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小司危跑来找她，兴奋地说她的新发现：“乐商，我发现你和巫炤名字的笔画一样多哎！”

        乐商：……

        她是该高兴司危学会了新的字，还是该无语这个乱七八糟的发现。

        小姑娘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语出惊人问她：“你什么时候嫁给巫炤啊！有好多人不自量力给巫炤告白，但他们根本配不上巫炤！只有你才和巫炤般配！”

        乐商：“……？”

        乐商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

        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在原地愣了半天，发现确确实实没有听错，觉得更像在梦里，还是个吓人的梦。

        她滴个亲娘嘞！

        她什么时候说要嫁给巫炤了？！！

        还般配，名字笔画数一样的那种般配吗？！

        乐商疲惫地揉了揉眉头。

        “司危啊，我觉得巫炤给你安排的课挺松的，要不我给你加一点？”

        “不要！”小姑娘嘟着嘴抗议。

        她正色，双手握住司危的肩膀，蹲下和她平视，“司危，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开玩笑也不行。”

        “为什么？”小姑娘不解地看着她。

        乐商清了清嗓子，掰着手指头给她分析：“你看，先不说巫炤根本没有娶妻的意思，而且你看他像是对儿女情长感兴趣的样子吗？”

        要感兴趣估计也是对缙云感兴趣。她脑子里飞快闪过这句话。

        “再说，他是鬼师，在我们心里就像神明一样高贵。我敬爱他，但我不敢冒犯他。”

        司危听得一愣一愣的，但还不大甘心：“可是你和巫炤都好看……”

        “你也好看，司危。”她揉揉司危的脑袋，冷酷地告诉她这个理由一点也不成立，“而且你敢问巫炤他想不想娶我吗？”

        司危低下脑袋不说话了。

        她就知道，司危根本不敢在巫炤面前说这样的话。

        “这话跟我玩笑说就算了。”乐商乘胜追击，“不要在别人面前提。巫炤要是知道了生气，咱俩不都得挨骂吗？”

        这句话好像唤起了小姑娘某个挨批评的记忆。她想到巫炤生气很吓人的，会格外冰冷严厉，立刻乖乖点头：“那我以后不说了。”

        “嗯，这才对。”乐商欣慰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

        如果一个对音乐造诣很深的人在，肯定能听出巫炤的曲子有时候和以前不一样了。

        有的时候，他的曲子终于不那么充满冰碴，倒像三月化开的春水，卷着桃花落英潺潺而去，优雅而柔软。

        ——他曲里有情了，虽然只在极少数的时候会流露出来。

        司危听不出来什么情不情的，只觉得巫炤今天吹的曲子比以往都温柔好多。她悄悄趴在树后面，探出半个身子小心翼翼观察坐在石台上吹笛的巫炤。

        巫炤是背对着她的，迎着日光面向城中一片旷地，蛾翅披风垂到地上铺展开。

        一曲终，余音如丝线，在空中飘荡了一会儿才渐渐消失。巫炤侧头。

        司危“唰”一下缩回树后。

        巫炤：“……出来。”

        司危磨磨蹭蹭从树后面出来，走到巫炤身边。他似乎心情不错，抱着司危坐到他腿上，“法术都练完了？”

        “练完了！”司危高兴地回答，好像等待夸奖那样期待的看着巫炤。

        巫炤点头，凌厉绝艳的侧颜染上柔和，“若有什么不会，除了问我，可以多问问乐商。灵力的细微操纵与秘术一道她很擅长。”

        “乐商，你说我该怎么办？”己浣握紧她的双手，额上急出了涔涔汗水，眼眶通红像要哭了一般。

        乐商第一次看到己浣这样的神情，吓了一跳，赶紧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好友，不停抚摸她的后背安抚她，“别怕别怕，不就是一只修蛇，你不喜欢它我就把它赶走就是。别怕昂~”

        “不是……乐商，你不知道……”己浣从她怀里挣开，捂着脸咽道：“我对他……”她哽了一会儿，终于放下心里的障碍托出心意，“我也是喜欢他的！”

        “那你这是……”乐商有点搞不懂了，她还以为己浣是因为被妖胁迫强抢才急哭，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啊。

        “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乐商梳理了一下她非常不擅长的情感方面的逻辑，“但他是妖族你是人族，你是在为这个伤心？”

        己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封溪真的对我很好，比好多人对我都好。他向我求亲，说想一直陪伴我照顾我。但他进不来城里，就一直在城外等我。”

        “他也有可能是为了混进城才骗你感情。”乐商兜头给她浇了一盆冷水。

        “不可能！我信我绝不会看错他！”己浣强烈反驳，“你不也说了什么族都有好有坏吗？封溪绝不是别有所图的妖！”

        好好好，是她小人之心了。乐商赶紧投降，表示自己只是随便怀疑，对她那位封溪没有恶意。

        己浣这才满意一点。

        刚才还不明原因地急得发颤，现在一听她说她情人不好，立刻炸毛护着起来了。连之前那种着急害怕的神色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感情的力量吧。

        乐商无奈地摇摇头，让己浣继续说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父母知道他吗？他们会支持你嫁给一个妖？”

        己浣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乐商心想大概症结就在于此。

        “阿娘本说过我将来嫁人全凭自己作主。可她知道了封溪是妖，就死活也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哥哥也把我关在家里不允许我再出城见他。”

        乐商垂眸，神色暗了一下，“自古人妖相恋多是悲剧收场，还会牵累孩子。你又是人，身体和寿数不及他，终究是吃亏的一方。你母亲不答应也是情理之中。”

        “可我哥哥说还要求巫之堂的祭司把封溪杀掉！我是翻窗户跑出来找你的！求你了，千万别伤害封溪！”

        好友恳求地望着她，乐商心里也一阵难受，原来这是让己浣急匆匆跑来找她的原因。

        她安抚着己浣的情绪让她先坐下慢慢说。

        “你别急。如果你兄长真的来求巫之堂，我肯定会知道，我跟鬼师说一声就好。倒是你，打算听你母亲的和封溪分开吗？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一面，然后你让他离开就是。”

        己浣目光沉沉的盯着地面，咬紧嘴唇，显然不想这样。

        “或者你决定执意和封溪在一起？恕我直言，我虽然不很在意同族异族，但封溪……也许真的和你不配。”

        己浣倏地站起来，意念坚定：“我想现在去见他，让他等我。除了他，这一辈子我不嫁给任何人！”

        “他现在在城外？”乐商惊讶地抬头。

        “嗯。”己浣点头，然后面露羞赧，“他向我求亲后，我说要回去想一想。他便说无论白天黑夜，他都在城外河边等我。”

        乐商：……好饱。

        正和司危一起看风景的巫炤接到了来自乐商的一封灵力传信，信上说她现在要陪己浣出城一趟，如果有人来巫之堂求祭司除妖请不要答应，那个妖现在归她罩着了。

        巫炤一把捏碎传信的灵纹，站起来身。

        这其实是个开头很正常，逐渐就劈叉到奇怪方向去了的“英雄”救美故事。

        西陵姑娘己浣某天跟着队伍去符禺山，回城路上遭到妖兽袭击，她不幸被冲散，一个人迷失在大泽里。

        大泽里有吃人的野兽，当她正以为就要死在这里，忽然出现一个青年击退野兽，救了她的性命。

        那个青年自称“封溪”，俊美无俦，救下己浣之后不知道出于什么恶趣味目的，当即告诉她自己是个修蛇，还在惊魂未定地己浣面前直接现出原型。

        乐商腹诽，要么这个蛇在发情，要么他脑子有病！

        她听己浣讲他俩相遇的故事，觉得封溪当时可能就是一个妖在沼泽里修炼闲出了个鸟来，救己浣不一定是出于好心，可能是想找个消遣。

        他先以人形救人，再现出原形吓唬她，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他是在捉弄己浣，很可能原本就想在己浣的二次惊恐中杀掉她。

        想到这乐商不禁危险地眯起眼睛。

        不过幼稚又欠揍的封溪主意落空了。因为己浣一向跟着乐商听了大堆离奇古怪的神鬼故事，见过不少诡异，胆子很大。非但没觉得封溪可怕，还觉得认识了个妖挺刺激的。

        根据己浣描述封溪原型的大小，乐商觉得这只修蛇可能还没成年。因为成年的修蛇非常庞大，极有可能成功吓到己浣。未成年修蛇立起来也就一人高，和其他妖蛇比还有一种憨憨的气质，吓不到己浣是正常的。

        估计封溪一看，哎这女人居然不害怕，就升起了一种比如“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之类的念头，没杀己浣也没干别的缺事，非常善良地说想跟己浣当朋友，还一路用走的把她送回家。

        己浣说封溪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

        如是猜测封溪最初的想法，并接连给自己好友的心上人打了好几个低分的乐商，看着己浣处处说封溪的好，她还不敢反驳，不由心里憋气，不悦地问：“他比巫炤好看？”

        己浣卡壳了。

        半天，她支支吾吾说：“他们不是一种类型的嘛……鬼师大人高高在上，天人之姿，哪是我们能肖想的。当然要看眼前的现实的嘛。”

        那个沼泽离西陵挺远，封溪跟着己浣的速度走，一路护着她，足足走了三个月才到城下，三个月间，两人相谈甚欢，互生情愫。

        “英雄救美”的故事接近尾声，其实封溪完全可以让己浣自己进城，但是这个骚包说要送她到家门口。

        然后他发现他进不去西陵城——因为西陵的护城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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