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二.昔我往矣4

念及之前那些守卫口中所说，之前便有人来打伤了姬薇，现在更是杀到闭关之处了，姜晗心中的杀意猛地剧增。

        “长生你在这里帮忙，我去看看是哪个嫌命长的修士。”说罢一闪声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回来吧，北辰哥哥出手，那些修士走不了的。你们去了反是负累”姜禹叫回想要出去的众人，良久，问道：“你叫长生？和北辰是？”

        “我是师父的徒弟，名姜安，字长生，见过世叔”姜安抱拳道

        “你师傅他近几年过的怎么样。”

        姜安心道，以师父的性子，怕是不希望世叔知道的吧？“这……还得世叔亲自去问师父。”

        “不用说我也知道，能在这么短时间报仇……。我当时若是知道北辰……是这么个境况，说什么也要回去。”

        随即他又苦笑道：“不过没有报仇，估计北辰哥哥也不会让我们知道他的境况吧。他一向就是这样的性子，上次也是一样，当时我们四个都在，就他那么傻，自己引开了那些追兵。”

        “那后来伯父是怎么逃出来的？”恒山问道

        “阿恒！”姬薇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煞白，打断了恒山的问话。

        “傻孩子，你难道感受不到么，刚才你伯父运转是阴气。”姜禹叹息道。

        “当时所有的姜氏族人都被下了镇术，也不知北你伯父是如何化为鬼族的。”

        “砰”的一声惊雷将外边照的雪亮。洞府外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雷雨，恒山只听到姜安说道：“师父如今便是章宪的扶风鬼尊，他寻你们已经寻了几百年。”

        ……

        此时姜晗正在赤火不远处追着一个修士，那些个修士颇为机敏，一见附近有气机疯涨便逃跑了，可惜修为太差，不过片刻便被姜晗一一抓住了，如今这是最后一个。

        “你是哪方势力派来的，为什么要杀赤火的大巫？”姜晗厉声问道，独属于鬼族的幻术袭向那个修士的灵台，他已经很少用这样的方式拷问了。

        “我……我是一个松鹤穿云的道长让我来的，他告诉我这里有……”话未说完，薄弱的灵台便被穿透，吐血而亡。

        姜晗阴沉着脸，将那人一把人在地上。一共六个修士，其中这个还是结了丹的，他一一问过来那前几个都直接吐血身亡了，唯有这个还在他的拷问下说了句话。

        他的并未专修幻术，但是也不至于连个结丹修士都问不出实话，这些道士，真的是松鹤穿云派的修士来的。

        “北辰哥，怎么了？”见姜晗面色不好，姜禹问道。

        “那几个修士都被下了禁言术，我用幻术搜魂，唯有一个道士开了口，说是松鹤穿云派人来的。”姜晗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一说出。

        “这！？”姜禹皱眉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些修士收到金乌尾羽时都未发作，现在又为何要来抓阿薇。”

        “当年松鹤穿云可是知道你们的身份的？”姜晗道。

        姜禹道：“现在想来，当时白氏的宗主应当是知道的。只是当时白氏宗主身受重伤，而姬融又有些手段，他们不敢来也不一定。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阿细和她丈夫都已经入了土，我也老朽了。阿薇他们不是天资不够，便是修行时日尚短。”

        姜晗道：“无论如何，这里都太危险了，我让邬风先接你们去扶风避一避，等我去搞清楚了这些事情再回来，如何？阿禹，你离开岐山那么久了，就不想回去看看么？”

        “岐山现在空着呢，你若是喜欢，在那长住也是可以的，还怕我赶你走吗？”姜晗笑道，以破妄联系邬风。

        “我一把老骨头了，自然想要落叶归根，只是这些孩子在这里长大，怕是回不去了。”姜禹长叹道，但他明白他们不走，反是拖累：“不过他们确实该去看看，看看我们的岐山，还有我们长大的地方。”

        不过几日，邬风便赶到了，再大巫山那些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他们坐上了邬风化作的原型。

        “没想到我还能见到邬风大人。”姜禹感慨道，犹豫片刻走之前还是对姜晗说道：“北辰哥，我们与松鹤穿云比邻而居了这么多年，那些修士品行不坏，按理不该是他们动的手。”

        “……我知道了，我会先把事情查清楚的。”姜晗说道。

        “呵，他和那个白衣道士就快好到穿一条裤子了，还需要你来提醒，你该提醒他别被松鹤穿云的人下药宰了。”金乌口中吐出人言道。

        “邬风，你就别揭我短了。”姜晗苦笑道，他与白彦可算是生死之交，他还欠了白彦几次人情，这回若是查实此时与松鹤穿云有关，怕是又要对不住白彦了。

        “你知道就好！”邬风展翅，将人载在身上飞往章宪。

        “师父”

        姜晗回过神来，姜安关心着问：“师父在想什么？”

        “……没什么。”即使真是松鹤穿云的人做的，也不一定与白彦有关呢

        他岔开话题，说道：“天亮了，一夜没休息，你先去睡吧。”

        “我也不困阿。”姜安揉了揉鼻子道“师父也没休息，要不我们一起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师父你都好久没陪我睡了”

        那双眼睛赤诚，明亮，映着霞光，还有自己的倒影。

        这小子，怎么越来越粘人了？姜晗转头道“你这小子都多大，莫非还要向小时候一样抱着你哄着你睡？”

        “若是师父你愿意的话，其实我是挺想的。”姜安低笑道。

        “还敢打趣师傅了？”姜晗挑眉，一指头戳在姜安眉心。“少作妖，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松鹤穿云。

        最终还是大巫山上那些住民给他们提供了一处住宿的房屋，当然是两处，但是半夜姜晗见着一裹着被子的毛毛虫“偷偷摸摸”的摸进他房间时，即使是姜晗都只能哭笑不得。

        “你究竟今年几岁？”

        “师父最喜欢我几岁，我就是几岁。”姜安捉住姜晗的手摇啊摇。

        “师父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好像能看到有无形的尾巴在疯狂的冲着他摇摆，长生你是狼妖阿，不是犬妖。

        “怕了你了，小少爷您请。”姜晗失笑

        “怎么了？不是有好多话想要和我说？”

        姜晗笑着伸出手，指腹将要触上姜安的额角：“你这里的妖纹安分了不少，最近修行还算努力。”

        “………”

        姜安僵了一会儿，而后向姜晗那便凑了凑，仿佛十分镇定地的低声道：“师父，我……”

        我喜欢你？不行，这也太随意了。

        我心悦你？就现在这境况，怎么看怎么敷衍。

        姜晗笑着问道：“嗯？”

        “师父，我以后能不能一直跟着你。”姜安最终还是觉得现在时机不对，只能道。

        谁知姜晗闻言变了脸色，整个人也沉默了下来：“长生，你原来沉睡的时间太长，清醒的时间太短。我一直把你当作幼崽来对待。但是你如今已经成年了。”

        “师父，我就想一直陪着你，你去哪里我都可以跟着，我不会自己走的。”姜安的声嗓里带着委屈，手掌不住的抓住姜晗的手。

        姜安喃喃道：“师父，你别赶我走呀。”

        对着这样的徒弟，一肚子的告诫和训导都说不出口，姜晗不由得暗中皱眉。长生确实太粘着他了，之前他一直以为姜安还小又还算听话，一直没有注意到长生太依赖他。如解渊所言，一只妖要成器就要经过磨砺，而长生被他保护得太好了。

        那时他失去了所有族人得消息，捡到长生后简直又怕他养不活，简直把所有能办的都替他办了，如今看来反倒是害了他。只是如今通天殿得事情都还没弄清楚，若把长生一个人放外边他更担心。只有等到事情了结了先，姜晗默默的想。

        “咳，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又何尝不希望能一直带着你，你先休息把吧。长生，没有谁是会一直陪着谁的，你长大后自由自己的天地，而我……你该自己成长了。”

        “我以后会好好修行的，师父。”姜安的眼皮抵不住的合上了，只留下一句困顿的喃喃低语。

        傻孩子，他也想阿，这是他从一个团子养大的孩子，他那时几乎将所有的感情和希冀都放在长生身上了，若是可以，他又怎会不希望一直陪着长生？

        只是世事无常，他未必能一直陪着他。

        ……

        白彦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坠落，然而从云端坠落到实处的瞬间，却没有粉身碎骨的疼痛。他奋起一丝力量睁开眼，只见四面昏暗，唯有玉璧耸立如林，其上流转的蚀文金光璀璨。

        姜晗就坐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玄衣猎猎，长发披散。

        “北辰？”

        白彦撑起身体低唤了一身，顺手牵住了他。

        姜晗安静地坐在一旁，什么也不不说，只笑意盈盈的给他递了杯酒。

        不知过了多久，他那只手才微微动了动，似被主人找回了身体的知觉。

        “……你为何而来？”白彦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忽有一瞬间的心动，好像无论经历过什么，这人都可以这样静静的递给他一杯酒。

        白彦捂着刚刚被摔伤的膝盖缓慢而吃力地起身。姜晗先他一步站起，及时将他扶住：“当心，道长。”

        两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能察觉到姜晗扶住他手臂的手微微用力，白彦索性将他整个人按入他的怀抱中。

        “姜晗，你欲与我成为生死之交？成为知己？”白彦哑着嗓子问道。

        “你不问我为何而来吗？”姜晗的声音极轻，似落在他耳边的叹息。

        白彦低下头，侧脸贴着他的耳畔，“知己也不错，至少……”

        姜晗一点点抚过他的侧脸，手指顺着眉骨的轮廓往下，将他的声音一点点打断。“我来邀道长共尝人间五味，不知道长愿是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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