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好感

陈命女友，啊不，前女友，蹬着高跟鞋，愤恨地走了。

        周南看着瞪着双死鱼眼、活动下颌的陈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发生了什么。百般斟酌，他坐在了陈命旁边，等他自己开口。

        万万没想到，他能跟只闷葫芦一样，一坐就好几个小时。待天色渐晚，游乐场要关门，他才起身，慢吞吞地往外走。

        整个过程都当周南不存在。

        周南没谈过恋爱，自然不懂失恋的痛苦。但是看到眼前如此消极的陈命，感受得也八九不离十。

        回花店的路上，陈命经过一家小卖部，买了两瓶白酒捎回去。

        撑起小桌，开了酒，周南可以肯定陈命是要解酒消愁，鼓起勇气问：“陈命你爱她吗？”

        不想，陈命竟反问：“问这个有意义吗？”语罢，整杯白酒一饮而尽。他皱起的眉眼，几乎让周南感受到了烈酒入喉时的灼烫。

        “那你买醉就有意义？”周南不甘示弱。

        陈命一怔，恼怒地把小玻璃杯摔在桌上：“别烦我。”

        周南无奈地叹了口气：“和我讲讲怎么回事儿吧。”说出来，也许就好了。

        陈命自嘲地笑了一声：“你是不是特想笑话我？”

        周南严肃地回答：“我没这么无聊。”

        陈命又用鼻子“哼”了一声，没再理他，继续喝自己的酒。

        周南也没别的办法，就这么看着他一点点把自己灌得面红耳赤。

        酒是个好东西，能撬开很多人的嘴。一瓶半下肚，陈命醉了，话也多了。他终于忍不住，自顾自地开口道：“她叫白依依，我们两年前认识的。”

        周南托着腮，乖巧地坐在对面认真听。

        “是她追的我。有没有感情……我也说不好，但同意了，于是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你说的包……啊不……”话到嘴边，周南换了个词儿，“老头是怎么回事儿？”

        陈命向前倾身，手指伸进发丝间，沉重地叹了口气，声音嘶哑：“几周前吧，我撞见她上了一个老头的车。我说服自己，那是她上司，更强迫自己把这事儿忘了。今天看到她包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然后又见到了那些化妆品……怎么说呢，那不是她能买下的东西。”

        周南哑然，一时间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白依依确实很漂亮，陈命也完全配得上她。一米八几的大男孩，鼻梁高挺，眉清目明。若是习惯了他说话方式，不难发现他其实是个善良有趣的人。

        那么……果然是钱的问题吗？

        突如其来的撞击声打乱了周南思绪，他抬眼去看，陈命已经趴在了桌上。

        “陈命？”

        纹丝未动，只听他闷声说：“我真的好累……”

        听着他委屈的话，周南心里一紧。

        一人两职，白天黑夜，一钱一命。

        他突然明白了陈命如此抠门的原因——钱是工资，命也是，所以视钱如命。

        这个词到底是褒义贬义，周南一时间也说不好了。

        “累就休息休息，好好睡一觉吧。”

        他的话不再有人接——陈命趴着睡着了。

        “喂醒醒！再怎么也要去床上睡啊！”周南飘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蛋，依旧没有收获回应。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床，又看了看身边这个大小伙子，不知道自己一只鬼能不能把他拖上去。

        罢了。

        陈命哼唧着动了动，似乎在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后颈诱人的曲线吸引住了周南的注意。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把脸贴近。

        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周南不知道。

        他咽了口吐沫，猛然发现之前对陈命的评价似乎是发自内心的。

        可以归并为……好感。

        温热又带着些许酒味的气息铺面而来，周南没有避开，完全沉浸在对方轻柔的呼吸声中。他有凑近了些，唇掠过陈命的耳尖，似乎有些许余温沾染了上来，给自己这只半死不活的鬼魂沾染上了些许生机。

        如果有心，大概现在会紧张得“砰砰”直跳。

        周南，他是钢铁直男。

        这个想法入闪电般劈进脑海，令他触电般直起身子，远离了陈命。

        陈命睡得不省人事，全然未觉周南心里经历了如此大起大落的感情冲动。

        周南不敢再在这屋里呆下去，怕自己还要做些过分的傻事。他快速出了屋，站在店门口，数着星星让自己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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