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半的情,一半的恨

三年半以前，上官幽岚昏迷前，一定发生过什么。她虽然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因为上官幽岚刚醒过来时，分明说的是，她明明已经死了，却为什么还要活着？

        她说的是，为什么还要活着，而不是，为什么还活着。只是一字之差，但意思却天差地别。她并不想活过来，就如同三年前。

        她甚至怀疑凤千雪是白无花派来的，为了夺去她体内的玄冥紫晶。

        他们有过去，而且，不管这过去是不是带了感情，都不会是太愉快的过去。

        至于为什么凤千雪会觉得上官幽岚喜欢白无花，那是因为，只有在看着白无花的时候，上官幽岚的眼睛里，才不是只有死气一般的冰冷。

        上官幽岚看着凤千雪，充满死气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变化。她看向白无花，声音有些轻了下去：“在这个幻境里，他会遇到什么？”

        “心之所向。”凤千雪突然有些怔住，心之所向吗？

        难道，君陌回就是她的心之所向吗？

        凤千雪侧过头，看向一直站在她身旁的君陌回，男子站在身边，就像是守护神一般，虽然面色严肃，坚毅冷然，但是他一直在守护她，保护她。

        这样的君陌回，原来，就是她的心之所向。

        君陌回感觉到女孩儿的视线，便也微微低了头，看过去，却见女孩儿漆黑澄澈的眼睛里，竟然有，温柔？

        说是温柔，似乎也并不贴切，那种让人一看到，便会忍不住有种将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像是温柔的情绪，君陌回并不知道应该称为什么。

        只是女孩儿这样的眼神，却让他心颤。

        “心之所向？”上官幽岚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她原本只是轻轻地笑，到后来，笑出了声，声音呢越来越大，整个人像是疯魔了一般，越笑越大声，甚至，笑出了眼泪。

        心之所向？难道，她还能不知道，他心之所向的，究竟是什么吗？

        但如果，当初的选择，其实并非他自己所愿，他或许也是迫不得已，或许……

        上官幽岚不敢再想下去，若是再想下去，她一定会再一次对他有所期待，换来的，或许是再一次被舍弃，然后，生无可恋，痛彻心扉。

        事实上，就算是现在，她活着，又还有什么可以恋的呢？

        既然能再一次醒过来，那么，也许可以再试一试呢？上官幽岚渐渐平静下来，她抬起手，擦去眼角的泪，又恢复沉静冰冷的模样，看向凤千雪：“你的幻境，我能一起进去吗？”

        “什么？”凤千雪诧异地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便问出声。

        “既然是心之所向，我想陪在他身边，我想……”上官幽岚顿了顿，接着道：“我想，陪着他选择，无论他选择什么，我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他或许，会选择她也说不定的。

        但是，这样的可能性，会有多少呢？

        第一次，他没有选择她，时隔三年，难道他就会改变心意吗？

        “你确定？”凤千雪没想到上官幽岚的性子，竟然会是这样激烈。

        她其实，大可以在幻境之外，看到白无花的选择，至少可以置身事外，即便白无花真的没有选择她，至少，那样的痛苦，她也不至于再经历一回。

        但是，她却宁愿将自己投入进去，宁愿再一次受伤，也非得陪着他。

        “我与他之间，快活的日子，也是有的。他若做了与三年前一样的选择，至少……”上官幽岚顿了顿，像是想到那样的可能性，脸色越加苍白：“至少，那快活的几年，我能再回味一遍。”

        若真是彻底的无情，又哪里还有留恋？

        怕只怕，一半的情，一半的恨。

        到了那时候，才会纠结于，究竟爱还是不爱的问题。

        上官幽岚与白无花，他们之间，是有情的，只是这情，被太多的外界所干扰，于是，这情，便也不那么纯粹了。

        也正因为如此，上官幽岚，才会始终不肯死心，即便是，死过一回，仍然不肯死心。

        她自己太清楚，白无花并不是不爱她，他只是，爱名利权势，胜过爱她。

        山洞内，幻境中，三人站立其中，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空气难见的沉重。

        凤千雪直直地盯着上官幽岚，过了许久，她才郑重地开口：“你真的要进去吗？”

        “是，我要进去。”上官幽岚点头，态度坚决。

        “好，我让你进去。”凤千雪用意念控制玄冥墨晶，修为支撑，灵力催动赤红晶魂。

        上官幽岚整个人被赤色的红雾所包围，渐渐的，她的整个人都变得虚幻起来，

        山洞内，空气像是凝成实质，强大的灵力飞旋，渐渐成了一个漩涡，下一瞬间，上官幽岚消失不见，而空气中的幻境之内，却多了上官幽岚。

        幻境内，他们显然都很茫然，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四年前。

        像是经历过，一幕幕的场景飞旋，片段像是碎玻璃一般，总是无法拼凑。

        于是，这样的经历，他们会将这样似曾相识，似乎经历的片段，归结于梦。

        或许，是梦见过，才会有这样熟悉的感觉。

        四年前，她仍然冰冷，但这种冷，却像是天山上的雪莲，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她的眼底，还没有生无可恋的死气，眼睛里更没有一闪而逝的悲伤与绝望。

        她没有朋友，她是天才，所有人都膜拜她，崇敬她，但是，绝没有人会与她成为朋友，更不会有人爱她。

        不会有人爱她，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在妻子面前，像是奴隶一样地活着。

        她虽然天赋高绝，但是，她很寂寞，她虽然看起来非常高傲，但是在内心深处，她却渴望友情，亲情，甚至爱情。

        但是，所有人都敬她，怕她，却没有人，真正愿意对她说一句心里话。

        这样的情况，随着她的修为越来越高，就越来越严重了。

        于是，她开始习惯，习惯一个人，一个人练武，一个人吃饭，自己跟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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