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庶人院

皇上奇道：“哦？想必是案情有了新的进展，既然如此，准了。”

        秋月福了福身子，领了命令走了出去，将严公公带去与左相和叶青云会面。

        “左相大人，大理寺卿，皇上准了，奴婢把严公公领了过来。”秋月朝他们福了福身子。

        “有劳秋月姑娘了。”

        毕竟是皇后身边的人，叶青云对她也是客气着的。

        严公公朝着两位行了礼，“敢问，两位大人，可有何事需要老奴帮忙？”

        左相和叶青云相视一眼，两个人默契地达成了一致，由叶青云负责问话。

        “严公公，这宫中的奴才，可有人是长了花白头发，而且是一个女子，并且还会武功的吗？”

        严公公仔细回忆了一下，“这……老奴是真的没有印象了，毕竟这宫里的奴才实在是太多了，老奴虽然身为总管，但也不可能每个奴才都能记得住，不如这样吧，老奴把每个宫的管事找来问问看，二位大人看这样如何？”

        左相大人和叶青云相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有劳严公公了。”

        严公公笑着回道：“哪里的话，这都是作为奴才的本分，二位大人稍作等待，老奴这就去召集各个宫的管事。”

        不多时，各个宫的管事被召集在了坤宁宫的宫外，经过层层筛查，最终的结果是一无所获。

        因为宫中没有一个奴才是符合这个情况的。

        于是，所有的管事又被严公公遣散回去干活了。

        叶青云怀疑地自言自语着，“难不成，此人不是宫里的人？或者说此人的身份并不是奴才？而是别的什么身份？”

        左相也赞同她的看法，“很有可能！”随后，左相招来严公公问话，“严公公，这宫里的奴才都由这些管事掌管，那有没有一些奴才是不记录在册，但也同样在宫里待着的？”

        严公公认真地思索着，半晌，才说道：“老奴想起来了，有一个地方，是一些犯了错的奴才发配到那里的，叫做庶人院。”

        “庶人院?”左相和叶青云异口同声。

        紧接着，严公公带着他们走到了庶人院。

        这里的破败荒凉不亚于冷宫，屋檐的瓦片稀稀落落的，残缺得肉眼看上去已经瞧得见年代感，那宫门都已经掉漆了，还有一扇门已经塌了下来，随着一阵风的吹过，发出吱呀的声音，倒是这地板上，很是干净，也就这一点儿看上去有一点人气的样子。

        严公公领着他们走进了院子，见着穿着麻布衣的宫女有的在织布，有的在做女红，还有的人在做陶瓷……各种各样形势的活动都聚集在这个狭小的院子里。

        “严公公，他们这是……”叶青云毫不保留地展示自己的困惑。

        她是真的从未听说过这宫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严公公笑了一声，解释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这庶人院里的奴才，都是一些罪臣的奴才，有一些已经发卖出宫了，留下来的这一些或多或少是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放出去的，至于是什么原因老奴也不方便过问，只是知道她们一直待在这个院子里，哪里都不能去，做出来的成品呢，都是要经过检验合格后投放到市场上售卖，她们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活到现在的。”

        叶青云点头，但是左相确实一脸的若有所思。

        庶人院的一干人，见到了三个不请自来的人，扫过来的目光中都带着七分的打量和三分的困惑，但是她们并不敢多看，扫过一眼之后就立刻投入手中的活计了。

        严公公扬声喊道：“庶人院的嬷嬷何在？”

        “来了来了，谁啊这是？”声音有些不耐烦，好半天了三人才见到一个体态肥胖，满脸横肉的嬷嬷走了出来，那嬷嬷原本想着破口大骂，敢在她午睡的时候来打搅她，简直是或得不耐烦了，这骂人的话已经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准备要从嘴巴里吐出来的时候，嬷嬷怔了一下，随即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笑呵呵地说道：“哟，原来是严公公大驾光临，奴婢有失远迎，还请严公公海涵。”

        随即，她的目光才从严公公转到左相和叶青云两个人的身上，更是惊恐，忙着行礼，“老奴见过二位大人。”

        嬷嬷怎么说也是在宫里待了几十年了，就算不认得那些大臣的脸，但还是认得他们身上的官服是什么样的等级。

        左相和叶青云都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知严公公和二位大人来这庶人院，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老奴吗？”嬷嬷的眼睛可是毒辣得很，她能很快地看出了三个人来这的目的一定是不简单的，因为毕竟这很晦气，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新面孔。

        叶青云道：“本官想问问，这庶人院有没有一个头花白发的女子，并且身手不凡的。”

        “这……”嬷嬷稍微歪着头想了想，“老奴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

        嬷嬷觉得这有些打脸，在她的地盘上，她竟然还答不出来这个问题，当即就有些那恼火，于是她对着院子里的干活的人吼道：“赶紧集合！”

        这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了嬷嬷的吼声，立刻吓得哆哆嗦嗦的，战战兢兢地跑过来，迅速整整齐齐地列队。

        嬷嬷点点头，显然是十分满意他们的表现，等她转过来的时候，脸上的那愠怒的表情已经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换上的还是那副谄媚的笑，“严公公，二位大人，人都在这里了，似乎没有大人要找的人。”

        “似乎？”叶青云突然拔高的语调暴露了她不喜欢这个词的心思，“我要的是一个准确的答案，而不是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嬷嬷可知道我的意思？”

        “是是是！”嬷嬷不敢反驳，点头哈腰的，“大人教训得是，是老奴的疏忽。”

        然后，她转头，又变成了另一副嘴脸，吼道：“你们所有人，好好看清楚，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在这儿了，还缺了谁吗？”

        现场一片寂静……

        好半晌，才有一个人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回嬷嬷……的话，丽贵人前些日子烧水的时候，把自己的脸烧伤了，现在还在房中休养，所以她好几天没在了……”

        “这个娇生惯养的狗奴才！”嬷嬷不屑地淬了一口唾沫。

        叶青云皱起了眉头，对这位嬷嬷的素质实在是不敢苟同，当着上级的面吐口水，这真的不是率真，而是粗鄙！

        不过，她现在考虑的都是案子，对于这样的小插曲，她打算一会儿再提点。

        “丽贵人？”左相很准确地抓住了核心要素，“这丽贵人是什么身份？”他似乎没有听说过啊！

        严公公解释道：“是先帝的妃子，长得和丽贵妃很像，据说是丽贵妃死后不久，先帝思念丽贵妃过度，便找到了一个和丽贵妃长得很相似的人，封为贵人，不过这丽贵人也就当了十几天的贵人，先帝仙逝后，丽贵人也不知怎么的就被发配到此处了。”

        “原来如此！”左相转头问嬷嬷，“那丽贵人现在在何处？”

        “这……”嬷嬷迟疑了一下，“刚才那个奴才说是在她自己的屋子里，那应该就在那里吧……”其实她也不太确定，主要是因为这些奴才平日里表现得很不错，做出来的东西也卖了不少好价钱，因为她对那些听话的，能赚好多钱的奴才都是放养的态度，这丽贵人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丽贵人什么时候烧伤了，她居然不知道？

        嬷嬷现在很生气，当时当着严公公，左相和叶青云的面并不敢发太大的脾气，最多骂几句过过嘴瘾。

        “带我们去瞧瞧吧！”叶青云命令道。

        “好咧，请随老奴来。”嬷嬷还是那一副谄媚额笑，领着他们三个人朝丽贵人居住的屋子走去。

        在门口，叶青云没有紧皱，用袖子飞快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只因为她闻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就好像是粪便的味道，还有尿骚味混合在一起。

        严公公和左相的反射弧稍微长一些，他们是在叶青云捂住了口鼻才反应过来的。

        嬷嬷干笑道：“真是抱歉了，这些奴才们住的地方有些简陋了。”

        叶青云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接受，径自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一进去，全都傻眼了，这……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地上横七竖八地歪着被子和枕头，那些被子和枕头上缝了很多各色不一的补丁，看上去十分陈旧，显然已经使用了好些年头了，而且被子和枕头上还有污渍，分不清是尿液还是粪便，或者是呕吐物，就这么干干巴巴地躺在上面，给人目光上的冲击。

        再说这地板，已经磨得发白了，尿壶东倒西歪的，里面的排污物还倒了出来，墙壁上都是蜘蛛网。

        叶青云惊愕极了，这地方真的能住人吗？

        事实告诉她，是能住人的！因为她扫视了一圈之后，在屋子的角落里看见了睡着的丽贵人，裹着个被子一动不动的，似乎是没有听见他们来的动静。

        嬷嬷大吼一声，“狗奴才，别装死，赶紧爬起来给严公公和两位大人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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