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近在咫尺

龙怀璋不由暗暗斥骂自己失态。

        赫南昭霞看他下床要走，连忙追在身后：“怀璋，其实，我可以替代雪儿的位置。”说得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可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龙怀璋心烦意乱，含糊道：“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我还是先回去了。”

        刚出门，却见内监阿清迎面而来。

        龙怀璋不想被他人误会和昭霞公主的关系已入暧昧，下意识扶了一下头冠，刻意站得离赫南昭霞远一点。

        但是阿清却说：“王爷，公主，皇上召你们一起去内庭觐见。”

        “呃……”龙怀璋顿时有些紧张，“父皇说为什么事了吗？”

        “王爷去了就知道了。”阿清嘴巴严得紧。

        等到了内庭，龙怀璋才知道，魏帝张光德的旧部莫黑塔联络北汗赖端部，从辽东挺进，如今已经兵过河北。不仅如此，信王龙炼琛又密报，称如今在乾都的昭霞公主乃是奸细，企图掌握熙朝龙庭内幕，不日和莫黑塔里应外合，从而达到推翻熙朝的目的。

        建勋帝召龙怀璋前来，是问龙怀璋的意思，是不是把昭霞公主请回北汗去。

        龙怀璋矢口否决：“父皇，此举万万不可。如今西有廖永达，东有张光德，洛城王阶对我们也是虎视眈眈。和北汗务必保持友好关系，这是我们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动摇的国策。”

        “可是昭霞公主本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龙怀璋想了想，说：“儿臣觉得，还是当面问清楚。”

        赫南昭霞奉召而入。听了龙怀璋的转述，她果断表态：“此事只是赖端部私自行动，和北汗国毫无关系。稍后回去，我马上写信给父汗，让他务必下令赖端部，一定断绝和魏军的来往。不仅如此，”赫南昭霞刚刚得以和龙怀璋共度一夜，满腔的赤诚只想给熙朝抛头颅洒热血，“若皇上要派兵征讨莫黑塔的话，不才愿意随军前往，我要亲手砍下莫黑塔的头，然后来见皇帝陛下。”

        建勋帝一听，“哈哈”大笑。龙怀璋和赫南昭霞离开之后，他拉下脸教训龙炼琛：“瞧瞧你二哥，将北汗公主拉拢得多好。你如今也不小了，多用点心，做做对朝廷有用的事情，不要每天东游西荡瞎胡闹。”

        距离楚王府一条街外的地方，慕容琼华正要继续往前，却看见皇宫大街方向，楚王和北汗公主并辔而来。

        遥遥听到赫南昭霞兴高采烈和龙怀璋交谈的声音，他连忙闪入深巷。却听赫南昭霞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在皇上面前海口已经夸下，这次征讨莫黑塔，你可一定要算我一份哦。”

        龙怀璋只低低应了一声。

        熙朝当前的形势，必定要结交北汗，赫南昭霞可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人物。墨星门的人告诉他：昨天一夜，楚王都在北汗公主府中。那会儿既没有关必虚在，也没有沈墨怜、武毕端等参与，孤男寡女同在一起，当真是谈战事这么单纯？

        慕容琼华本要去楚王府向龙怀璋说一件事情，这下子看来，倒还真非合适的时机。

        站在巷子口，远观楚王府，良久，他还是回了自己的宅子，写了封信：“赫连王子台鉴：因辽东莫黑塔领兵西进，来犯熙朝边境，楚王龙怀璋即将率兵迎战。乾都虽好，公主前来，未必立刻便能适应。不若直接前去寻找楚王，想来必能得楚王庇佑。”结尾署上自己的名字。

        信由墨星门的人负责传送，七天之后，已经从陵城出发、打算奔赴陵城的赫连驰风，便在北上的船上收到了这份信。

        看完信之后，赫连驰风便打算找杨霁雪商议，还没说话，已怀孕足月的杨霁雪突然叫起来：“驰风、驰风，我……我好像要生了。”接着便呼痛不止。赫连驰风吓呆了，他急忙拉住船家娘子：“我该怎么办，我现在该做什么才对？”

        船家娘子急忙让船家停船靠岸，接着对赫连驰风说：“你快去镇子上，无论多少钱，赶紧先找一个稳婆过来。”

        杨霁雪阵痛持续了半天，赫连驰风终于找了一个稳婆，雇了四人的轿子，飞也似的抬将回来。这会儿，有人注意到乘船路经本地的外乡人实在有钱，请稳婆，雇轿夫，全是五两一锭的雪白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往外便掏。这群人跟到河边，发现那个外乡人雇的船也非同小可。

        “这可是仿周顺帝水殿龙舟的楼船啊。”一个叫“黄狗子”的混混咂咂舌。

        “雇船的那个外乡人一定是只大肥羊。”这是另外一个诨名“公鸡头”的混混。

        等他们埋伏在河岸上，听到杨霁雪把孩子生下来后、赫连驰风忘乎所以的话后，为首那个诨名“吃四方”、真名叫汪大庄的人，吃惊无比，咬牙惊喜：“这是天大的福气降临到我面前啦。”

        赫连驰风托着被洗干净的孩子，比自己当爹了还高兴：“雪儿，是个男孩儿。你说，等我们去遂州，找到龙大哥，龙大哥会不会开心得要命？”

        杨霁雪费尽了力气，只能勉强挑挑嘴角。

        赫连驰风把孩子抱在怀里，走过来，走过去，“哈哈”笑道：“小宝贝啊小宝贝，你知道吗，你可是熙朝大名鼎鼎楚王殿下的孩子哦。你的爹爹叫龙怀璋，是当今最最了不起的英雄。现在我们就要去找他，你开不开心？”然后，他突然大叫起来：“雪儿雪儿，你看，孩子笑了，他笑了，笑得好像龙大哥啊。”

        汪大庄让黄狗子、公鸡头他们备足了干粮，快马加鞭顺着河岸，一路跟随楼船。眼看到了遂州，汪大庄联络到当地一个寨子的寨主，在码头截住赫连驰风，和刚刚生完孩子才十来天的杨霁雪。

        “不要让楚王的人跑了！”汪大庄指着杨霁雪，对那个寨主说：“她手里那个孩子，是楚王龙怀璋的儿子。抓住他们，送给莫将军，我们绝对奇功一件。”

        那寨主和魏军来往甚密，一听说是这种情况，欢喜不已，当下命令所有人全部冲上去：“抓住揽月公主，赏白银两百两，抓住龙怀璋的儿子，赏白银五百两！”

        赫连驰风傻了，抽出弯刀全力抵抗，奈何对方人多势众，杨霁雪同小王爷迅速落入敌人手中。

        杨霁雪魂飞魄散：“不要带走我孩子、不要带走我孩子！”又担心赫连驰风，急得只喊：“驰风、驰风！”

        一队魏军之前接到密报，此刻由一个叫周瑾的人带着，也前来这个码头。确认正是揽月公主带着她和龙怀璋的孩子到达了此地，周瑾也是惊喜不已：“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大将军也。待我将公主和龙怀璋的孩子都抓回去，让大将军把人押到阵前给龙怀璋选，是要人，还是投降！”

        于是，更多的人向赫连驰风涌去，杨霁雪和孩子，彻底沦为魏军的俘虏。

        周瑾只带几个人，押着杨霁雪母子往回走，转弯后大路上，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女子背对他而立。

        “对面什么人？”周瑾怒道，“不知道这是谁的地方吗？想要活命，赶快让开！”

        黑衣女子重重冷笑：“就凭你也配？”倏地转身，一点乌光直奔周瑾。

        周瑾脑门被打中的，一个血洞里，鲜血汩汩冒出来。

        那黑衣女子并未罢手，抽出一把短剑，冲到队伍里，左右出击，没几下，跟随周瑾的那几个人也被割了脖子，全部被杀死。

        杨霁雪被沾了一脸血，吓得死死搂住孩子，一动也不敢动。

        黑衣女子来到她面前，上下打量，最后道：“揽月公主，还能动的话，请跟我走吧。”

        杨霁雪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不能跟你走。”

        黑衣女子轻轻一笑：“我叫赵雅芙，墨星门的人，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是慕容琼华嘱咐我，一定要把你从陵城安全护送到遂州。”

        正说着，赫连驰风突破了重围，心急火燎往她们这儿奔来，一边跑，还一边冲赵雅芙喊：“休得伤害公主！”跑到近前，挥刀便劈。

        而在他的后面，正是大批的魏军潮水般涌到。

        赵雅芙怒骂：“你这个笨蛋！”

        赫连驰风眼睛都杀红了：“管你是谁，敢动公主，我就要杀了你。”

        “我是救公主的人，怎么会杀公主呢？”赵雅芙力气不如赫连驰风，挡了几下，胳膊都麻了，改飞脚，一脚踹在赫连驰风的肚子上，“好容易借你把魏军引来，现在你又把他们带回来了。”从杨霁雪怀里抢过孩子，又把杨霁雪推给赫连驰风。

        赫连驰风拿桩站定，扶住杨霁雪：“这、这是要做什么？”

        “你带着她走啊。”赵雅芙白眼翻上了天，“难道让你当着魏军的面，和龙怀璋的女人卿卿我我吗？”

        赫连驰风和杨霁雪都被说了个大红脸。

        赵雅芙的墨心钉全发完了，抽出墨风鞭又挡了一阵，赫连驰风弯刀凶悍，两个人加在一起，终究抵挡不过敌兵越涌越多。接替周瑾的小校发了疯要抓龙怀璋的人，后退者一律杀死，对前进者的赏金已提到五百的八百。

        五百两银子，可是能够安身立命两辈子的赏钱。魏兵眼睛全红了。

        赵雅芙和赫连驰风施展浑身解数，越来越抵挡不住。他们组合而成的圈子越来越小，身上也纷纷受伤。

        杨霁雪紧紧搂着小王爷，绝望得大脑一片空白。

        眼看他们要全部成为魏军的俘虏，却听远远的传来人欢马嘶的声音，一队北汗兵犹如从天而降，旋风般冲到眼前。

        为首的将领正是赫南昭霞，这次出战，她奉了龙怀璋的将令。沈墨怜、武毕端都领了队伍，从旁路突袭魏军，而她这一支，正碰到了最弱的一支敌兵，杀得兴起，一路追赶，结果，竟然追到这里来。

        要抓杨霁雪母子的小校慌了，被赵雅芙的鞭子缠住脖子，赫连驰风手起刀落，把他的头给砍了。剩下来的魏军失了主心骨，鬼哭狼嚎，四散逃跑。

        赫连驰风叫住赫南昭霞：“阿妹、阿妹！”

        赫南昭霞这才发现，她竟然遇上了故人。

        “阿达？”她眼睛一亮，可是，当赫连驰风把杨霁雪带到她面前时，那张比草原上所有的花都要美艳的脸依旧那么倾国倾城，她刚刚还非常高昂的兴致马上低落下来。

        “你们、你们原来还健在啊。”赫南昭霞暗暗可惜。

        赫连驰风听不懂：“你怎么这样说呢？有谁告诉你，我们已经遇难了吗？”

        赫南昭霞说了哥尔翰和静儿的事。

        杨霁雪一听，顿时非常高兴：“原来他们也没事。”

        赫连驰风跟着说：“是啊，我们在山边找到静儿的东西，以为他们罹难了。现在可好，原来大家都很安好。”

        赵雅芙看看揽月公主已经安全，把孩子还给杨霁雪，又拍了拍皱起来的衣服：“都没事啦，我可要告辞咯。”

        杨霁雪急忙拉住她：“赵姑娘，谢谢你。”

        赵雅芙撇撇嘴：“以后遇到慕容琼华那个家伙，你去谢谢他吧。我做这些并不是为了你，都是他拜托我，我才做的。”

        杨霁雪再次挽留她：“慕容公子现在乾都，日后我去那里，邀请你们一起做客，你可一定要赏脸噢。”

        “和慕容琼华一起去你那里做客？”赵雅芙眼睛亮起来。

        杨霁雪含笑点头。

        赵雅芙顿时扭捏起来：“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的。”杨霁雪搂着她，“看你的样子，应该比我小一点，我就叫你妹妹。姐姐请妹妹和妹妹的朋友做客，这不是顺理成章的吗？”

        赵雅芙彻底被收服了：“真的可以这样吗？我叫你雪姐姐？”

        “雅芙妹妹。”

        赵雅芙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送走赵雅芙，赫连驰风向赫南昭霞推荐杨霁雪怀中的孩子：“阿妹你看，这是公主给龙大哥生的孩子，是不是很可爱。”

        南宫也生了孩子，赫南昭霞也见过南宫的孩子，那是怀璋的正妻，孩子也是可爱的孩子，但是，怎么偏偏现在她这么不开心呢？

        匆匆瞄了杨霁雪怀中的小王爷一眼，她强颜欢笑：“是的，真的很可爱。”

        “那么，”赫连驰风问，“龙大哥现在哪里呢？我要把公主送还给他。”

        赫南昭霞心抽作一团，一个声音不断在脑海里大声叫：“不可以让他们见面、不可以让他们见面……”过了会儿，她转过身，“真的很不好意思，怀璋现在不在前线。”

        杨霁雪顿时和赫连驰风互视。

        赫连驰风心直：“不会啊，有人送信告诉我，此次出征，正是龙大哥挂帅。”

        赫南昭霞不容置疑：“本是这样，但是京中突有要事，怀璋临时奉召回去啦。”

        赫连驰风有点迷惘。杨霁雪轻轻拽拽他的衣裳，尔后对赫南昭霞说：“昭霞公主，既然这样，我有一事相求。本来，我是不能过于麻烦你，可是，魏军知道我带着怀璋的孩子，假如再让他们找到机会，抓走了我和孩子，到时候，怀璋会受到要挟，那就不好了。”

        赫南昭霞忙说：“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赫连驰风还想说什么，被杨霁雪眼神制止。

        杨霁雪对赫连驰风说：“我就暂且先回乾都吧。”

        赫连驰风皱皱眉头：“可是慕容公子说过……”

        “那会儿不是说怀璋不在乾都吗？”杨霁雪看看赫南昭霞，转脸又对赫连驰风说，“我其实也没那么敏感。王朝更替，物是人非，我已经接受我现在并不是‘公主’的事实。”

        赫连驰风还要再说，杨霁雪笑着反过来安慰他：“什么事情都有个接受的过程，不管怀璋在，或是怀璋不在，我都有独立面对的时候，你说对不对呢？”

        这么一说，赫连驰风再不好坚持。

        赫南昭霞很是汗颜，当下给拨了精锐，护送杨霁雪母子去乾都。她回去之后，大战还在紧锣密鼓的展开之中。龙怀璋正是用人档口，赫南昭霞虽为女子，刀法出众，率领骑兵行动迅速，在战场上尤为神出鬼没。回归大本营的北汗兵少了不少，但是，赫南昭霞没有主动提，他也没有刻意问，只是非常热情，询问了不久前出战的情况。

        赫南昭霞一想到昔日赫连驰风转述的他曾经为揽月公主夜入皇宫、力退北汗兵、深入北汗又为揽月公主虚假死讯伤心不已等事，就十分愧对他的笑脸。

        龙怀璋称赞她：“公主，你做得真是好极了。”

        按照她本来的性格，一定欢呼雀跃十分高兴，此时此刻却实在难以提起精神。

        见她没有高兴，反而脸色发白，龙怀璋也很诧异：“公主，你身体不舒服吗？”

        赫南昭霞背对他，嗫嚅：“呃，是啊，有一点点。”

        “那你赶紧回营帐好好休息。”龙怀璋亲自送她到门口。

        赫南昭霞忍不住了，转身对他说：“怀璋，那个，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

        龙怀璋很是体贴：“公主，无论什么事情，都要等你先休息好了。”

        “可那件事情真的很重要，你听了一定会觉得特别重要。”

        “不，”龙怀璋摆出一个非常体恤下属的主帅的姿态，“在我看来，战场上没有比我的将士身体更重要的事情。你是公主，亦是我的战友。你的安危，才是我最关心的。”

        当作情话听的话，这情话，实在动人。

        赫南昭霞不想破坏她和他之间如此难得的温馨气氛，硬压下去要说杨霁雪事情的冲动。但是，回去之后，她吃不下，睡不着。熙朝军对莫黑塔的魏军发起了总攻，她打完自己这一路的敌人之后，想再见龙怀璋，更是羞愧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前进，当龙怀璋回乾都，看见杨霁雪时，得知杨霁雪曾经和阿达一起来过，怀璋会怎么想她？

        后退，那就得回北汗了。一旦回去，日后还有多少机会还能再和怀璋见面？

        她左思右想，无法解脱，拿起笔，写了封信，让下属交给凯旋回来的元帅。信中，她把杨霁雪来过的事情说了，然后只表示对不起龙怀璋，以至于无颜和他相对。

        计算着主力部队已经回转，大局已定，龙怀璋要部署回军的事情，这会儿，信应当到了龙怀璋手里。赫南昭霞找了一个很高很高的山崖，面对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希望自己那一刻情不自禁的龌龊，可以在这里倏地全部沉下去。她还是曾经那个草原上驰骋着、心无杂质的南风族公主，长生天的光辉应该理所应当照耀着她，让她能够毫无顾忌寻找并享受一切她认为美丽的东西。

        如烟如雾的白云游荡在脚下。

        她情思越发飘渺。

        耳听下面有人喊：“昭霞公主！昭霞公主！”

        赫南昭霞心中猛地一喜，转过身来，只见龙怀璋从山道上一路奔上来。

        她还是没有抛开所有的愧疚，转过身：“你不要过来。”

        龙怀璋唯恐她想不开，突然跳崖，急忙说：“公主，到底什么事情嘛，你千万不要有任何想不开。”

        赫南昭霞哭了：“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那都已经已经过去了。”

        “可我还是放不下，我没想到我竟然能够做出那样的事。”

        “公主！”龙怀璋叉着腰想了想，“你觉得你这样就能抹除所有的事情了吗？”

        “那你觉得呢？”赫南昭霞边说，边转身盯着她。

        “我要你过来，和我面对面，好好说清楚。”

        “那我……”

        “你到底还是不敢？”

        “我……”

        “昭霞公主，你太令我失望了。”龙怀璋低头叹了口气，转身要走。赫南昭霞连忙追上去：“怀璋！”龙怀璋突然又把身体转过来。

        她便因此撞入他的怀中。

        健康而又丰腴的身体，轻而易举便撩拨起身为男子的天性。龙怀璋心头一阵悸动，叹息一声，努力让自己平静：“昭霞，你这是何苦。”

        “我把……”

        没等赫南昭霞把话说完，龙怀璋就点住她的唇：“好了，我都知道了。”

        赫南昭霞露出畏惧：“那你怪我吗？”

        龙怀璋笑了：“我怎么会怪你呢？如今魏军大败，张光德和莫黑塔皆败走，你是大功臣，我感谢你都来不及。”

        赫南昭霞这才放了心，连忙说：“那你赶紧回乾都吧，揽月公主和你们的孩子都在等你。”

        龙怀璋拢着她的肩：“我们一起回去。”

        “我们？”这个词的魔力可真大，赫南昭霞心头的阴霾迅速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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