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话题就这么转到喜欢的类型上来，齐知远感觉这又是一道送命题。

        他停下来，心一横，闭着眼睛问何逊他合适吗？

        半晌没有回应，是他逾矩了。齐知远慌乱地睁开眼，对上了何逊的眼睛。

        何逊应该往他这边挪了一小步，超过了“安全距离”。

        “不是彼此喜欢才说合适，你这是喜欢我的意思吗？”

        齐知远被一记直球给打得措手不及，他哆哆嗦嗦，“喜欢的，真的是想跟你试一试。”

        “真的吗？”何逊今天好像杠精附体，有一下没一下地挑战齐知远的神经。

        “好巧，我也有点喜欢你。”

        这算是确定关系了吗？齐知远疑惑，喜欢是一种很宽泛的情感。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应该算是了吧。

        进展过于顺利，齐知远对于恋爱又毫无经验，他现在和何逊相处都别别扭扭的。

        非要比喻的话，像一个小三得到了丈夫的承诺要把她娶进门，但在正式嫁娶之前小三还是需要躲躲藏藏。

        齐知远存了很多可爱的表情包，某些时候他还是比较幼稚的。现在关系进一步之后，他唯一进步的可能就是会向何逊发除“谢谢”“ok”之外萌宠表情包了。

        至于何逊，也不过就是发消息频繁了一些，至于聊天还是得看他自己有没有空。恋爱进度条不上不下的，比之前卡数据的时候还要忧心。

        齐知远心里暗笑，还以为人家身经百战，没想到谈起恋爱来也不过小学生水准。

        这么一想信心就足了，他约何逊周六来他家吃饭。

        齐知远知道自己烧饭的手艺也就对付一下，这不有何逊在，他又不会干坐着等饭吃，再说了两个大男人随便吃一顿也行。

        吃完么，就在沙发上看点电影，当然何逊要看小电影的话他也不介意……

        说到看电影，回去要先充个会员，齐知远自己在家是不太用电视看电影的，也就偶尔投个屏。但何逊来了，总不能说，你想看什么，我找找看有没有资源，给你投个屏。

        齐知远感觉自己日常还蛮直男的，刷b站啊看小说，怎么突然就跟……打住打住，其他还要再安排点什么？

        齐知远打开百度，想起以前何逊地摊上买来的书，有本好像是什么《情侣间必做的99件事》，他点开搜索出来的结果，沉默了三秒，又默默把网页关掉。

        算了，到时候看吧，99件事中他瞟了几眼，至少有三分之一不太好实施，又有三分之一是普通朋友间也可以做到的。

        接下来几天除了开会也没什么活，在正式投入市场之前，开来开去也就是那么回事加上领导画的大饼。

        齐知远天天摸鱼给何逊发消息，何逊知道他最近闲之后，还劝他中饭就来“北欧”茶庄吃，齐知远婉拒了。

        去喝茶是去喝茶，去吃饭总觉得自己占了别人的位置，没预约就靠着何逊进去听起来也名不正言不顺的。

        主要单去喝茶不太自在，坐在大堂太疏离，去齐知远办公室又太亲近，好像坐实了什么。

        总不能就这样一直纯聊天吧。喔对了，既然周六约了何逊吃饭，周五晚上还可以一起逛超市，否则凭借家里空荡荡的冰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关系一旦特殊化，感觉也就不同了。齐知远推着推车走在超市里，何逊跟着他。他总觉得有视线黏着他，认识何逊的人还蛮多的吧，何逊平时会跟人出来逛超市吗，这样子是不是很奇怪啊，思绪一旦发散就偏得找不着北。

        “哎呦，对不起。”推车不小心擦碰到人齐知远才回过神来，何逊立马就贴心地接手了推车，“我来吧。”

        齐知远束手束脚地走在旁边，怎么办，不抓东西好像更加紧张了。大概是难得的好运气，他们并没有碰到熟人，也可能是齐知远精神紧绷，没注意到其他。

        生鲜区人不多，齐知远渐渐放松下来，真是的，不就跟朋友逛个超市嘛，他对袋装的速冻鸡翅挑挑拣拣，好像这样就能选出里面最好的一袋。

        拿出来打算放进推车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问何逊，“你会吃鸡翅吗？”何逊歪了歪头，冲他一笑，“会。”

        糟糕，心脏骤停，齐知远僵硬地转回去，面红耳赤。接下来他故意引着何逊去挑酸奶，这样可以吹点冷气降降温。两个人果真就有两个人的好处，大瓶的酸奶买一送一。单一个人吃的话，就会有些费劲。

        大概没有人不爱薯片，齐知远连抓了三大包不同口味放进推车，何逊就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原味也要。”齐知远过于激动，连带着旁边的酸奶味也一并抓起，何逊突然拽住他的手臂，又把酸奶味抽出来放回架子上。

        “你不喜欢酸奶味啊。”齐知远问，“不喜欢，有股怪味。”

        “如果我喜欢呢？”齐知远玩心大发。

        “那你买吧。”何逊两只手都抓着推车，仿佛下一秒齐知远要是把酸奶味放进来他就推着车扬长而去。

        “我也不喜欢。”齐知远不逗他了，没想到何逊还挺别扭。

        有点可爱。脑中突然冒出这样的评价，齐知远被自己雷了一下，一定是受了那些女同事的影响。

        “百事还是可口可乐？”

        “可口可乐。”何逊毫不犹豫，齐知远暗自庆幸，不错不错，他们就可乐口味一事达成了一致。

        “买瓶大的吧，”何逊提议，“还可以烧可乐鸡翅。”

        “你会烧？”齐知远有些惊讶。

        “至少不会烧成炭。”齐知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假惺惺说了一句那明天就期待何大厨的可乐鸡翅了。

        何逊以微笑应对，胸有成竹。

        不怪乎齐知远对可乐鸡翅反应那么大，他之前向何逊展示的时候不小心烧成焦炭了。

        虽然母亲重病在床，但他和父亲过年了还是得回去看看老人。年三十待在外公外婆家，年初一又要去爷爷奶奶家。

        年三十总是会留很多剩菜给初一，小表弟不喜欢，小姑中午就又下厨烧了一道可乐鸡翅。

        齐知远连可乐也没有喝过几次，而且他不是很习惯气泡在口中炸裂的感觉。可乐鸡翅就一点气泡也没有了，估计二氧化碳受热已经溢出了。咸中带甜，意外得好吃。

        何逊送的对联本来是打算留在外公外婆家，放在车里忘了就一路带到了这里。大门口的对联已经贴好，齐知远索性就贴在客厅。摆在电视机两边，挺喜庆的。

        小姑误以为是他写的，对着他就是一通夸赞。齐知远解释是一个在h城的朋友送他的，对着热情的小姑，他不好意思地表露了自己对中午的可乐鸡翅的喜欢。

        小姑拍拍他的肩，说下次来姑姑家，姑姑给你做。顺带又分享了几个烧可乐鸡翅的小诀窍。

        听起来不难，之后特意去菜市场买了鸡翅打算给何逊漏一手的时候却翻车了。

        大概讨厌洗碗也是从那件事之后开始的，齐知远默默下了一个定义。

        鸡翅要染上糖色才好看，齐知远闷上锅由它煮，转头去洗笋剥笋，打算放个汤。等糊焦味儿传来，鸡翅已经黑得透透的，无法挽救。何逊也闻到了味道，默不作声地站在旁边，齐知远有些难堪，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跟何逊说要复刻小姑美味的可乐鸡翅。

        齐知远拿着抹布不停地刷锅，洗洁精都放了三遍他感觉整个锅仍然很油，而且粘住的焦糊也没有完全擦去。

        最后还是何逊炒了肉片当做荤菜。齐知远有些心痛，不是心痛买的鸡翅，而是自己的一番努力化为泡影。

        何逊那时应该还不会烧可乐鸡翅吧，买的鸡翅还有几只，他之前把可乐鸡翅描述得天花乱坠，何逊也只说等着你烧来吃。

        然后他就动手了，不过没有成功。

        或许是失败的阴影太过浓厚，齐知远没再尝试过烧可乐鸡翅。说起来他对可乐鸡翅的追捧归根究底还是一个“馋”字，平日里跟何逊，顶多再加上梁笑，倒不是他对自己太过吝啬或者说谁亏待他了，两三个人凑活凑活吃就算了。真有什么想吃的，不如下馆子来得直接。

        再随意买了点零食，两人又逛回生鲜区，推车里多了几株绿叶蔬菜和一盒凤梨。

        哈根达斯的折扣价明晃晃摆在那里，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打了折还是很贵。齐知远和何逊各拿了一支臻我，和吾皇万睡联名的那款，略贵，不过比起一些价格向哈根达斯看齐的国产新贵，又实惠得紧了。

        冰柜里已经没有绿舌头了，就连旺旺碎冰冰也只是摆在上面，不配享有被冷冻的权利。

        齐知远在自动购物机前面把条码都刷了一遍，对它微笑一下就迅速结完账了，不给何逊反应的机会。然而何逊似乎本来就没有结账的想法，他微笑着等齐知远结完账收拾好东西。

        齐知远莫名有些酸涩，来者是客，他买单是应该的，再说他跟何逊谈恋爱又不是为了图何逊的钱。

        但是确实跟他预先设想的不太一样。齐知远心里挂着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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