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北狄之地

　　“这不是你该插手的！”

　　姬黎在她身后说道。

　　珩虽然只在信中只言片语提到些许，并未敢将眼下的困境说的太明白，约莫是怕她太担心。

　　北齐的军队，似虎狼，加上前些时日听到的传闻，不惧兵器，不畏死，唯有将其彻底焚毁方能根除，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约莫就是昔日万魔窟的妖法控尸术，与其说他们不畏死，倒不如说，他们其实已经死了。

　　她轻笑，此事，唯独她能插手。

　　“父王，长华恳请父王应允。”

　　她跪在病弱的燕昭王身前，意志坚定，一遍又一遍的叩拜说道。

　　“孤为一国君主，终究是有私心的，如何能让自己的女儿去犯险。”

　　说话间，他已剧烈的咳嗽起来。

　　姬榆起身，看着眼前的父亲，问道，“敢问父亲为何要同苍梧国联盟，讨伐北齐，难道真的只是齐王无道，听信谗言，离间八荒六国安定吗？”

　　燕昭王果真没再言语，像是陷入了深思，许久才回过神来。

　　“长华，你刚出生时，你母后便去了，孤请了世外高人，来替你祈福。”

　　说罢，又是一阵咳嗽，姬榆上前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高人告诉孤，你并非一般女子，他日身上必是累着盛世千秋的功德，孤听了心里高兴啊！”

　　他的目光里隐隐有几分激动，可转瞬却变得悲泣。

　　“然你之命运，却为大殇！你母亲已经去了，孤……”

　　他的手紧紧抓着姬榆，她明显感受到一阵颤抖，心中也越发的不忍与伤感，不知不觉也湿了眼眶。

　　“父亲。”

　　“孤不奢求你有着盛世千秋的功德，孤只希望你能平安喜乐的过一生。”

　　他的手握的更紧，看着她的目光甚为慈爱，此刻，他只是个父亲。

　　姬榆正身，叩拜，“长华不信天命，长华只知晓事在人为。此次北齐之乱，长华却有法可解，肯请父王应允。”

　　燕昭王躺回踏上，看着那床顶的帏幔，深深叹息，该来的或许当真逃不过。

　　“到底是我们姬氏的儿女，罢了！我派白将军护你至北阙！”

　　于是乎，她收拾完行装，乔装打扮，准备赶至北阙。

　　临行前，姬黎却赶来。

　　她并不想再通姬黎费口舌解释或说服什么，淡言到，“谢王兄送别！”

　　他却并未像她想象中那般，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她。

　　“万事小心。”

　　原想过他数种反应，却独独没有料到此时的场景。她有几分惊讶，思忖片刻，接过玉佩。

　　却在瞬间觉得丹田中的暖流在流动，她蓦然看向他，竟是一块灵气充沛的玉石。

　　他并没再言语，姬榆将那玉佩放入怀中，唇角弯起，道，“谢兄长！”

　　白羽原先召了三百护卫，且有一辆马车，两名侍女随行，姬榆看到这阵仗后颇为无奈，若是按这般速度，到达北阙只怕也要半月有余了。

　　她命人牵了陌上雪，只命白羽带上行囊，便一跃马上。

　　白羽初时极力反对，然她只淡淡到，此番本就是秘密赶去北阙，如此阵仗，岂不是招摇过市。

　　最终白羽终是无话反驳，最后两人踏马而行。

　　“公主，再过一日，翻过焉支山，便可抵达北阙。”

　　白羽打好帐篷，捡了些木枝点燃，以供姬榆取暖，又将方才在路猎到的猎物，放置火上炙烤。

　　她看着眼前绵延的山脉，还有那奔腾不息的流水，约莫因为此处地处高原地带，山顶常年积雪不化，因而即便当下只是九月，夜晚已经相当寒冷了。

　　“不急，明日我们还需在此地盘桓一日。”

　　白羽愣住了，“公主不是急着抵达北阙与三殿下汇合吗？”

　　姬榆看着他，淡笑，“白将军知晓，燕昭与苍梧联军北上伐齐是为什么吗？”

　　白羽似是没有料到她问这个问题，回答到，“齐王无道，残害百姓，离间六国关系，天理不容，故有此战。”

　　姬榆淡笑，“白将军是个不可多得的忠臣。”

　　他的脸蓦然涨的通红，看他这番反应，亦不再揶揄。

　　“百年来，天下动荡，但终归没有鬼祟横行，如若平衡被打破，那想必是一场难以挽回的浩劫。”

　　说罢，未再言语，递过一件裘氅给他。

　　白羽有几分诧异，并不为她刚才那番言语，只是行军打仗多年，在艰苦的环境都承受过，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可他不曾想到，北地山路难行，沿途驿站极少，连日奔波劳顿亦不曾见她有过抱怨，举止间，全然不似养在深宫的公主，更像行走江湖的侠客。

　　为人臣下，能得这番照顾，着实让人感动，心中对公主亦是极敬的。

　　他紧紧将那裘氅握在手中。

　　“白将军早些歇下，明日还要劳烦白将军。”

　　说罢，她便拿着自己的裘氅入了帐篷。

　　可到了第二日白羽便急破了脑袋，当他见姬榆一身女装出来，唤他夫君时，他便如遭雷击般，定在那一动也不能动。

　　姬榆忍不住打趣他，“白将军家中尚无姬妾吗？”

　　他的脸一直红到耳根。

　　“末将常年征战沙场，尚未娶妻。”

　　“你也无须紧张，如今只需记住，你不是将军，我亦不是公主。我们只是焉支山下一对寻常夫妻，去山中采药。”

　　她详细与他说道。

　　焉支山地处西北，因位置偏僻，而少有人定居，可百年前的魔族便在此繁衍生息。

　　数万年前，天地浩劫，神魔化干戈为玉帛，共同抵御天劫。然诸天神佛与魔君殒命，自此后仙魔两族休战，签下血誓。

　　这正是此次和解，双方相互制衡，不得再插手人间事，否则会被天命反噬，自此，才有了万年间的天下太平。

　　如今，有人如此大规模的利用控尸术，就是因为有此顾忌，方对逝去的人下手。

　　约莫同白羽解释了一通，两人便已朝深山内部走去。

　　“末将……”他正欲问些问题，却见姬榆看他一眼，自觉说错了话。

　　“这与我们进山有什么关系。”

　　姬榆淡笑，“如果我说，现在我便是带你进这万魔窟，你怕吗？”

　　他看着她，神色甚刚毅，“公主尚且不怕，末将又岂有怕的道理。”

　　她又笑，“你又叫错了。”

　　他的脸又红了，“夫人说的是。”

　　说来姬榆也不知晓万魔窟真正所在，只知大致方位，然她却能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灵气，如若没猜错，跟着那灵气聚集的方向，约莫就能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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