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罚跪

婶子坚硬的语气，让我觉得我今天要是不收下就不能回家了，犹豫的瞅着她手里的红钞，“那行吧，婶子我收下，但我只能收一张。”

        婶子还想把手里的红钞全给我，但我只从她手里取出了一张，“婶子，我就简单给叔看了事，我要收太多钱财，我得制造业障啊。”

        “对啊，婶子你可别给阎六太多。”二蛋也在劝婶子。

        “婶子你就把剩下的钱收着，给俺叔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他被东西缠了这么久身子也虚了。”我说。

        “这。”婶子难为的看着手里被攥得皱不拉几的红钞，最后还是点了下头，“那行吧。”

        “那婶子俺俩就回去了啊。”我坐到车子后座上说。

        “你俩路上慢点啊，有空就来婶子家来玩啊。”婶子在后头招手说。

        做事的做全面，胡扯也得扯的全套，我真的让二蛋又载我去了镇里买了几本习题书才回家。

        “阎六，你发财了是不是要请我吃饭啊？”二蛋说。

        “做梦。”我打碎了他的白日梦，这钱我得攒着给奶奶买个电视机广告里的关节护垫，省的奶奶大冬天腿寒不能走路。

        “真小气。”

        本以为这件事能一直瞒着奶奶，可纸还是包不住火，没出两天我就被发现了。

        又是一天放学回家，没等二蛋停稳车子，我就一下子跳到了地上，脸朝屋子喊道，“奶奶，我回来了！”

        屋子里没动静，我背着书包蹦跶到屋里，想看看奶奶在干嘛。

        “奶奶。”

        奶奶背对着门坐在马扎子上，眼睛望着面前的桌子发愣。

        “奶奶你瞅啥呢？”我笑着走到奶奶的身边，可瞅见桌子上摊着的布包，笑容瞬间冻在了脸上。

        本来用布包着的大米撒的桌子上到处都是，一张红钞静静地躺在桌上。

        “这钱哪来的？”奶奶面无表情，冷声的问道。

        手脚开始发凉，两边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墨镜后的眼珠子往刚进屋的二蛋身上瞅。

        “说啊，这钱哪来的啊。”奶奶声音变大。

        我大拇指盖子掐着手心，不断向二蛋投去求救的目光，可奈何墨镜的遮挡，他压根儿就瞅不着。

        哪怕他瞅不见我的眼神，他也能知道现在我的危机。

        “阎六！你从小开始我怎么交代你的啊！”奶奶用手拍着桌子怒视着我。

        “做人要光明磊落，不偷不抢，不占别人小便宜，不贪财，不恋权。”我咽了咽嘴里不断分泌出的口水说道。

        奶奶手指着桌子上的红钞，“那你告诉我，这钱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不能让奶奶知道我背着她偷偷摸摸的去看事了，我在内心不断提醒着自己。

        二蛋挪到我身后，手指在我背后戳了戳。

        我忽略背上的感觉，摘下了墨镜，挺直了腰板，“不偷不抢，全凭本事。”

        “本事？你阎六有啥本事，能挣着一百块钱！”奶奶气得全脸通红，想听我的真话。

        可我知道这事儿不能说，说出的话只能引来奶奶的担忧和心疼，再次重复道，“不偷不抢，全凭本事！”

        “行啊，阎六你能耐了是吧？”奶奶颤颤巍巍的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我想上去搀扶却被奶奶打掉了伸出来的手，“阎六，你去给我跪着！”

        我顺着奶奶的话，抬脚要去老仙屋里罚跪。

        “你给我去院子里跪着！”奶奶厉声道。

        “奶奶，晚上外头凉，你还是让阎六上老仙屋里去跪着吧。”二蛋替我说情。

        奶奶怒瞪一眼二蛋，“你给我上屋去！”

        二蛋不敢反抗奶奶的命令，扔给了我一个多加小心的小眼神，就不情不愿的进屋去了。

        我没有任何意见，顺从的去院子里跪下了，这天儿还没入夏，晚上凉风习习的，膝盖磕在地，冷意一下子从触地的关节窜到了全身。

        “阎六，你什么时候说实话就什么时候进来！”奶奶站在门口红着眼看我。

        我跪的直直的，“不偷不抢，光明磊落。”

        奶奶被我气得不轻，狠狠地将堂屋门甩上，让我一个人跪在院子当中。

        凉风时不时吹来，衣服下的皮肤也起了鸡皮疙瘩，可我还是丝毫没有说出实话的打算。

        奶奶虽然在我小的时候希望我能接她身上的老仙，希望我有大本事，可是近两年不知因为什么，她竟不愿意让我接触这些鬼鬼神神的事儿了，说什么我成事太难了得动情伤心。

        这话从哪儿来的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深感不信，因为要成大事这个意念早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了。

        我跪在院子里，那风好像能钻过衣裳，吹进我的身子了，让我整个人处于寒冷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牙开始打着颤的时候，我听见了二蛋的声音。

        “阎六，奶奶叫你进屋了。”二蛋站在一处背光处，朝我招手。

        我心里疑惑了，奶奶不是让我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进去的吗？我死咬着牙都没把真话告诉奶奶，她怎么就让我进去了啊？

        “阎六快来啊。”二蛋继续朝我招手喊道。

        望着二蛋隐在黑暗当中的脸，又想了想，难不成是这家伙把我出卖了？跟奶奶实话实说了？

        换往常我不理他，二蛋早上前来把我揪进屋里了。可这是的他难得很有耐心，一直在原地招手，“来啊，阎六。”

        看我等会不好好收拾你这个叛徒，我在心里咒骂。

        我咬着下嘴唇，冰凉的手硬撑着地，艰难的站了起来，发麻发冷的腿没站稳，幸亏我及时扶住墙面，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还站那儿干嘛啊，赶紧来扶我一把啊。”我扶着墙喊着无动于衷的二蛋。

        我看不清站在那儿二蛋的脸，只能听见他的声音，“阎六，你自己走过来。”

        “好你个二蛋，看我回来不新账旧账一起算！”我咬牙说道，这小子真的是胆肥了。

        扶墙等待两腿的直觉渐渐回归，我吸了吸快要垂下来的鼻涕，一瘸一拐的往二蛋那儿走，想问他是不是真的把我卖了。

        “你是不是把事全告诉奶奶了啊？”我开口将心里的猜测问了出来。

        可是背着光的二蛋的全脸，我仍然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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