乎用以命换命的打发才将对方拉进地狱。

        孟婆亲自挑的案子没一个省油的灯，白猫碎碎念着。

        “师父哎，他那档案上写的什么玩意？”柴犬在自己的令牌上捣鼓半天，想查询橘猫的详细档案，结果只能看到一团乱码。

        “你实习鬼差，权限还没打开。”正在导航白猫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魂体状态下的猫狗们无视障碍，径直穿过各种建筑物，向着目的地进发。

        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花瓣顺着风的游动，静悄悄贴在柴犬肩头。他有些迷惑，魂体状态下，人间的物体是无法接触自身的，但这不是说，魂体状态下是无敌的，不会受到伤害。比如袁小康从万米高中坠落的时候，魂体撞到建筑物就差点直接崩溃。

        魂体状态下鬼差属于相对隐形，庞大的动能剧烈冲击时空的确可以将鬼差从魂体状态中逼出来，据柴犬所知，就有好几个怨种鬼差在原子弹爆炸的时候被炸的那叫一个魂飞魄散，孟婆亲自去人间都没收回来半点灵魂渣子，直接被人类反向超度。

        但不遇到诸如原子弹这种极端情况，魂体在阳间的确非常好用。上可无视地形缩地成寸，下可穿越澡堂观赏人体。同时具有隐形、减伤、瞬移等多种功能，是鬼差出差工作打家劫舍的必备良品。虽然维持魂体状态需要令牌中储存的念力，但是随着地府里一代代的大科学家们薪火相传，续航时间大幅提升，将人间的手机续航时间秒成渣。

        地府还率先做到了无线充电技术，简直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柴犬轻轻拨开肩头的花瓣，看着桃红落地，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现在执行任务都要变成狗了吗？”

        柴犬大惊，大脸来回转动，前面的白猫在找路，后面的橘猫在梦游。

        谁在跟我说话？柴犬心想。

        银白色长发的男子出现在柴犬的身旁，这次他没有全身着甲，穿着一身宽松的衣物，白色上衣配灰色裤子，蹲下撸着柴犬：“我可以给你更高的，超过你师父的权限。”诡异的是，即使他蹲着不动，也能和正在前进的柴犬保持相同速度。

        柴犬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和身边丝毫未感觉异常的两只猫。脸色沉了下去：“蔡郁垒，这次怎么不想杀我了？”

        蔡郁垒的容貌周围的光线被扭曲着看不真切，“杀不掉不就只能来找你合作了。”清晰俊朗的下颌线轻轻扭动，“你要和朕一起合作拯救世界。”

        柴犬噗嗤笑出了声，讥讽的表情配上柴犬特有的微笑愈发明显：“蔡郁垒，前任东方鬼帝，在我的日记上提前注定我的生死。”柴犬的嘲笑几乎凝成实质，“见我三次试图杀我两次，现在看到杀不掉我就跑过来跟我合作，你是个什么狗东西也配张着大嘴舔着脸谈拯救世界？你妈没穿裤子把你这个发育不全的东西漏出来了把你的脏手从我身上拿开！”

        蔡郁垒面沉似水，站起身来抽出长矛，柴犬抬头盯着他：“你杀不掉我，要不要我回去找孟婆聊聊你还活着的事情？”

        他颓然坐下，太阳穴上的青筋不断跳动，明显能看到咬着牙鼓起的下巴，重重的一巴掌一巴掌抽打着狗头：“朕在地府行走这么多年，你这么嘴臭的还是第一次见。”

        “你他汪再拍一次我就打报告。”

        “地府的情况刻不容缓，朕杀你只是为了地府的安危，为了拯救世界才出此下策。”

        “拯救世界，好大的牌坊。”柴犬冷言冷语：“如果拯救世界需要你魂飞魄散你愿意吗？”

        “朕本来就因为拯救世界魂飞魄散。”

        “哦，那你好棒棒，给你鼓个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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