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我替你们选择

凤千雪的视线往着说话的这个人看过去，浓墨一般的黑夜，门口灯笼五步一盏，灯火幽暗，仍然让浓墨一般的黑夜晦暗不明。

        她的眼睛也如同这漆黑的夜色，浓墨的眸子，甚至黑的比这夜色更加纯净。

        你见过一种颜色，比墨黑，更黑的颜色吗？

        你见过一种光亮，比明珠，更光辉的亮光吗？

        他见到了！

        当凤千雪的眼睛，朝着他看过来的时候，明明是夜的黑色作为背景，但是她的眼睛，却仍然让他看的真切。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眼睛里包罗万象，却又仿佛是世间少有的纯洁干净。

        “没有如果。”凤千雪看着那个人，声音清冽：“离开，没有人会拦着，银钱连一分一毫都不会缺了你们。若是选择留下，那么，我们并肩作战，共抗强敌。”

        凤千雪的声音，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是平静沉稳的，音量甚至都没有稍大一些过。

        但是，她的这句看起来轻轻飘飘的话，却不知是什么缘故，竟然让院中的人，心中点燃了一丝火焰。

        并肩作战，共抗强敌！

        这样一句话，说书的人经常说，说的唾沫横飞，激烈万分，但是，都没有此时此刻，凤千雪说起来让人热血沸腾。

        没有刻意地渲染气氛，大喊口号，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说出一句，能让人战斗力瞬间燃烧的话来。

        纪烨华的血液已经燃烧起来，他曾与凤千雪并肩作战，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共同进退，共抗强敌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又想起她曾经浴血奋战，护他与落兮的场景，那一日的夕阳很红，血更红。

        此生若是能与凤千雪并肩作战，便再也无憾！

        “我纪烨华，誓与姑娘，共同进退。”纪烨华说的铿锵有力，没有一点犹豫退缩，他的语气，他的神情，让院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会是留到最后的人。

        纵然这院中的所有人都离开了，他都不会离开的。

        凤千雪转移视线，看向纪烨华，澄澈的眸子专注，让她的视线仿佛凝成实质，她轻轻地点了下头：“共抗强敌……”

        “属下也愿意誓死跟随家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苏城说的是追随家主，而非并肩作战。

        有任何战争，任何危险，他都必将身先士卒，保护家主。这是他与纪烨华不同的地方，苏城，从来不敢将自己的身份，与凤千雪摆在一起。

        院中的人，也渐渐出了声音，有不少人都争先恐后地举起手，大喊：“属下等愿誓死效忠家主，虽死无悔。”

        有愿意跟随的，自然，便也有不愿意跟随的人。凤千雪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感谢大家对我凤千雪的信任，但是话，该说明白的，我便先说明白。”凤千雪顿了顿，空气再一次静谧：“这一次，确属凤家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稍有不慎，我们便会全军覆没，将来，就不再会有凤家的存在。”

        这一次，院子里再没有人窃窃私语，他们只是看着台阶上的女子，眼神火热，即便危险，那又如何？

        安静，严肃，肃穆，庄重。

        任何人看着台阶上的凤千雪，不管是愿意留下的，还是不愿意留下的，他们的眼睛里，都是一样的情绪。

        “各位这一次的决定，还请慎重，因为你们这一次的决定，极有可能送了自己的命。”凤千雪素来不喜欢勉强别人，她所需要的军队，必须是有着绝对的忠诚，与无畏的心。

        只有无所畏惧，方能一往无前。

        她的队伍里，人不需要多，却需要精，忠诚度要高。

        她要将最严重的问题先提出来，不能让他们茫然热血地跟随，等到遇上事情的时候，却开始退缩。

        到了那个时候，她绝不允许有人退缩，扰乱军心。

        “所以，你们一定仔细考虑，决定是否留下来。”凤千雪继续说道。

        这下子，院子里的人群更加安静，他们刚刚确实热血冲上头脑，甚至忘记了家中的母亲，妻子与孩子……

        过了好一会儿，凤千雪才继续开口：“现在，想必各位也应该已经想明白，愿意留下的，站在左边，不愿意留下的，站在右边。”

        几乎是在凤千雪的话刚落时，便有几人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左边，凤千雪将这几人暗暗记在心里，这些人不仅忠心，而且心性也势必是杀伐果断的类型，只是容易冲动，虽可堪大用，却绝不能成为领导者。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人，脚步坚定地往着左边走去。

        凤千雪一一记在心中，这些人，虽然稍微犹豫，但是忠心度没有问题，只是习惯多考虑一番，再下决定。这样的人，沉稳冷静，思绪百转，可以是出谋划策之人。

        又过了几分钟，有几人，又往着左边走过去，这些人，忠心度不高，而且生性犹豫，不堪重任。这样的人也许可以在后方支援，但是注定不可能让他们走进中心位置。

        站在左边的人，八十六人，站在右边有三十人，仍然站在中间的有十一人，他们显然无法抉择。

        他们在凤家多年，有些人甚至从小便在凤家，如果离开凤家，他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但是，若是留在凤家，也许会死……

        他们无法抉择，往左边看了看，又看向右边，犹豫不定。

        凤千雪看着仍然站在中间的十一人，清冽的声音，淡淡地说道：“你们若是无法抉择，那么，我替你们抉择。”

        十一人猛地看向凤千雪，所有人心的心里，都以为，凤千雪一定会将这十一人纳入左边的队伍。

        因为，凤家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没有人会主动将这些人往外推。这时候，他们正在犹豫，她只需要轻轻一拉，便能将这些人，拉入自己的战队。

        没有悬念的，凤千雪的决定……

        甚至连这十一人也是这样认为，有些人心中生出不愿，由家主替他们选择，必然会进入左边，心中生出不愿。

        有些人却松了一口气，由家主替他们选择，进入凤家，这样的结果，也不错。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凤千雪却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你们站到右边的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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