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有什么不一样?

就着月光，幽暗的烛火，碧玉只能看到凤千雪的侧脸，如玉一般白皙的肌肤，柔和的线条，清冷淡漠。

        没想到凤千雪会突然出声，更没想到，凤千雪能猜到她的疑问，她点点头：“如今正是凤家用人之际，小姐何不留下那十一人？”

        他们本来就在犹豫，这时候，不论是谁，只需要轻轻一推，便能左右了他们的想法。

        “凤家如今确是用人之际，但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人，凤家不需要。”夜风吹过，垂腰的发丝被吹起，柔软地随着风起舞，凤千雪的声音却坚定而果断：“凤家需要的，是绝对忠诚，愿意为凤家豁出命去的人，而不是，在关键时刻，我还需要担心他们的情绪是否会影响了别人，那些人，只会拖了凤家的后腿。”

        “即便，他们现在因为我的轻轻一拉，站在凤家的队伍里，但是，他们难道就不会后悔吗？”凤千雪脚步稳定闲适，即将到来的大战，对于她似乎连一点都没有影响。

        碧玉的眼中浮现了深重的疑惑，现在的小姐，真的跟以前的一点也不一样了。

        难道，一个人真的能改变的这样彻底？变得与以前，一点也不一样吗？

        以前的小姐，懦弱，废柴，优柔寡断，胆小怕事，便是受了欺负，也不敢说，委屈了也只能闷在心里。

        而现在的小姐不同，她聪明，果断，敢做敢当，天赋奇高，这样的她，根本就没有人敢欺负她。

        谁若是不长眼惹了她，下场通常都不会太好。

        至今仍然躺在床上，如同活死人一般活着的赵月琴，废了修为，成了残疾的凤荆山，流落在外，有家归不得的凤秋寒。

        还有元气大伤，与周家两败俱伤的易家，这些人，碧玉突然觉得，这些人好像都得罪过小姐，于是，他们的下场，似乎都不那么好。

        这简直就是两个人，怎么会变成同一个人呢？

        “小姐……”碧玉没有跟上凤千雪，站在原地怔怔的开口：“小姐，真的是小姐吗？”

        这句话，若是别人听到，大概会不明白，但是，凤千雪明白。

        她顿了顿脚步，停下，而后转过身看向碧玉，漆黑澄澈的眸底，是毫不遮掩的绝世风华，她嘴角弯了弯，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你觉得呢？

        这样一句话，竟然是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如果小姐真的是小姐的话，直接说是便可以，为什么要反问一句，你觉得呢？

        碧玉看着凤千雪的眼睛，这是凤千雪重生以来，碧玉第一次，这般细致地看着她。

        平日里，碧玉根本不敢直视她，她虽然从来不发怒，甚至说话的声音也永远是拿捏精准的让人舒适的音调，这样的她，却总让她有种摄人的气势。

        她不敢看她。

        这一次，她心底的疑惑实在太大，越是细了想，越是觉得诡异。

        刚开始的时候，碧玉以为，以前的小姐是被沙子掩盖了风华，刻意地让自己不那么扎眼。

        但是现在想想，一个人，就算是在怎么厚积薄发，也不至于像小姐这般离谱。

        前后差距实在太大，大到，分明就是两个人的错觉。

        这是错觉，还是……

        碧玉摇了摇头，面色泛着苍白：“我……我不知道。”

        凤千雪自从到了这个身体里面，便从来没有一刻掩饰过，她不是真正的凤千雪这回事。

        如今碧玉这般问起来，同样的，凤千雪也绝不会去否认什么。尽管她知道，只要她否认，便会彻底断了碧玉的疑惑。

        “既然你不知道，又怎么会有这样的疑惑呢？”凤千雪回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她的脚步仍然稳定，声音也依旧淡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这件事情上，你自己认为是便是，若你认为不是，那么，便不是。”

        凤千雪的话音刚落，人已经走过拐弯处，不见身影。

        碧玉怔楞在原地，突然红了眼眶，如果……现在的小姐不是以前的小姐，那么，以前的小姐去了哪里呢？

        她双手环在胸前，紧紧地将自己抱住，而后，缓缓地蹲在地上。

        她能想到的，只有当初她下药之前，小姐对她，还是如往常一般依赖信任。

        所以说，因为她那一次的下药，终究还是……

        这样说起来，未免太过诡异，不可能，借尸还魂这样的事情，终究不会出现在现实中，那只是书上说说的。

        碧玉自我安慰，原本埋在双臂里的脸抬起，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她才不管现在的小姐，还是以前的小姐，她只知道，尽心伺候小姐。

        她抹了一把脸，提了裙子，匆匆往着凤千雪离开的方向跟了上去。

        凤千雪回到房间，和衣躺在床上，人有些不舒服，以前只有遇到前身在乎激烈的事情，她的身体才会跟着前身的情绪变换，但是这几日，这样的情况，似乎稍稍频繁了一些。

        仍然是这个问题，她的身体，似乎并不完全属于她，尤其是这几天，这样的感觉更加明显起来。

        “阿绿。”凤千雪闭上眼睛，意识到了无上空间内。

        “大大……”阿绿已经长成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碧绿色的头发，头发上面长了一根草，两片叶子，时不时地，两片叶子会上下浮动。

        齐刘海下，一双深绿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凤千雪，浅黄色的嘴唇，一说话，里面绿色的舌头看的真切，她正骑在九天神雷的背上，听见凤千雪的声音，忙从九天神雷的背上跳下来，萌萌的声音，软软地喊道：“大大……”

        凤千雪无视阿绿的刻意卖萌，看了看一脸苦逼的九天神雷，不要问为什么一团九天神雷，她凤千雪能看出他苦逼。

        没有理由，就是能看出，九天神雷很苦逼。

        “阿绿，最近，你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凤千雪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是与阿绿的连在一起的，虽然谈不上同生同死，但是，好歹是一起被雷劈了穿过来的，会有种同脉相连的感觉。

        也正因为此，凤千雪对阿绿会特别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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