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疑点重重

叶青云眼神中带着些犹疑，但还是接了过来，仔细看过纸上的内容后，神情严肃，“左相大人，您也看看吧。”

        左相从叶青云手中拿过，一目十行。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纸张上的撕扯的痕迹。

        “这应当是从哪一本名册上撕下来的，瞧着纸张也有些年头，本相猜测是几十年前的东西了。”

        梁子言道：“左相大人好眼力。不知大人是否听说过丽贵妃死后不久，在管事太监房中，曾失火，烧毁了很多宫女太监的名册。”

        “本相略有耳闻。”说完，左相大人醍醐灌顶，“莫不成这纸张就是从某一本被烧毁的名册上撕下来的？”

        “大人猜得不错，的确如此，当年那一场大火把所有奴才的记录全都烧毁了，但是，却留下了这撕下来的信息，上面正好是证明了苏公公曾在罗华殿当差。”

        叶青云和左相大人都听出了其中的蹊跷之处。比如说，究竟是谁把这关于苏公公的信息撕下来的呢？再比如，那一场大火究竟是不是苏公公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放的呢？他又为了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呢？又比如，如果此案件真的是苏公公所为，那为何他要等到今日，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当年那一场大火左相曾听闻过，据说所有的奴才都要重新编录在册，但介于奴才人数众多，为了避免信息掺假，先帝还曾动员宫中上下的主子认领自己宫中的奴才，如若数据不实，出了差错，就得主子负责。

        历经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把所有奴才的信息全部收集整理完毕。

        他这边的人查的是，苏公公曾在先皇后的宫里当差，后来表现优越，一路晋升成为了管事太监，在宫中所有奴才中，地位仅次于严公公。

        现在这苏公公居然还曾在丽贵妃的罗华殿当差，而且在丽贵妃被废不久后，依旧生死相随，是在那场大火后，才去了先皇后的宫里当差。

        那这些和案件究竟有何联系呢？可惜了他们的手头上完全没有更多的证据可以供他们进行下一步有力的推测。

        左相大人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了叶青云，见她又因为案件的错综复杂而蹙起了眉头，就知她也在为这案件而苦思冥想。

        “大理寺少卿？你有何见解？”左相大人出言问道。

        没有等来叶青云的回答，倒是梁子言先说话了，“大人，不再问问下官手头上难道就仅仅是有这一条线索吗？”

        左相大人目光又惊又喜，“莫不成你还有其他线索？”

        叶青云目光疑惑地看向了梁子言，看看他究竟还能整出什么花样。

        “关于丽贵妃的身世！”梁子言勾唇一笑，“宫中的典籍上记载的是先帝微服私访时，见到丽贵妃双亲惨死，丽贵妃为了讨生活，在绣房做了一名绣娘，先帝在途中被人刺杀，正好遇到丽贵妃相救，二人经过多日相处，日久生情，所以先帝才把丽贵妃带回宫中，封了妃位。上面还记载，如若皇后可以废，恐怕丽贵妃早就成了皇后，可见先帝对丽贵妃究竟有多宠爱。但这一切也只是典籍上面的记载，丽贵妃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从来就没有人怀疑过。”

        梁子言说着，从袖子中又拿出了一副画像，还有一封信，递给了叶青云，示意她过目。

        左相大人无奈地看了梁子言一眼，他感觉自己太亮了。先前查定北侯一案的时候，他就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旁边发光发热，现在又轮到了梁子言和叶青云。试问苍天，谁能比他亮？

        明明他就在梁子言旁边，距离是最近的，梁子言明明可以把信封和画像交给他，结果呢，却给了一个两只手臂距离远的叶青云！

        最后的结果是，叶青云看完后才拿过来给左相大人，紧接着，叶青云觉得这样的距离讨论不是很方便，于是她就选择站在了左相大人的旁边，没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了。

        左相大人阅过后，将画像和信封放回到桌上，叹道：“不曾想，这丽贵妃居然是大田国的人！而且还是大田国埋在西秦的一颗棋子。”

        有了前车之鉴，叶青云问道：“梁大人还有什么线索就一并讲出来吧，省得耽误你的时间。”

        “没了，就这么多！”梁子言朝她挑了挑眉头。

        叶青云选择视而不见，转而看向了左相大人，“大人，您如何看？”

        左相大人见着叶青云站着，内心有些过意不去，终归是个女子，他一个男人怎么好意思自己坐着让她站着呢。

        于是，他给她拉了张椅子，放在和他距离一臂的距离，“大理寺少卿，坐下说话吧。”

        如若是平常的官员，他们站着，他也不会觉得过意不去的。

        “多谢大人！”叶青云甩了甩自己的后袍，坐了下去，“大人，现在也就只有这几条线索，大人您如何看？”

        “本相想听一听大理寺少卿如何看，不知本相能否有此荣幸？”既然是太子殿下选中的人，推断的本事理应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大人言重了，那下官就献丑了。从这几条已知的线索推断，丽贵妃是大田国派来的细作，其目的一定不简单，下官猜测，丽贵妃第一步要做的就是为了得到帝王的宠爱和信任，她也做到了，可是好景不长，她的身份就败露了，先帝知道了此事，大发雷霆，废黜了丽贵妃的贵妃之位，却没有立即杀了丽贵妃，也没有将丽贵妃打入冷宫，而是依旧让她住在罗华殿里，可见先帝对丽贵妃的确是付出了真感情。丽贵妃被废后，苏公公一直相伴左右，直到丽贵妃与世长辞，后来管事太监局失火，所有奴才的信息被烧毁，苏公公浑水摸鱼到了先皇后宫中当差，后来又当上了管事太监。”

        叶青云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也觉得有些累了，她停下来缓了缓，继续说道：“这一次案件死了这么多人，就连苏公公也死了，如果真的是苏公公策划的案件，他就算要自杀，也不可能选择这么难看的死法，让假山将自己压成肉末，这样的死法，倒像是被杀的一般，所以下官推断，这案件有苏公公的参与，但凶手另有其人！”

        左相大人点点头，“不愧是大理寺少卿，推理得有理有据！”

        “谢过大人的夸奖，不过这也是下官的主观臆断罢了，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顺着线索查下去才知道。”

        左相大人拿起茶盅，抿了一口茶，缓缓道：“腐尸穿的是宫女的服饰，可是本相排查了宫中所有的宫女，都没有发现有何人消失不见了，现在就等着大理寺少卿把受害者的画出来，知其貌才能查其身世！”

        大叶青云拱手道：“大人请放心，还有两日，下官便可把所有的画像全部画出来，现在下官已经画了将近一半了，大人可以先拿着这些画像去寻人了。”

        “好！大理寺少卿辛苦了！”

        “不敢当，这些都是下官的职责，也是下官该做的，谈不上辛苦！”

        左相大人淡淡一笑，指着她的黑眼圈，“本相知道大理寺少卿查案心切，但总该注意休息才是，都青黑了。”

        叶青云下意识摸向自己的眼下，浅浅一笑，“让大人见笑了，下官一定会注意休息的！”

        “如此，那本相先走了，去查一查这些画像上的人的身份。”

        左相大人起身，叶青云也跟着起身，恭送左相大人出去，“大人慢走！”

        正堂里，只剩下了叶青云和梁子言，气氛真的是尴尬到了极点，这是叶青云认为的。

        “梁大人还不走？”

        “你在赶我走？”

        “梁大人是一个大忙人，我这个小小的大理寺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梁大人还是早些离开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说完，径直离开。

        但，还没走几步，就被梁子言拉住了，“你先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叶青云不耐烦地转过身子，与他面对面站着，“我只想听有关案件的，如果不是，那请梁大人还是别说了，浪费彼此的时间，你说对吧？”

        “青云，你为何……”话刚起了个头，叶青云就做出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梁子言，你要是不耳背的话，就应该听懂了我刚才的话，我要听是关于案件你所知道的，而不是你想说的一堆废话！”

        “我……”话又还没说，叶青云就已经失去了耐心，“来人！送客！”

        甩开了梁子言的手，正要往停尸房走去。

        “你等等，关于案件……”

        叶青云这才停下了脚步，双手背在身后，表情冰冷，“说，我听着！”

        “丽贵妃既然是大田国的人，那你最好查一查无华公子与丽贵妃之间有什么关系，毕竟西秦与大田的那一战，虽说胜了，但损失惨重，而无华公子也作为质子，一直待在西秦。当初无华公子下令屠城，太子殿下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他却毫发无伤，反倒是主动提出了来西秦做质子，更是主动提出住在罗华殿的旁边，命案又是在罗华殿发生的，无华公子的嫌疑，不应忽视！”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叶青云冷冷地说道，抬脚便要离开！

        梁子言突然大喝一声，“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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